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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起一阵疾风,他也走了。
西门飞雪仍然没说一句话,仍没动。
口口口口口口
天快亮了!
天亮前的一刻,夜色特别浓,也显得特别黑。
这座小山顶上的一座小亭子里,站着一个人,只看见是个人影,身材颀长,相当挺拔个人影。
这个人影,站在小亭子里,面向东方,一动不动。
一阵轻风飘过,吹动了他的衣袂。
他是在干什么?等日出?
如果是为等日出,他站的地方未免显得太低了些?
那么他是在干什么?
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个人影,一动不动,周边的夜色,也寂静无声,一切都好像凝住了似的。
是么?不!有动的。
不但有,而且快捷异常,那是另一条人影,相当美好的一条人影,从小山下飞掠而过,一闪没入了黎明前的夜色中。
这么快,而且是一闪而逝。
刹那间之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却已惊动了小亭子里的挺拔人影,轻“咦”了声,他飞掠出亭,头下脚上,疾扑刚才那条美好人影逝去处。
他身法高绝,够快,再不就是因为那条美好的人影停住了,转眼工夫之后,他就看见那条美好人影背着身,停在山脚一片树林前。
那的确是够美好的一个身影,站在树林前,尽管是背着身,衣袂飘飘,依然风姿若仙,普天之下,像这么美好的身影并不多见。
他急忙收势停住。
刚停住,那美好的身影冰冷发话,尽管冰冷,依然动人:“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无意扰你,你最好也别来扰我。”
那挺拔人影道:“芳驾误会了,我只是立身山顶,见有夜行人过,一时好奇——”
那美好人影道:“跟来看看是谁,要干什么?”
那挺拔人影毅然点头:“不错!”
那美好人影道:“现在你已经看见我了,并不一定非要知道我是谁,至于我要干什么,那是我的事,你更管不着!”
那挺拔人影道:“芳驾说的不错,但是芳驾的衣着跟发型让我觉得很眼熟。”
那美好人影追:“你的眼力很好,足证修为不差,但是这几句话俗了些,我听的太多了!”
那挺拔人影道:“芳驾又误会了,我不是登徒子一流,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这几句话我也听的不少,要在以前,今夜之前,我不屑理会,但是如今,今夜之后的如今,我饶不了你们这种人,因为我恨透了你们这种人。”
话落,抬手后扬。
夜色虽浓,仍可见一点银光直奔挺拔人影打到。
挺拔人影一闪躲过,刚要发话,而那点银光竟似有人控制似的,射势一折,如影随形,又自打到。
挺拔人影一惊,勿忙间硬演最俗的“铁板桥”。
这一式是俗,可是俗招俗式未必就不能保身救人。
那点银光一闪擦身射过,挺拔人影不敢稍慢,翻身挺腰,右脚跟着踢出,“叭!”一声正中银光,使得银光激荡斜飞。
只听那美好人影道:“果然修为不差,但是可惜了你这身修为。”
银光斜飞之势一顿,又自射来。
疾若流星,比前两次更快。
此刻挺拔人影已站直身躯,只听他冷怒笑道:“视我于奇威为登徒子一流的,芳驾你是头一个。”
话落,他就要凝功出掌,硬迎银光。
而,那点流星般疾射而来的银光上射势一顿,倒射而入,一间没入美好人影玉手之中,只听她还:“你是‘震天堡’的于奇威?”
挺拔人影点头道:“不错!”
美好人影道:“那么是我鲁莽,我赔罪,也谨此致谢,谢谢你救过我。”
话落,她闪身要动。
于奇威脑际灵光一闪,扬声急喝:“慢着,芳驾是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
美好人影这:“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于奇威道:“不,西门姑娘,我刚觉得眼熟——”
美好人影霍地转过了身来:“你修为不俗眼力好,应该看得见我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于奇威是看得见,他看见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一怔惊住。
就在他一惊怔的当儿,那美好人影已转身投入林,不见踪影。
于奇威倏地定过了神,惊诧欲绝,叫道:“这怎么会?这是——”
只听一阵悲凄欲绝的呼唤“姑娘”之声传来。
他心头一震,急忙转眼望去,两条娇小人影踉跄奔来,他一眼就看出,那是那座“听雨轩”中,奔近、惊呼,然后忙去照顾西门飞霜的两个小姑娘,他当然也猜得出两个小姑娘跟西门飞霜的关系。
就在他心念转动的一瞬间,两个小姑娘小红、小绿已然奔到。
两个人都是泪然满面,神情悲凄焦急,先是一怔,继而一阵失望,小红道:“不是姑娘!”
