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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看到了戚婆婆和左月娇;但戚婆婆和左月娇的脸上都易了容,他只要仔细的看,当然可以看得出来,但他只从他们身上掠过,并没有细看。
他当然不好直勾勾的看人家的黄花闺女。
他已经在石家庄院;和附近十数里之内,每一片树林都搜索遍了。
整整搜索了半个晚上。
最后是在数里外又发现了白粉记号,一路把他引来的,最后一个记号,就在面馆墙脚下。
那是约定在面馆里会面的记号。
声然,他对白粉记号,早已发生了疑问;但他还是来了。
不论是真是假,是敌是友,这是唯一的线索。
石中英刚一坐下,老张就巴结的倒了一盅茶送上,放好筷子,就陪笑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石中英随口道:“肉丝面。”
老张连连应“是”,一面转身。
戚婆婆颤巍巍的回过头来,叫道:“掌柜,我们的面,怎么还没来?”
老张身躯陡然一震,口中哦了一声,连忙躬着身道:“就来,就来,面刚下锅。”
贼婆婆道:“我要素面,多加些麻油,听到了吧?”
老张连连陪笑道:“小老儿记得,记得。”
他转过身去,连脸都发白了,三脚两步,朝厨房奔去。
戚婆婆恰在此时,耳边听到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七花娘,你又在害人了?”
戚婆婆听的大吃一惊,急忙举目四处打量,看来看去,几张桌上,只有喝酒的青衫文士最惹眼但他正在喝酒吃茶,又有些不像是他,心中不禁暗暗起了狐疑。
左月娇没想到石中英真的会到面馆里来。
她虽然不知道这是戚婆婆安排的,但她想得到,戚婆婆早就知道大哥会来,其中必有诡计。
因此她又不禁替大哥耽心,不知道这里会出什么事?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她一双眼睛,却一直看着石中英。
她看到大哥进来,并没看她,就已想到戚婆婆一定在自己脸上易了容。
她希望石中英只要多看她一眼,就会认出她来,可是石中英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那是他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乡下姑娘,就是左月娇。
当然,接照情理,左月娇既被贼党掳去,决不会在面馆坐着的。他最注意的只是一个人,那就是对面桌上的青衫文士。
他直觉的感到此人非寻常人物,尤其在此时此地,也只有他,最令人值得注意。
青衫文士只是自顾自喝酒,连看也没看石中英一眼。
他桌上,已经放着三个空壶,一壶如果装一斤酒的活,他至少已经喝了三斤。
老张慌慌张张的奔向厨房,喘息着朝他老伴张大娘道:
“老伴,那人已经来了。”
张大娘道:“你看怎么办好?”
老张颤声道:“我已经没了主张,咱们要是不照她吩咐做。只怕她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没看到她随手指了指,咱们一笼子鸡,就全瘟了?再说那人是害死石庄主的凶手,石庄主对咱们恩重如山,咱门怎么也报答不尽……”
张大娘道:“我看那就照她吩咐行事的好。”
老张问道:“你面下好了么?”
张大娘道:“这里已经下好了三碗,你端出去吧!”
老张点点头道:“探首朝外望了望,然后神色紧张的从袖斗中,取出一个小小纸包,双手颤抖着,打开纸包,把一小撮淡黄粉未,撒在一碗下好的面汤之中,用筷拌了拌,再盖上肉丝,和另外两碗面一起端了出去。
他先把两碗素面,送到戚婆婆的桌上,然后又把肉丝面达到石中英的面前。
石中英当然不疑有他,取起筷子,慢慢的吃起来。
这时那青衫文士又在叫着添酒。
这人真是海量,一清早已经喝了四壶酒了。
老张巴巴结结又端着一壶酒走出。
戚婆婆叫道:“喂!掌柜的,你面里没有盐巴。”
老张陪笑道:“这怎么会呢?小老儿……”
戚婆婆道:“别咯唆了,快去拿盐巴来。”
老张连声答应,果然转身回进厨房,用汤匙装着盐巴,送到戚婆婆面前,说道:“真对不起,也许是老伴忙中有错,你老多多包涵。”
他左手还执着一壶酒,连连陪着不是。
戚婆婆在他说话之时,右手指甲,朝酒壶中轻轻弹了一下。
反正店堂里,吃酒的只有一个,就是青衫文士。
她手脚何等快速,老张就站她面前,都一无所觉。
但就在此时,戚婆婆义听到有人在她耳边细声说道:“还得多放一些,少了没有力量。”
戚婆婆听的大吃一惊,脸色剧变,急忙抬目看去。
青衫文士正在仰起脸虽完了杯中的酒,胡乱夹了块牛肉,塞入了口中,一面叫道:“店家,添酒。”
他敢情已有六七酒意,连活声都有些大了舌头。
老张赶忙就了一声,把手中一壶酒送了过去。
戚婆婆止不住心头暗暗泛凝,忖道:“看来方才说话的并不是他,当然也不会是石中英,这小子要是认出了我老婆子,认出了小丫头,还不早就跳了起来,那么这间店堂里,一共只有十儿个人,还会是谁呢?”
