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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担心那个地不肯来,敢情德妃娘娘的脸面还请不动你,你倒是宫里最尊贵的人了。”
章答应起身要解释,被环春按着说“答应有了身孕,要稳着些。”她抬眸看着环春,环春心头一惊,不明白为何章答应的眼中尽是悲伤。
岚琪说了些客气的体面话,还让乳母把十三哥抱来,虽不着急言明她生母的身份,但让十三阿哥好好记着这位章答应。不知是不是血肉相连,十三阿哥很喜欢章答应,不多久就要拉着她去外头玩耍,被乳母们阻拦了。
再之后,各个院落的宫嫔陆续前来,环春准备了上等的茶点瓜果,因太过精致奢华,还被荣妃取笑,说回头岚琪要克扣环春的月银来填补缺失。女眷们热热闹闹地玩笑,大抵是知道就要离开园子,回宫规矩大了又有高墙相隔,今日都玩得十分尽兴,直到中午毒日头暴晒前,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而前头皇帝与大臣们散了,径直去了宜妃的院子,屋里宫女来通报时,宜妃二话不说,撂下一众姐妹就赶回去,自然背后落得不少嘲讽挖苦,岚琪也只当做没听见。等所有人都离开,她才松口气,站在门前让玉给她扇扇子,揉着额头说“比温宪温宸还要吵,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玉笑道“公主们才两张嘴,各位主子十几二十张嘴,奴婢脑壳儿都疼呢,平日里都那么端庄稳重,可关起门来说笑,大大咧咧说的那些子话,听得奴婢脸都红了。”
岚琪笑叹“是她们的乐子。”
此时环春张罗了外头的事,来打发玉去看着,接过团扇给岚琪扇风,问要不要换一套衣裳,岚琪说一会儿要去凝春堂不乐意再换了,坐着歇会儿就好。
环春扶她在美人榻上靠着,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见主子面上气色渐渐平和,便不再摇扇子,端来一碗热茶给她,劝道“才是初夏,您可不能贪凉。”
岚琪笑道“大概是半年来吃的药的缘故,今年特别怕热。”
环春道“孕妇也怕热,今天奴婢瞧见章答应额头上一直蒙着汗,很不自在似的。”岚琪看她一眼,环春知道自己有话要说的心思被看穿,缓缓道,“奴婢是想说,章答应看起来很不高兴,奴婢凑在她身边看,觉得她特别悲伤,反而在宫里和铃兰一起时好些。”
“回宫她还是住那里,等月份再大些了,想法儿挪一挪,眼下皇上……”岚琪差点说出口玄烨要御驾亲征的事,定了定心道,“杏儿的事不着急,我知道她心里为什么难过。”
这边厢,因宜妃火急火燎赶去侍奉皇帝,章答应便少了束缚和纠缠,推却了肩舆,扶着小雨满满往回走,宫嫔们各往各处渐渐散了,绿树成荫的路上静静的很惬意,突然身后有动静,小雨唬了一跳说“别是有狼吧。”
却听得一把女声温柔地说“小雨你是属兔儿的,这么怕狼?”
主仆俩回身,见觉禅贵人从后头娉娉袅袅跟上来,一袭杏红夏裳,胸前的盘花绣文又复杂又精致,发髻间的珠钗宫花也不知是不是时兴的式样,总是那么精巧别致与众不同,衣着打扮间,依着她贵人的品格将奢华美丽发挥到了极致,从绿意盎然的路中总来,直叫人眼前一亮。
觉禅氏面上含着笑,温和地说“瞧见妹妹身影闪过,我就想跟过来,你果然走得慢,叫我赶上了。”
章答应福了福身道“贵人找臣妾有事吗?”
靓丽的觉禅贵人地走到身边,让原本也瞧着清丽漂亮的章答应一下黯然无光,但光鲜外表下的人却有一颗平静温和的心,笑着说“今天一直瞧见你不高兴,就想来陪你说说话。”
486 有情?无情?
章答应怯然道“臣妾并没有什么不开心。”不料边上小雨多嘴说,“主子您可从昨天开始就耷拉着脸,莫说宜妃娘娘那样责怪您,就是奴婢看着也着急,心情不好对胎儿可不好。”
觉禅贵人微微笑“小雨说得不错,我想你简简单单的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不如与我说说?我走得渴了,你的屋子就在前头了吧,请我去喝杯茶可好?”
