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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喂,婠婠扶额,怎么感觉自己在欺负小孩子,这都是什么事啊。
“喂喂,你别哭啊。。。。”一阵头疼,本就烦恼着呢还得哄小孩子,婠婠抽出手帕往聂风脸上胡乱抹着,“我说你别哭了行不?”
——脆弱的小孩伤不起。
到后来,婠婠干脆罢手不理,让他哭,哭累了就该停了。
这孩子感情丰富,想象力强,还特敏感。婠婠等他哭完了,注意到他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叹口气,“我没有讨厌你,你很可爱,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不要多想了好吗?”
“那。。。”聂风抽抽噎噎,“那婠婠还要我去跟娘亲说吗?”
婠婠干巴巴地笑了,“不用了。”
——我自己说总行了吧,谁敢麻烦你啊我叫你祖宗了行不行?!
“娘亲不允许我和村上的人玩闹,他们爬树掏鸟蛋也不叫上我。”
“你娘也是为你好。”
“以后婠婠陪我玩好不好?”
——没空。
婠婠顾左右而言其他,反正就是不答应。又不能明着拒绝,不然又掉豆子咋办。颜盈对聂风的期望还是挺大的,她害怕聂风在聂人王的扶掖之下难成大器,更是不许聂风和村上孩子厮混,这也算是为母的心思了。
一灯如豆。
借着油灯微末的光亮,一清瘦的妇人手下不停歇地绣着什么,唇边含笑,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淳于郝坐在她不远处,沉默不语。
刚才绿衣自顾自地定下了亲事,没同他商量,简直是迫不及待,他未曾阻止,只因他知道,他的妻子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有想办法让她自己死心。
“婠婠不会同意的。”
半晌,他沉声道,看着她一怔,然后放下手中刺绣,朝他温婉地笑了笑,玉白双手拢着脑后发髻,“她总是要嫁人的。”
她说得平静,但若细瞧,依稀可辨她眼中泪意。
“婠婠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她会同意才怪,你怕是白用功了。”摇头叹息,淳于郝不知说什么好,若三言两语便能劝回妻子,他也不会这么发愁了。
绿衣还待再说些什么,门突兀地被撞开了。
破门而入的正是婠婠。
婠婠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同意和聂家结亲吗?”
“婠婠,女孩要有女孩的样子,你现在像什么样?!”
婠婠怔忪,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好像来得匆忙忘记打理自己了,衣衫是有些凌乱了些,头发也没好好梳,但平时就是这样的啊,娘亲今晚怎么这么严厉?
“娘,我这不是来得急吗?下次我一定注意!”
“先给我说说,干嘛给我定娃娃亲?这也太不靠谱了,难道你怕我嫁不出去,现在开始就为我打算啦?可是婠婠还想陪着爹娘呢。”婠婠爱娇地腻过来,企图采用温情政策软化母亲,“娘,你就回绝这门亲事吧。”
绿衣拉着婠婠,为她整理衣服,嘴上淡淡道,“这亲事是我提出来的。”
婠婠目瞪口呆。
她至今都以为,是颜盈的意思,没想到,最先提出的竟是娘亲么?
为什么?
“娘,我不乐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不乐意。”
绿衣一反平时溺爱,坚决得很,甚至有些专制,婠婠不明其理,心里堵得慌,好像娘一夜之间换人了一样,陌生得可怕。
婠婠求救地望向淳于郝:爹,你说句话啊。
可淳于郝像锯了嘴的闷葫芦,一声不吭,还撇过头去,摆明了让婠婠自己解决。
——老妖怪关键时刻太不给力。
“聂风不适合我。”婠婠闷闷道,越发地觉得事情不寻常。
“婠婠,我知道你天生聪慧。。。。”
天生聪慧,婠婠苦笑,是的,爹娘何其聪明,自然早就知道婠婠的不寻常。
“你一向不需要爹娘多操心,但这件事情,娘说了算。”绿衣看着她,目光变得柔和,可神情可称得上凛冽,“三岁看到老,我看聂风言行举止很是不错,为人正直忠厚,陪你倒也可以。”
这么一小豆丁?!婠婠双手交叉,作拒绝姿态,“我和他不可能!谁知道他长大后不会长歪长残?娘就放心把我交给这样的人吗?”