石中英一晚没睡,还在山林间搜索了一个晚上,体力消耗极多,这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
戚婆婆暗暗觉得奇怪,她早晨交给老张放在石中英面汤里的,是拍花党最厉害的迷药——迷魂散”。
普遍人只要闻上少许,就会昏迷不醒,自己交给老张的一个小纸包,至少可以迷倒五六个人的份量。
照说应该入口就倒才对,他连汤带面,一起喝了下去,怎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还有,就是那个青衫文士!
自己在酒壶里,下的也是“迷观散”。
照说“迷魂散”下在酒里,发作的更快。如今他这壶酒也快喝完了,也没有昏倒!
难道是自己的“迷魂散”失去了效用?
这简直不可能的啊。
青衫文士已经站起来了,他探手入怀,掏出一锭碎银,放到桌上,飘然往店外行去。
他喝了五壶花雕,已有七八分酒意,走起路来,当然有些飘飘然了!
石中英看他走了,也赶紧跟着站起,同样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匆勿踉了出去。
他急忙跟踪青衫文士,当然没有再向左月娇看上一眼。
左月娇完全绝望了!
那声音说得没错,只有自己才能救得自己。
戚婆婆眼看着两个喝下“迷魂散”的人,居然行若无事,扬长离去,心头深感骇异。
这两人如果发觉是自己下的毒,这还了得?
她额上禁不住泌出了冷汗,匆匆吃完素面,就抹抹嘴,低笑道:“孩子,你不吃么?吃不下,那就走吧!”
左月娇当然吃不下,她连张口说话,都说不出来,如何能吃东西?
戚婆婆朝老张招招手,叫道:“掌柜,一共多少?”
老张陪着笑道:”你老不用客气,小老儿这片店,都是庄上的,你老是庄上的人,还算什么?有空多来照顾,小老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戚婆婆最贪小便宜,听说吃了面不用付钱,不觉裂嘴一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一面伸手在左月娇腿上轻轻捏了两把,替她解开足部受制的穴道,接着笑道:”我这小孙女有病,还得找大夫去。”一面柔声朝左月娇道:“孩子,奶奶扶着你走吧。”
说罢,才扶着左月娇朝门外走去。
老张送走这位瘟神,心头暗暗松了口气,总算他店里没出事儿。
戚婆婆扶着左月娇走出面馆,长街尽头,一棵大树下,停着一辆独轮车,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坐在树阴下,正在歇息。
戚婆婆没有说话,那庄稼汉已经站起身来,两手把稳了独轮车。
戚婆婆双手抱起左月娇,把她放到车辆左边,自己也跟着坐在右边。
她没说去那里,庄稼汉也没问,就推着轮子朝山径上行去。(出了一里长的“石家大街”,就是山路了)
左月娇不知道戚婆婆要把自己送到那里去?
反正落到他们手里,不用说也是押她去她们巢穴无疑。
难道他们在附近还另有巢穴不成?她暗暗希望他门巢穴,不要离这里太近。
因为距离近了,很快就会赶到,只要进了他们巢穴,纵然解开穴道,也很难逃得出来。
她抬眼望望太阳,这时差不多已快是已未午初,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正午了。
她心中开始感到有些紧张!
只要照那声说的运气方式,真能解开穴道,那么他说的那三句辙儿,大概也不会假的了。
不过左月娇还存着怀疑,自己练了十多年内功,都无法解开受制的穴道,那人说的方法,只不过是心里想着什么是地火凝成珠,循行经络,那会有效?
推车的庄稼汉,两臂腕力惊人,他先前还和一般推车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