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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黢黢的夜色升上来,百草端着一碗素淡的青菜面条从膳房走出来,晶莹柔嫩的面条上还覆了两只金灿灿的煎蛋,星河舔了舔嘴唇,那面条不是给他吃的,那煎蛋不晓得给谁吃。
夜幕低垂,珠帘翠绕的雅间里还没有掌灯,百草用火折子点燃了嵌壁上的雕花铜灯,流川夜靠着床头,在这座已是形单影只的空寂庄院里,本就耳聪目明的少年听觉更是异常敏锐。
很远的距离内,他就听到了少女走进的脚步声,那一刻,他的神色微微动容,而此刻,面对着少女双手捧上的碗筷,他却无动于衷。
☆、【058】何去何从
星河低头拉了拉衣角,原来那两个煎蛋也不是给他吃的。
僵持片刻,百草将泛着米面香气的碗往他床头的小几上一放,“你爱吃不吃,不吃我拿出去喂狗!”
星河听到这话,他无声的看了看那两个煎蛋,眼神里仿佛生出千百条丝线,每一根丝线都在那蛋上缠出一道不舍的网。
百草将流川夜身边横七竖八的酒坛一一收起,星河也过来帮忙,全部收拾妥当的时候,流川夜还是没有动筷子。
“星河,你大哥声震江湖,你也名气不小,”百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掸着衣袖,说到这里她故意瞟了一眼坐在床头的少年,“不像有些人,一旦失去外在的庇护,就怏怏弱弱,既不如他年长的人,也不如他年幼的人,真是叫人……瞧不起。”
流川夜抱胸靠着床头,他靴子也不脱,就将两只修长的腿交叉搁在被褥上,百草侧目看他一眼,默然良久,她反剪双手,忽而一笑,“不要说镜湖山庄变成现在这样,就是镜湖山庄完好的时候,你也扛不起大梁,如今还能指望你重振家业?”
屋外的廊角处只洒下一层蒙蒙的月光,往日风灯高悬的辽阔大院沉寂在大片的昏暗中,屋内只有一方闪烁跳动的烛火。
少女俯身上前,目光平视,目中带刺,“老庄主说的对,你比不上颜初,也比不上归云堂堂主,你甚至比不上星河,你就是镜湖山庄的寄生虫,你只能坐享其成,现在镜湖山庄被摧毁,失去依附的寄生虫连自身都难保,又何谈其他呢?流川夜,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应该很快就要流落街头了吧,我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星河只是想,既然小姐姐说那人比不上自己,那为什么不把那两个煎蛋给自己吃呢?但是看到小姐姐愤愤的转身离去,他也只好收回缠缠黏黏的目光,跟着走了出去。
镜湖山庄楼阁林立,房屋众多,就近找了两间相邻的下人屋子后,百草解衣就要躺下,却看到星河抱着一床毯子站在门边,表情羞涩的道,“百草姐姐,我怕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我来陪你吧。”
百草手臂被扎破,一直忍着疼,此时她脱了外袍,月白色的单衣上斑斑血迹愈发明显,她拢了拢手,点头一笑。
星河抱着毯子走进来,环视一圈后道,“百草姐姐,这里没有屏风,我们换个屋子吧。”
“要屏风做什么?”百草诧异。
“那个……”星河摸了摸头,他也不知道做什么,但是上次看大哥将屏风隔在两张床之间,他就觉得也应该这样!
百草自然不知道少年纯粹的思维方式,她想的比他要复杂一点,星河虽然是江湖中神秘莫测的星司命,但是百草只把他当弟弟看,觉得没有屏风也没什么,她指了指相邻的木板床,展开笑脸道,“早点睡吧,没事的。”
她这一抬手,原本刻意掩盖的血迹就完全的露在星河的眼中,早在膳房里,星河就不放心的追问,但她一直说没事,星河心里记挂着,也不好多说什么。
☆、【059】落井下石
百草不知道应不应该将手放回去掩着,她脸上笑着,口中反复道,“没事,真的没事。”
星河没说什么,他放下毯子,转身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端了一盆清水进来,他将脸盆放在硬邦邦的木床上,道,“百草姐姐,将伤口清洗一下吧。”
百草默了默,觉得星河心思单纯,却也不是完全的懵懂无知,她的心底涌过一道深润的暖流,心想真有这样一个单纯而又细腻的弟弟该有多好,她嘴上一笑,忽然道,“星河,要不,以后你就叫我姐吧!”
