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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怕我们吃了他不成?”徐敬衍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再如刚才出来时绷着脸,“他还在跟我父亲说话,一时半会儿恐怕出不来,想去哪儿买东西,刚好,我也想买点宵夜,晚上那么一折腾,也没吃什么。”
白筱没打算跑太远,只想在便利店里买点吃的,徐敬衍居然也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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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怀孕,白筱不敢乱吃东西,只买了一个肉夹馍,徐敬衍买了一桶方便面,付钱时,连带着她的也给了。
白筱想把钱还给徐敬衍,他却没有接:“我一个长辈,请你吃个馍的钱还是有的。”
“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在这里坐会儿。”
白筱真的没当即离开,听到徐敬衍这么说,心中隐约生出了莫名的不忍,就陪他坐在便利店里吃面。
只是,她一双眼睛不时地看向不远处的住院部。
“我给你寄过去的新婚礼物寄到了吗?”徐敬衍突然开腔问她。
白筱收回目光,转头,看着低头吃着面的徐敬衍,这样的他,不像是那些宣传海报上优雅翩翩的小提琴家,就像是走下了神坛的普通中年男人,她愣了一会儿,说:“还没有,快递应该在路上。”
徐敬衍抬头,从白筱眼中看出讶异,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怎么,小提琴家就不能吃方便面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旁边,有一个顾客拎着个篮子,左顾右盼地走过来,眼看,就要撞到背对着他的白筱。
白筱听到刺耳急促的鸣笛声,刚想要躲开,徐敬衍已经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带到安全地带。
“当心!”徐敬衍下意识地,立刻伸手拉了白筱,让她避开了购物篮的碰撞。
白筱的手背,还是被划出了一条血痕,有些些的疼,她听到徐敬衍愠怒的斥责声:“没看到前面有人吗?”
那人摸了摸鼻子,也没道歉,咕哝了一句:“老少配,大晚上还出来秀什么恩爱……”
“你说什么!”徐敬衍蓦地起身,显然被气到了,不仅仅因为那人无力的行为,更重要的是那句不堪入耳的话。
便利店本来就小,一方发生冲突,很快,成为了众目的焦点。
白筱也因为那句话而尴尬,没料到,旁人居然会这么看她跟徐敬衍,上回是裴老太,这回是陌生人。
那人看徐敬衍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人,过了过嘴瘾,讪讪地溜了,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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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距离便利店外十来米开外,也有两个人瞧见了徐敬衍搂住年轻小姑娘的一幕。
当看到那个年轻女孩转过脸来,胡雅宁一个心惊,轻叫出来:“白宁萱?”
付敏也瞧见了,但不像胡雅宁那样激动,还开玩笑地看了眼胡雅宁:“不做亏心事,怕什么,又不是鬼。”
胡雅宁稳下心神来,瞋了眼说风凉话的妯娌,“当年的事,你不是也有份,还来说我!”
“要追究起来,我也就一个帮凶,那个好主意,可是三嫂你出的。”
有些事,过去了二十几年,但却从没从她们心底磨灭了痕迹,只要稍稍一提,便全部想起来了。
胡雅宁撇了撇嘴角:“你现在别把事都推到我身上,虽然主意是我出的,但那封信是你写的。那些什么‘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从没爱过你’的狠话可都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六看了信的样子。”
“要不是她白宁萱不洁身自爱,跟六弟在一起后,还想着其他男人,连孩子都生了,六弟至于在演出时出意外受伤吗?”付敏感叹:“再说,是老爷子说的,不准白宁萱再缠上六弟,我们做儿媳妇的,也没办法。”
“这倒是,本来老爷子都要松口了的,结果,愣是搞出那孩子不是老六的。”
“虽然夏澜带了个孩子,但这些年,为家里做的,大家都有目共睹,”付敏看了眼便利店,里面,徐敬衍已经带着那个年轻女孩出来,不禁蹙了下眉头:“六弟,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
她们细看之下,发现那女孩跟白宁萱神似,但绝对不是白宁萱,白宁萱这会儿都四十好几了。
胡雅宁眼珠子转了下,“要不要告诉夏澜,老六他可能……”
“你别多嘴,人家的家务事,你瞎掺和,到时候不讨好,还惹得一身s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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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跟徐敬衍从便利店出来,刚才的尴尬还没彻底化去,她提出要回车上去等人,徐敬衍也没拦着她。
望着白筱走去车边,徐敬衍没有立刻就转身回住院部里去。
憋在胸口的苦闷心情,在看到白筱的瞬间,都神奇地烟消云散,甚至还有淡淡的轻松和愉悦。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情绪变化,速度之快,令他感到诧异之余,又觉得很微妙,就像是看着自家长大成人的孩子。
夏澜说,她是个没被教好的孩子,但他不这么认为,白筱不管是谈吐还是言行,都不曾流露出过粗陋,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女孩,他的心口,仿佛被暖流填充,因为这个萍水相逢的孩子,他不由地,又想起了苏蔓榕的那番话。
他是我儿子,什么德行我知道
他不由地,又想起了苏蔓榕的那番话。
她说:“不是你亲自拿着孩子的头发去验的DNA吗?难道那份鉴定报告的结果你忘了?”
