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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二脚下踉跄,震的连退了七八步,才拿椿站住。另一条人影;那是五台高手灯心和尚,他被金老二劈出掌力,震得后退出去一丈多远。
金老二站稳脚步,立时提起一口丹田真气,冷嘿一声,双掌再次劈出。这下他含愤出手,功力倍增,一团凌厉劲道,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灯心和尚撞去。
灯心和尚也功运双臂,朗喧佛号,不避不闪,双掌平胸推出,又硬接了金老二排出一击。两股潜力一接,蓬的一声大震,屋梁震动,狂飚疾漩,尘灰簌簌而下。
两人身躯,各自摇晃了几下,敢情有点血气翻腾。
无臂天王李残双袖一丢,悄无声息的闪到众人之间,一阵嘿嘿阴笑,道:“诸位暂息意气之争,且听老夫一言。梅三公子身中九幽森罗宝香,老夫奉教主之命,专送解药而来,此事老夫适才已和大小姐言明在先。不过当时大小姐并没把玄女教已和梅三公子化敌为友—节见告。但此事无关宏旨,何况九幽教主也和梅三公子订了—月期内,互不侵犯之约,老夫和他,虽有断臂之仇,自然也只好搁置不论。金老二、公孙老弟,身在教中,自然以教主旗令为重,大小姐容有冲撞之处,能否徇老夫薄面,免伤和气。”
他江湖经验老到,徐徐道来,面面俱到。而且两道眼神,透过蒙头黑布的两个圆孔,向金老二、公孙庆两人,暗暗使了个眼色。
然后右手袍袖扬处,从袖内飞出一个小小纸包,缓缓落到上官燕身前,又道:“小姑娘,梅三公子身中九幽门森罗宝香,十二个时辰之内,就得毒发身死,除了九幽独门解药,无药可救,老夫奉教主之命,专为送药而来。至于五阴截脉,玄女教独门手法,现有大小姐在此,自可无虑。不过,等他醒转之后,敬烦小姑娘转言,要他遵守一月期内,互不侵犯之约……”
他话刚说完,蓦听一声朗笑,梅三公子双目倏睁,人已飘然下榻,俊目如电,朗声笑道:“九幽门区区毒烟,怎能奈何得了小生?教主善意,小生心领,一月期内,互不侵犯,也只是你们片面之词,小生并无遵守必要。李残,我也敬烦你转言教主,盂兰胜会,把小生也算上一份就是!”
梅三公子的突然醒转,不仅使得金老二、阴世秀才公孙庆,脸如土色,大出意外。
无臂天王李残更惊惶失措,后退不迭说道:“嘿!如此说来,尊驾是存心和九幽为敌了?”
梅三公子朗声道:“不错!伏魔卫道,乃是武林中人的天责,梅君璧自然义不容辞。”
无臂天王李残点头道:“好!你即然不惜名登鬼录,老夫权且告退。”双袖挥处,沉声喝道:“金老二、公孙老弟,还不与老夫同走,更待何时?”
他身如闪电,倏然向门外飞出!
金老二、阴世秀才公孙庆微微一怔,也紧接着夺门而出。
“啊!梅哥哥你好了?那阴世鬼坏死啦!真不该让他跑了。”
上官燕瞧着梅哥哥一醒之后,就把三人吓跑,早已高兴得跳了起来,长剑呛然入匣,睁大着眼睛,只是向梅哥哥瞧个不停。
三小姐于文娴也喜从心底,娇躯一扭,正待迎上前去,但不知怎的,又忽然停了下来,螓首微抬,幽幽的道:“梅公子,你……”
她说到你字,语音带颤,像是无限关切,也像咽梗在喉,没有继续下说。
上官燕随声瞧去,只见三小姐于文娴已是珠泪盈睫,簌簌而下,幽怨娇楚,我见犹怜!
小姑娘心中一阵歉疚,连忙一纵身扑了过去,口中叫道:“于文姐姐,方才是我小妹不好,错怪了你咯!你快别生我的气了。”
于文娴眨了眨眼睛,摇头道:“小妹子,我……我不是生你的气。”
“阿弥陀佛!”
灯心和尚双手合十,喧了一声佛号:“梅施主我佛心肠为了施救小僧,险遭不测,不过小僧推想梅施主神功入化,少时自解,不致被奸宄所乘。”
梅三公子连忙还礼,一面笑道:“大师父仗义出手,小生无限感激。”一面又向红衣罗刹贺龙珠三人含笑道:“三位姑娘也到得恰是时候,不然小生正在运功解穴,光凭上官小妹和琴儿剑儿,也难是金老二敌手哩!”说到这里,又哦了一声道:“贺姑娘三位在这里现身,不知副教主是否也到了湘西?”