小绿急道:“你是‘震天堡’于堡主,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姑娘从这儿过去?”
于奇威想先问个究竟,可是一见小红、小绿的模样,他不忍,道:“西门姑娘刚刚从这儿过去。”
小红、小绿一喜一急,就要动。
于奇威忙伸手拦住:“西门姑娘究竟是——”
小红、小绿听若无闻,闪身硬冲。
于奇威情急没奈何,一把抓住了一个,急急还:“告诉我,我替你们二位追上西门姑娘!”
小红急叫道:“你放手!”
小绿飞快的说了个大概。
于奇威听得心头震颤,不由松开了手。
小红、小绿悲凄一声:“姑娘!”闪身飞扑入林。
那声悲凄呼叫,使得于奇威定过了神,他双眉高扬,两眼奇光暴射,道:“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孤傲高洁,刚烈奇女子,天下武林该死,于奇威该死!”
他仰天长啸,啸声裂石穿云,直上夜空,啸声中,他一个颀长身躯陡然拔起,然后向着那片树林疾射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天亮了很久了。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晌午了。
尽管离晌午还有一个多时辰,可是日头毒得已经能晒出人的油来了。
这种天儿,只要是走在太阳底下,没有一个不愁眉苦脸,汗流浃背的。
不,不能说没有一个。
因为这儿就有这么一个。
路,是一条黄土路。
一阵风过,黄尘满天,让人觉得热上加热。
人,是一个年轻人,装束平常,穿着朴素的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一身行头平常,可是他这个人却让人觉得很不平常,不过要是问这个年轻人究竟怎么个不平常法,却又没人说得上来。
或许,他身材颀长,个子挺拔,或许,他俊逸,或许,他是个书生,可又没书生那么文弱。
或许,他颀长挺拔的身躯上,隐透着一种令人说不出是什么的什么。
或许,他没有愁眉苦脸,他平静安详。
或许,他没有汗流浃背,脸上就连一点汗星儿也没有。
对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些,所以,他看上去让人觉得根不平常。
不,还漏了一样,那就是——
年轻人,他就在这条黄土路上走着。
他走的不算快,步履之间跟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脚底下尘土不扬,一点尘星儿也不扬起。
而且,刚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那株小树旁,如今不过一转眼工夫,他离这株大树已不足十丈了。
而那株小树离这株大树,至少也在五十丈以外。
好在这条路上只他一个,没别人,
要是有人看见,非拿他当“白莲教”不可。
不,这条路上有别人,不但有,还不止一个。
这株大树,座落在这条路拐过弯去的那一边,由于它树干高大,枝叶茂密,像顶平盖,所以即使在这一边,甚至在老远地方都看得见。
那不止一个的人,就在那大树下。
其实,要有人,也应该在那株大树下,因为那儿是这条路上唯一有阴凉的地方。
年轻人还在没拐弯的这一边,他看得见那株大树,看不见那大树下不止一个的人,不过他的步履已经慢了下来,真正的慢下来。
不知道他是因为听觉敏锐,听见了拐过弯去的那一边大树下有人,还是“闻”见了,鼻子闻见了。
怎么说鼻子闻见了?
风是从前面吹过来的,是轻轻的微风,尽管是轻轻的微风,却已经把那股子香气吹过来了。
香,不是酒香,不是菜香,也不是茶香。
而是一阵阵似花又像麝的幽香。
普天下的香味很多,多得不胜枚举,人们也各有所奸。
但是,这种幽香,敢说没有一个人不爱好,也敢说一定都认为唯有这种幽香最为醉人。
说慢,那也是跟常人的步履一样,即便是常人的步履,有这么一阵工夫,也该拐过弯去了。
年轻人现在已经拐过弯了,看见了整株的大树,跟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