不,他一直都没忘,那份鉴定报告是他心里那道抹不去的疮痍。
那个时候,他不顾家中反对,为了跟她在一起,不惜净身从徐家搬离,跟她在外面租房子。
他一直都知道白宁萱心里有一个郁政东,郁政东‘死’了,他以为自己只要努力总能在她心里留下一席之地,直到有一天,郁政东出现在他们租住的家门口钫。
白宁萱抱着郁政东在屋里痛彻心扉地哭,从不抽烟的他坐在屋檐下抽了两包烟。
失踪了大半年的恋人死而复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玩笑。
徐敬衍没有乘坐电梯,走在楼梯间里,想要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往事,但,效果甚微旱。
那天,他刚点燃最后一根烟,郁政东打开门出来,他起身,听到郁政东说:“敬衍,我要带宁萱走。”
屋子里,白宁萱眼睛红肿,含泪地,隔着门口的郁政东,望向他。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悲凉和歉意,前一天,他们还在商量婚期,今天,她却要跟着另一个男人走。
他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收拾行李,看着郁政东替她披上外套,看着他们一起走出屋子。
只是他没想到,在三天后,白宁萱会拎着行李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回来了,没有跟着郁政东走。一个月后,白宁萱发现自己怀孕,但之后的日子,她却不曾再开怀地笑过。
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他亦被她的冷漠折磨得精神压抑,开始不愿回那个家去见到她。
他不知道,她所有的不开心,是不是因他而成,他亦不敢去猜测,那三天,她跟郁政东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无意间告诉他,在那几天,白宁萱跟郁政东在招待所里同吃同住。
在那个年代,这意味着什么,他比什么都清楚。
当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他对自己说,如果孩子是他的,他怎么也不放手,如果是……他会放她自由。
人有时候,总是冲动行事,之后分开的好几年,夜深人静时他会问自己,倘若当时他没有拿着孩子的头发去做检验,那么,他们是不是还会在一起,还是……他也会放她走,放她去找她深爱的那个男人?
……
上到徐老所在的那一层楼,徐敬衍收起凌乱的思绪,正好碰到从病房里出来的郁绍庭。
郁绍庭不是个多话的人,但还是跟他打了招呼。
徐敬衍点了下头,道:“下去吧,别让一个小姑娘家的等你太久。”
郁绍庭正眼看向徐敬衍,脸上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徐敬衍笑了下,解释:“我刚下楼买东西时碰到了她,你带她过来前,怎么也不垫饱她的肚子?”
“等会儿,就带她去吃宵夜。”
徐敬衍从郁绍庭这句话里听出他对白筱的在意,笑容温和了许多,“那去吧,我进去看看父亲。”
两人对刚才徐老在病房里说了什么都没谈及,一个不问,另一个也不会主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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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绍庭下楼,走出住院部,车里,白筱已经靠在后座睡着了,抱着一个抱枕,睡颜安宁简单。
他上车,关车门时,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徐参谋在前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把白筱的头拨到自己肩上的郁绍庭,说:“参谋长让你们住家里面去。”
郁战明在首都有分配的房,但碍于老太太住不惯首都,所以全家才没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