贺龙珠笑道:“副教主业已先行,愚姊妹是随后赶来的。”
于文娴和上官燕站在一边,喁喁私语,敢情在互诉着别后经过。这时却忽然抬起头来,幽幽问道:“梅公子,你方才被公孙叔叔五阴截脉,击中要穴,怎能自解?”
五阴截脉,前文业已说过,乃是玄女教独门手法,阴毒无比。击中人身,闭气截脉,知觉顿失,不出一个时辰,肝肠寸断,五脏齐裂,只有玄女教才有解法。但也不能时间太久,而且解开之后,因元气所伤太甚,人会萎顿之堪。
何以梅三公子竟然不解而且神光湛然,丝毫无损?此时经于文娴这么一问,灯心和尚、贺龙珠、聂玉娇、上官燕等人,自然也有同样疑问。是以大家全都屏息凝神,向梅三公子望去。
梅三公子如电双目,和于文娴目光乍接,只觉她秋水如神的大眼睛,脉脉传情,无限温柔。不由心头一震,赶紧避开双目,故意朗朗一笑,说道:“小生在言二娘处偶一大意,中了九幽门的森罗宝香,却好灯心大师身中九幽迷魂……”
“九幽迷魂?”灯心和尚被九幽门迷失本性,醒来之后,对自己怎会受伤之事,浑然如梦,一点也记不起来。此时听梅三公子说自己中的是“九幽迷魂”,可是这名称从没听人说过,他惊奇之中,叹了口气道:“唉!小僧幸蒙梅施主仗义施救,经过如何,还请乞道其详。”
梅三公子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师父总听人说过勾魂律令罢?”
“勾魂律令?”
灯心和尚全身蓦地一震,脸露怖色的道:“梅公子,你说勾魂律令,是和九幽迷魂有关?”
梅三公子含笑道:“江湖上谈虎色变的勾魂律令,就是九幽教主。他们利用‘勾魂鬼眼’迷人本性,然后又让你服下一种奇毒无比的‘九幽迷魂’使你永远臣服,听他指挥。目前中原武林和九大门派中人,被九幽掳去的,已不在少数。而且七月十五日,他们还举行什么盂兰胜会,准备消灭异已,独霸武林。小生是在六绍山,得到玄女教主传书通知,才兼程赶来,不想甫到这里,就和九幽教主相遇……”
于文娴睁大着眼睛,问道:“梅公子,你和老魔头见了面?”
梅三公子微微一笑,就把自己应言二娘之约,巧遇九幽教主,及自己救下灯心和尚之事,详详细细向大家说了一遍。
这段经过,上官小姑娘早已听梅哥哥说过。她急于知道的,却是梅哥哥身中森罗宝香,和五阴截脉怎能自解?如今见梅哥哥把话题扯远,不由急道:“梅哥哥,你还没说出怎样解救五阴截脉呢,真急死人!”
梅三公子笑了笑道:“小妹子,你别性急,五阴截脉,虽是玄女真经上极为厉害的手法,但愚兄所练‘般若神功’,能避诸邪,原是佛门以意使气,以心却敌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即成金刚不坏之身。愚兄虽功尚浅,但练这种功夫的人,真气充沛全身,即使平时并未施展,一样足可护身,最歹毒功夫也无法伤我。不过今晚因愚兄中了九幽门的森罗宝香,必须用旋檀禅功,才能把它在体内消除,而且灯心大师身受‘九幽迷魂’之毒,更非旋檀心香,无法消解。不过‘旋檀禅功’乃是佛门无上心法,它本身只是一种坐禅的功夫,并非武功,才为宵小所乘。等愚兄发觉脉络被截,再运‘般若神功’,已是迟了一步,才花去哦不少时间,打通脉络。
他这一番话,不但五台高手灯心和尚闻所未闻,尤其六绍三娇,也心中暗暗惊奇。原来佛家“般若神功”,竟有如此威力,他虽说距离练到金刚不坏之身,相去尚远,但光听口气,凭他目前功力,似乎武林中的各种上乘功夫,都已无法伤他。难怪自己师父玄女教主主张抛弃仇恨,化敌为友,原来他老人家竟有先见之明!
这时大家都在静心聆听着悔三公子说话,上官燕更是目露笑容,一霎不霎的瞧着天神似的梅哥哥。心中暗想,要是梅哥哥能把“般若神功”传给自己多好。
小姑娘脸蛋上笑意未泯,忽然又红晕起来,慢慢低下头去,她偷向大家瞥了一眼,幸亏没有被人家瞧见。
可是就在这一瞥之中,她发现大家眼光,都瞧在梅哥哥身上,只有一人例外。她,就是六绍三娇中的飘渺仙子聂玉娇,柳眉低蹙,怔怔出神,她似乎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