——话说哈利波特小时候那叫一个萌啊,后来就长残了。
绿衣平静道,“我说的是品行,我看这孩子不骄不躁,眉目间一派坚毅,性情也温厚,最适合你这任性性子。如果你介意长相,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聂风随他母亲,自然是差不了,你不用担心。”
“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婠婠眼珠子一转,“以后会成为怨偶的。”
哪知娘亲油盐不进,“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好说歹说,娘就是不同意,婠婠没辙,垂头丧气地走出门去。
望着关上的门,绿衣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嘤嘤哭泣,淳于郝友情提供怀抱,表情炯炯有神,女人啊!
绿衣想到婠婠同聂人王说的话就心焦如焚。
。。。。江湖里什么都有呢,婠婠若想要什么,只需前往江湖走一遭呢。。。。
。。。。婠婠是还小,但婠婠同样明白,有人对江湖避之如蛇蝎,就好比伯伯你。。。。。。
。。。。。。也有人渴望江湖,甚至能在江湖里如鱼得水。你以为坏的,却是他人之渴望。。。。。
她如何愿意婠婠入那江湖?她比谁都明白,江湖的可怕。
她的婠婠这么脆弱,她怎么舍得呢。
如果让婠婠早早嫁人,是否能熄了她的心思?
婠婠刚出生时,绿衣也曾同意,让婠婠自己选择今后的道路,可眼见着婠婠出落得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子(婠婠会哭的!)一般,若入江湖,就好比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哪里会有回头路可走?
是以,哪怕被婠婠怨恨,她也要阻止婠婠!
——所以,就素一场误会呗。
8
8、第 8 章 。。。
空空山上,一时间鸦雀惊飞。
绿衣震怒,淳于郝赔笑。
而此刻,婠婠包袱款款,连夜奔逃,现已逍遥无踪。
连月来,婠婠穷尽心思却依旧无法使娘亲改变意志,在老妖怪暗中授意之下逃出家门,她原想着是要在山脚下寻个村庄歇下,但又怕离得近被找到,索性离远些。
这一日,婠婠赶路许久,在一破落的庙宇休憩。
这是一座古庙,庙中渺无人烟,连庙祝也没有。座上菩萨金身满是污垢,蛛丝盘结,难以辨清模样,神案前更无香烛。
她离家许久,时已临近中秋,中秋将至,她却离家远行,心中不免愁思纠结,她三世为人,对事对物难免淡薄,可淳于夫妇待她甚好,加之血脉相连,她非是石头人,自然渐生濡慕之心。
她不知娘亲为何如此一意孤行,非要将她配给聂风,她不懂,但她却知道,娘亲定然有不得已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她便离开空空山,希望再回来时,娘会改变主意。
其实婠婠大可找个城市定居,可是,她越走越远,好似远方有什么在召唤她一般。
而此刻,这种感觉愈发明显了。
她感觉心跳如鼓,不知名的兴奋喜悦攫住全身心。。。。
“信男剑晨,求菩萨保佑师父身体安康,更求菩萨保佑师父能收惊觉为徒……”
有人来了!
以婠婠如今功力,这三人直到近前都未被发现,由此可知,三人不可小觑。
躲在菩萨身后,婠婠偷偷观察那三人。
求神问佛的是一个白衣小孩,小孩朗目疏眉,面上流露出温文尔雅之色,他虔诚地拜着菩萨,所许之愿也是无比真诚。
然而,吸引婠婠注意的是那个黑衣汉子。
他身上仿佛有着一股婠婠熟识的气息。。。。
不管有没有危险,她定要一探究竟,因为那是。。。。。它的气息!
她定睛望着黑衣汉子,此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但周身气度正义凌然,断不是奸佞之辈,婠婠倒也不惧。
“惊觉,你怎么不一起求神?难道你不想师父收你为徒吗?”
另一名小孩淡然答之,“心是神,神是心,若要问神,先自问心!”
说得好!求神不如求己!婠婠大为赞叹,谁叫她从来没有信仰,一切只有靠自己,她无缘无故转世那么多次还没失掉记忆,已然极为郁结,好像一切为他人掌控一般,对鬼神之类更是丝毫没有好感,上一世拼死拼活却落得个经脉俱裂的下场!
“惊觉,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我自己说的。”
黑衣大汉微微动容,似是料想不到一个孩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道,“那我亦不问神,我来问你!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孩静默一阵,随后冷冷吐出两字,“恨天!”
“恨天?”黑衣汉子神色怔忪,问∶“你为何要恨天?”
自此,婠婠无心再听下去了,此人早已失去平常心,纵然婠婠曾有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