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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拖着年迈的身体,点上蜡烛,将门打开。微弱的烛火在开门的瞬间立马被寒风吹灭。就在那一瞬,村长确实地看到门外站着的人。
长发飘飘,好似穿着白衣的年轻女子。
“你是?”
“村长这么快就忘了吗?我是救了你们全村性命的人啊。”
清远冷淡的声音将老者的睡意吹散,他连忙将身上随意穿着的衣服扣好,激动地说道:“恩人姑娘,怎么是你,这大冷的天,又是半夜,你怎么孤身一人来这里呀?”
“……我来,用你的血祭奠我死去的族人。”
冰冷的音色夹杂着寒风一同灌进村长的耳朵,她被女子的话怔住,惊愕之色爬满了苍老枯槁的脸。
“姑娘这是何意?”
“我在给你以及你家人的萆荔里多加了一味药材,药性与萆荔相克,是慢性的毒药。看时间,到今日也该发作了。”
像是为了验证女子的话一般,老者的五官因痛苦扭曲在了一起,他大口大口地吸食着寒冷的空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女子发出了绝望的冷笑,“因为要用你族人的鲜血来祭奠我被毁灭的国家,还有被杀害的族人。”
“老朽……老朽我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哼,我的族人又何尝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不也一样被你的祖先杀害了。”
“你……!”
“我会放过村里无辜的人,但是你丁氏族人,一共七口,今日我要用你们的血来偿还!”
月临江说罢,从虚囊里取出玄冰仙剑架在丁村长的脖子上,朝漫长的黑夜喊道:“子参!我知道你没死!你落井下石,趁着天灾,戮我族人,盗我法宝,这笔账,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有本事就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杀了你的子孙后代,直到你断子绝孙!”
寒冷的风声,惊惧的呼吸声和如火的怒气,月临江紧握着剑,颤抖,紧握,松开,紧握,颤抖,松开,握紧……她的内心还在挣扎,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终于闭上了眼,御出几道寒冷的剑气,手一挥,老者和他还在熟睡的家人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滚烫的鲜血沾染在缥色的羽衣上,像开在雪地里孤傲的鲜花。月临江放下剑,身体软了下来,呆呆地倚着剑。
不断有湿热的泪水从湛蓝而悲伤的眸子里滚出,落在白雪覆盖的地面上,不见痕迹。父亲,母亲,陛下,还有……千珞哥哥,我……我终于手刃了仇人的后代,终有一天,我也一定会手刃仇人,找回被他盗走的仙器。
月临江阖上眸子,安静地倚着。
“月姑娘……”
听见有人呼喊,月临江睁开眼睛将身体转了过去。
是萧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浑身是血的月临江,眼眸中渗透出与她一样的悲伤,一样的痛苦。
“你……怎么会在此?”月临江轻声道,音色像从久远的沉睡中醒来一般。
萧湛将手中握着的羊皮卷递到月临江跟前,道:“我在你的桌案上发现了这个,所以才来看看。”
月临江轻笑一声,然后从地上站起来,面向初升的朝阳,天边火红的云彩一层又一层的铺散着,只是寒风依然刺骨。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边的红云。
“我……”萧湛企图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静。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吧。”与他同时开口的月临江将他的话头掩盖了下去。
萧湛摇摇头,道:“并不是很可怕,就是衣服弄脏了,要赶快回去洗洗。”
“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到。”
月临江呼出一口气,在冷空气里化作莫名的图案后消散。
“我叫你不要去找商国报仇,是不想你手上沾满血腥,就像我现在一样,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我……恨他们,但是我却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你拿着的那张羊皮卷上所写的名字就是我要找的人。”
萧湛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羊皮卷握紧,藏蓝的华服在寒风中颤动,他迎面跨出一步,想要拥抱住月临江以示安慰,却被她勒令停止,“不要碰我,不要触碰这满是血腥的肮脏身体。”
“月姑娘……”萧湛有些难过地垂下睫毛,“你真是善良。”
月临江的眸子闪现出惊讶的光芒,复而黯淡下去,她将脸上的泪水抹去,笑道:“你知道凤麟洲吗?”
萧湛心中一愣,问:“是那个传说中的仙洲?”(注:《十洲记》记载:大海中有祖洲﹑瀛洲﹑玄洲﹑炎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州等十洲﹐后附沧海岛﹑方丈﹑昆仑、蓬莱、扶桑五条。)月临江颔首,萧湛继续道:“我原本以为海内十洲不过是传说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许多地方在时光的洪流中荒废的荒废,被毁的被毁,再无人问津,再无人知晓地点,自然也就成了传说。”
“那儿……是月姑娘的故乡?”
“恩。”说到这儿,月临江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淡笑,“凤麟洲是世外仙境,那里的景色美得不能用语言来描述。只是……六百年前,凤麟天灾,把一切都毁了,我无法原谅落井下石的人类叛徒!”
六百年,这是作为人类的他难以企及的数字,在这么漫长的时光里,她独自忍下了所有的悲欢离合,而自己不过只是忍了几个月都觉得心中无比难受,那么她呢?该如何承受?所以她憎恶人类,却又不得不混迹于人类。
“我累了,回去吧。”月临江道。
那个化作光团远去的女子,背影孤独而高傲,就像盛开在雪地的寒梅,虽然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却仍旧挡不住人们朝它靠近的光芒。
第一章 第十一节 无端横祸
萧湛随月临江回到屋子,月临江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关进屋中,小团子化成猫般大小依偎在萧湛脚边,他手中紧紧捏着那卷羊皮卷,长长喟叹一声,呼出的白气融入空气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