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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尾老龙知道麻冠过人生性多疑,闻言立即从怀中掏出两个白玉小瓶,随手递过,含笑道:“道兄请看。”
麻冠道人接过玉瓶,仔细一瞧,只见装着淡青色粉未的瓶上,锈有“入口迷”三个蝇头细字。另一个玉瓶中,却是梧桐子大小的红丸,瓶上也锈有“入口迷解药”等字样。这就抬目笑道:“屠兄果然豪爽,不知这瓶中解药,可肯见赐几粒?”
秃尾老龙大笑道:“道兄只管自取,这解药每次只须一粒就够。”
麻冠道人阴笑道:“如此,贫道就领拜三粒。”
打开瓶塞,取了三粒。
铁罗汉广明忙道:“贫僧也要乞取三粒了。”
秃尾老龙道:“大师好说,咱们既然精诚合作,这解药自应奉赠。”
铁罗汉广明也取了三粒解药,才把两个玉瓶,一起还给秃尾老龙。
麻冠道人手上拈了一粒解药,徐徐起身,朝丁之江走去。
铁罗汉道:“道兄还没吃饭,就要询问丁之江?”
麻冠道人回头阴笑道:“先把姓丁的弄醒,再吃饭不迟。”
说话之时,已把那粒解药,迅速塞入丁之江口中。
秃尾老龙多年老江湖了,自然知道麻冠道人此举无非是要证明解药是否可靠?心中不禁暗暗冷哼:“这老杂毛当真狡猾如狐!”
这解药说也真灵,不过盏茶光景,丁之江果然倏地睁开眼来。
麻冠道人出手比电还快,屈指轻弹,便点了丁之江两处穴道。
丁之江目光转动,已然知道自己和韦兄弟两人着了人家的道,不觉冷冷一哼道:“三位成名多年,这般在酒菜中暗下迷药,不怕有失身份么?”
麻冠道人阴笑道:“这只能怪怀壁其罪了!”
丁之江道:“道长此话怎说?”
麻冠道人道:“目下江湖上,盛传镂文犀落在你们铁笔帮的手里,觊视之人不知凡几,咱们不取,别人也要取的,丁帮主何用抵赖?”
丁之江道:“在下真的不知道,”
麻冠道人阴声道:“知不知道都是一样,丁帮主方才已经吃饱了,贫道三人折腾了一个上午,还空着肚子,丁帮主且请稍待,等贫道吃过饭,再作长谈。”
秃尾老龙听他说出吃过饭再说的话来,心知他试过解药疑念已除,暗暗哼了一声,一面拱手笑道:“丁兄暂时委屈,只要了兄肯和咱们合作,自有你的好处。”
丁之江大笑道:“丁某既然落在你们手里,也用着说什么好处坏处,只是丁某这位韦兄弟,和丁某结交不久,对三位来说,安远镖局也有过解围之德,自该把他放了。”
秃尾老龙好笑道:“丁兄误会了,咱们对丁兄并无恶意,等咱们吃过饭,自会替这位小兄弟解去迷药的。”
麻冠道人证实秃尾老龙的解药无误,便自吞服了一粒,把剩下的一粒收入怀中,回到桌上,便自放心吃喝起来。铁罗汉广明自然也依祥葫芦,暗自吞了一粒解药。秃尾老龙瞧在眼里,只作不见,心中却止不住暗暗冷笑。
顷刻之间,三人已把一壶酒喝完,秃尾老龙拿着饭碗起身装饭。
麻冠道人突然脸色一变,目射凶光,阴哼一声道:“屠三省,你好大的胆子!”
口中喝着,分子霍地站起,向秃尾老龙走了过去。
铁罗汉也及时警觉,闪身从旁窜出,喝道:“秃尾老龙,咱们吃的酒菜中,你也下了入口迷?”
秃尾老龙连退了几步,狞笑道:“方才麻冠道兄说得极是,镂文犀只有一件,三个人分,不嫌太少了么?”
铁罗汉广明白胖的脸上,登时气得通红,喝道:“原来你解药是假的!”