姐和百草姐姐似乎有区别,但是又说不出区别在哪,就像大哥和颜初哥哥,他更喜欢喊大哥,这个似乎也是姐喊了顺口些。星河解开衣襟,从乳白色的单衣上撕下一块纯棉的长布,沾上水后又拧干。
百草也捋好了袖子,星河握着湿润的棉布小心的擦拭着少女手臂上的血迹,擦到伤口边缘处,百草咬牙一声不吭,星河看到她疼的手臂轻颤。
简陋的小屋里,月光照在素白的窗纸上,映着少年清秀的眉目纯真无染,他一只手捻着棉布,另一只手握上少女雪白的手臂,少年的手不大,指甲剪得整整齐齐,少女的手臂在他掌中堪堪一握。
星河眼神专注,为了看得更仔细,他弯着身子将头凑的更近了些,少年专心致志的擦着伤口。
恍然间,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形容不出的感觉,但是很好闻,星河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香气,仔细去闻,却又闻不着。
星河用力的嗅了嗅,还是闻不到,他有些分神,这一分神,星河五官的注意力也分散了些,他的眼睛除了看到少女手臂上的伤口,目光的范围也大了些。
映着烛火的光芒,星河看到一只纤巧的手臂,像雪一样的白,握在手里也是像绸缎一样的光洁、嫩滑,仿佛吹弹可破,星河想起大哥的手臂,就没小姐姐的这样雪白嫩滑,即使握在手里也说不出的……
星河想着这种感觉,一时还真说不出,如果非要说的话,星河又想起了那两个煎蛋,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像他一口咬在金光细腻的煎蛋上,舌尖传出的那种美妙和……满足。
想到那两个煎蛋,星河就有些失落,也不晓得它们被吃了没,在这种失落情绪的笼罩下,少女洁白无瑕的手臂看在眼里,握在手里都变得索然无味,星河又变得专注起来,等伤口都清理好的时候,百草靠着床板,已经歪头睡着了。
星河记得大哥说不能随便用指尖星光,他环视一圈,但是此刻夜深人静,应该不会引人注目吧。
这样想着,他指尖一抬,顿时有一股柔和的星光像是水流般的汇入伤口处,那光在肉眼看不见的血肉筋骨里沿着奇经八脉奔流而行,光芒所及之处,受损的筋脉缓缓愈合,完好的体骨更加夯实,而体内积淤的阴寒或燥热之气都被涤除清净。
直到星光在少女的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星河曲了曲手指,从他指尖溢出的星光刹那寂灭,像是月下水流无声,又像是万里晴空雁过无痕,那般的潇洒自如,仿佛是一件随心所欲的事。
星河将少女放在床上躺好,又仔细的替她掖了被褥,已是初夏时节,高山之上,夜间寒凉,而镜湖山庄地处雍州,本就属于繁华之地,其实没有山上那么冷。
月色高升,天地一片寂静,星河躺在和少女相邻的木板床上,大哥说他夜里乱踢被子,总是嘱咐他睡前将被子盖好,于是他也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没一会儿,他就觉得好热,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隔壁木床上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星河借着月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剪影,这几天小姐姐应该挺累的吧,所以才会睡的那么沉?
小姐姐一路奔来,流川少爷还将她弄伤了,好在伤口不深,想到那手臂上的伤口,星河的脑中慢慢的就想到那条纤巧的手臂,还有那飘忽而逝的香气,似乎比大哥身上的气息闻着还要舒服。
大哥,大哥现在睡了吗?如果他知道小姐姐手臂弄伤了,心里会怎么想?星河觉得是流川夜不对,想到流川夜,他就想起了那两个煎蛋。
于是在简陋的小屋里,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在寂无人声的夜色里,躺上床上的小小少年想来想去,想东想西,想的最多的还是那两个煎蛋……它们大概已经被吃了吧?
相邻床上的少女早已踢掉了大半的被褥,小小少年也在自己简单的心事中慢慢的阖上了眼睛。夜色,无声流淌。
第二天清晨,百草早早的爬了起来,在奕剑听雨楼的高山小院里,因为她每天起得很早,所以这天也像往常一样醒的很早。
穿衣服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似乎不疼了,她用手按了按,还是不疼,心中不由惊奇,但是看到星河熟睡的样子,她也没有吵醒他。
等到星河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屋外已是天光大亮,洗漱过后,百草就带着他进了流川夜的房间。
花梨木桌上放着清香四溢的几道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