“喝茶是自然的。”章答应轻声应着,见觉禅贵人势必要和她说说话,也不再避让,与她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在清爽阴凉的屋子里坐下,小雨机灵地奉来茶水,觉禅贵人就示意她们都下去,一面将屋子里打量一番,笑道“你这里清净,陈设也简单,真瞧不出来是宠妃住的地方。”
章答应苦笑“臣妾算得什么宠妃,不过是个答应。”
觉禅氏问“所以你不高兴,是为了自己常年不变的答应身份?宜妃娘娘不是才跟太后提了,要赏赐你晋封常在?”
章答应眼中含悲,愤然道“难道贵人您也这样看待臣妾,认为臣妾会在乎这高高低低的位份?”
“我便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才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高兴。”觉禅氏笃悠悠望着章答应,捧起茶碗小饮一口,但觉香气馥郁回味甘甜,是上上等的好茶,与这屋子里简单的陈设很不一样,她有心说道,“茶极好。”
章答应恹恹说“都是皇上平日来时自带的茶叶,偶尔留下一些吃不完的,臣妾让小雨分门别类攒着,有客时拿来招待客人也好,只是若问起来是什么茶,臣妾一概不懂的。”
这话搁在别人嘴里,就是炫耀显摆,可是章答应一副厌倦了的神情十分萎靡,觉禅贵人心中略略有了底,又笑问“皇上来你这里,还自带茶叶?”
章答应苦笑“臣妾这里没有能伺候皇上用的茶,臣妾不懂里头的门道,也准备不来,皇上总是随身带着,渐渐就这样了。”
觉禅贵人一面听着,举目再次环顾四周,除了简单的陈设之外,并无特别之处,但当年乌常在的屋子里,可是弄得跟状元郎的书房一般,皇帝就爱和她一道写字看书,但这里乍一眼看,却不晓得皇帝来章答应处,喜欢做什么。
章答应则开口道“臣妾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贵人您喝了茶,早些回去吧,太阳可越来越毒,一会儿就该晒伤了。”
觉禅贵人悠悠一笑“你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或许对我说出来,再去对着旁人,就不会表露了。”
章答应眼圈儿都红了,憋了半天,才垂首哽咽“当日若知是现下的光景,臣妾绝不会答应您做这些事。”
觉禅氏静静地听着,眼前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一番心里话缓缓说出口,间或抽搭几声,抬手抹眼泪时毫不顾忌会把妆容弄花,半天等她把话一吐而尽时,已是张大花脸。
而章答应努力半天说的话,翻来覆去无非是那几句,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为德妃娘娘做,可却成了旁人眼中的宠妃,还屡屡孕育皇嗣,她每天都沉浸在对不起德妃的痛苦中。
觉禅贵人唤小雨来伺候洗脸,等清清透透的人重新坐在面前,她方笑道“偏偏你最不在乎甚至厌恶的事,就是帮了娘娘大忙,美人如云佳丽三千的后宫里,独宠专爱不会有好下场,不管皇上对你什么心思,抑或他对王常在平贵人他们什么情分,有你在有她们在,才能有德妃娘娘在。”
章答应迷茫地看着她,觉禅氏笑道“娘娘是聪明人,心里很敞亮,她做每一件事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不客气地说,冷眼看了这么多年,皇上对她的感情,可不是你有资格能分走的,你以为自己多宠多子嗣,就能分走皇上对她的感情。”
“不是,我……”章答应连连摇头,却又说不出话来。
“皇上对她如何,若是旁人能左右的,那错本就不在你或其他人身上,而是皇上和德妃娘娘之间的事。”觉禅贵人恬静笑容里,仿佛有着看穿这一切的智慧,“不如妹妹你来回答我,你心里到底在乎不在乎皇上对你如何?”
面前的人清冷一笑,叫观者背上发凉,她平和宁静地说“原先只是敬畏,现在总是心慌害怕,在翊坤宫那一个个赤身**裹着氅衣等待的晚上,至今还会在梦里出现,比起那种屈辱的折磨,哪怕皮鞭抽打的皮肉之苦也不值一提。”
觉禅贵人目光微微闪烁,试探道“皇上察觉吗,你这样心灰意冷的绝望?”
章答应摇头,到底伴驾数年,心中有谱,苦笑道“他似乎挺新鲜,又或者喜欢有一处清净地,彼此什么话也不说,也能安然度过一晚。”
觉禅贵人笑“那就这样平平淡淡地下去,不是挺好?”
章答应摇头,着急地说“可是外面的人不这样传,就连宜妃都觉得臣妾多会哄得皇上高兴,所有人都这么传说,娘娘她不会误会吗?”
“宫里的女人何止你一人,但愿意帮她一心向着她的,屈指可数,你说娘娘她会误会吗?”觉禅贵人伸手握住章答应的手,语重心长道,“娘娘是最务实的人,她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