秃尾老龙好笑道:“解药一点也不假,不然,丁兄怎会很快就醒过来了?不过兄弟交给老婆子的迷药一共有两种,下在丁兄他们菜中的是”入口迷“,下在咱们酒里的,却是另一种毒药,叫做……”
麻冠道人脸色阴森,冷笑道:“屠三省,你可知贫道和广明大师纵然误服剧毒,但凭咱们的内功修为,未必就会发作,如果拼着毒发,第一个倒下的,只怕不是咱们两人!”
说话之间,右掌畜势,一步步朝秃尾老龙逼去。
铁罗汉广明匡!然知道此时只有制住秃尾老龙,才能逼出解药,早已配合麻冠道人,一左一右,逼近过去。
秃尾老龙就站在屋角上,一手摸着山羊胡子,动也不动,好笑道:“兄弟早已知道两位功力深厚,兄弟可以奉告的,是兄弟这种毒药叫做”七步散“,只要走动七步,功力全散,哈、哈,两位……一、二、三、四、五……”
麻冠道人听得心头一凛,走到第五步便自停住,眼看双方只有六尺距离,他脚下一停,枯瘦无肉的手掌,已经直劈过去。
秃尾老龙还是神色不变的站在那里,身子一动不动,根本不架不接,视若无见。
麻冠道人一掌劈出,不知怎的,身子突然摇了两摇,一屁股朝地上坐去,双目圆睁,口吐白沫。他本来就生得瘦骨磷峋,脸上无肉,此刻更是阴森可怕。
铁罗汉广明瞧得大惊,怒吼一声,飞扑而起,但他臃肿的身子,方自扑到空中,便“拍达”一声,跌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丁之江眼看他们这场狗咬狗的把戏,心头也大感凛骇。
麻冠道人和铁罗汉广明两人的武功,江湖上也算得是一流高手,纵然服下毒药,也足可运气逼毒,支持个一时半刻。没想到秃尾老龙的“七步散”真会有这般厉害,发作得好快!
秃尾老龙眼看两人一齐倒下,不由得仰天大笑!
“哈哈……”但他只笑了两声,便自刹住,紧接着,面色也变了!
右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连打开瓶塞都嫌不及,用力一咬,忙不迭倒转玉瓶,一口气吞下四五颗红丸,他身子也开始摇晃了,额角上的冷汗,像黄豆般一粒粒绽将出来,目光乱转,已露出惊恐疑惧之色!终于也一屁股坐了下去,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变故,来得大以兀突,瞧得丁之江也大出意外,心中暗想:“难道他的独门解药失灵了?”
躲在厨下的白发老妪,敢情听到声音弓着腰探出头来,吃惊的道:“咦,屠老爷,你怎么了?你老方才吩咐,我放在酒里的一包药粉,不是叫什么”七步散“?老婆子因咱们山里,黄鼠狼时常来咬我养的母鸡,什么毒药,只要用上一次,它就再也不肯上当,老婆子听说你的”七步散“,无色无臭,黄鼠狼一定闻不出来,所以我偷偷的换了一包,老婆子放在酒里的,是前天咱们老伴刚从市镇里买回来毒黄鼠狼的毒药,听说这种毒药,只有人粪可解,要不要我替你老到粪缸里去舀一碗来?”
说是不错,古老传说,人粪确是可以解毒的。
秃尾老龙方才一连吞下四五粒独门练制的解毒药丸,虽然药不对症,未必有效,但总算把毒性托住了,不像麻冠道人和铁罗汉广明那样发作得快。
此时他直瞪瞪的两只眼睛,还瞧得见,耳朵也听得到,只有四肢麻木,不能动弹,脸上肌肉也麻麻的,连想张口说话,却辨不到;但他心中却是明白,白发老妪说得全是鬼话。
毒黄鼠狼的药,岂能瞒得过自己三人,她在酒中下的毒药,分明比自己练制的“七步散”,还要厉害得多!
丁之江穴道受制,躺在地上,也暗自惊奇不止,他自然听得出来,只是这两老夫妇,三天前,自己也曾在这里歇过脚,分明是不会武功的人……心中想着,突然听到躺在竹床上的老头,低声笑道:“好娘子,小老儿可以起来了吧?”
丁之江心头又是一怔,暗想:“他不是被秃尾老龙点了穴道?”
白发老妪突然直起腰来,笑着骂道:“杀千刀的死老头,你舒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