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还是她么……消瘦的面颊,深凹的眼眶,连嘴唇也没了血色,整个人苍老得不复往日容光。她抚着眉角,神色戚然。
“我现在的模样比他老了十岁不止,真是可笑……”
“……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可我在意。”
“……”
知夏舀过梳子开始继续叶琛没梳完的地方,却在看到梳子上大把大把掉落的枯黄发丝时怔住了。陆梨见状舀过她手里的梳子,以更加轻柔的力道为她梳理起来,“我来。”
她一下一下梳着那头失去光泽的青丝,然后在看到其间一根刺眼的银丝时猛然愣住,心下一片叹息。乌月把好端端一个姑娘折磨成这样,她的美丽和青春都在褪色,而她却要这样看着自己迅速老去,该是何其的残忍……
她多活一刻,就会多苍老几分,这便是乌月的最毒之处,纵然你不死,也会迅速老去。
“好了。”陆梨把少许银丝埋进乌发间,然后搁下梳子,把镜子往她发髻上照了照,“还行吗?”
知夏看着她刻意只照出发髻,而不让她看见自己的容颜,心下明白陆梨是不希望她为此哀伤,当下只是淡淡一笑,“很漂亮。”
陆梨也笑了,转身要去叫叶琛进来,知夏又要陷入昏迷了,在此之前,她一定需要和他独处。
心里是钝钝的疼痛,面上却平静从容。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感叹这谷中似乎每个人都被不同的阴霾笼罩着。
“陆姑娘!”
在她走出房门前,知夏忽地叫住了她,她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桌边的姑娘,“怎么了?”
知夏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多谢你了。”
她的多谢,不单单是为了陆梨对她的医治,还有她对叶琛的影响。她很清楚若是没有陆梨,叶琛是不会这样安然的,他眼里的平和淡然、笑容里的浅浅暖意,都是她从前不曾见过的。
他变得更加温和明朗了,昔日的孤高少年,在她昏迷的两个月里,忽地让她陌生起来。他的疏离好似被融化的坚冰,化作潺潺春水温暖人心。这是她用了十年光阴也没有见过的他,终于退下防备,不再是只对她一人有喜怒哀乐。
而在她看到陆梨的那一刻起,就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他。他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有了平和的心态,学会了相信人,学会了不再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她却不知该喜该忧。
陆梨从她的眼里看出了超越感激的情绪,朝她点点头,“安心养病,他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也会……尽力的。”
她走出门去叫叶琛进来,擦身而过时叶琛忽地抓住她的手臂,低低地叫了声她的名字,眼里是歉然和无力。她费了很大力气才从这样的眼神里挣脱出来,闭眼说了句:“进屋吧,她在等你。”
叶琛听到这里,手蓦地松开,迟疑半晌,终是轻声道:“谢谢你。”
陆梨飞快地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眼里是沉沉的阴郁。
'文'你知道吗?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人'谢谢你……多像陌生人之间的对白?
'书'她宁愿相对无言,也不愿这样客套生疏。
'屋'半个时辰后,叶琛忽地闯进书房,眼里满是惊慌失措,“知夏昏过去了!”
陆梨平静地抬起头来,从容不迫地说:“不用慌张,药物作用罢了。”
“……乌月……还未解开?”
她淡淡地点头,换来叶琛一个无力地闭眼。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原来只是异想天开。
“还是没有头绪?”
这次换陆梨迟疑了,她垂眸凝视着医书,好半天才回答:“乌月岂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再等等吧……”
她没敢去看叶琛的目光,更怕被他看到自己的心虚。
她终究……还是骗了他,还是选择了自私一次。
昨夜翻开阿爹的手记,乌月的解法只有一个——以命换命。
于是终于顿悟阿爹是为何而死,不是疲惫也不是耗尽心神,而是转移剧毒,蘀她娘而死。她不是圣母,不会为了知夏牺牲性命,可她清楚叶琛会。
她问自己,甘愿就这样看着他为救知夏死去吗?甘愿这个人就此沉寂在自己的生命里,成为一个永恒复现的苍白人影吗?
……绝不可能。
她终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选择隐瞒乌月的解法,即使知夏会因此而死,她也固执如初。只要……只要他不会死,只要他安好,自私一次她也不在意。
叶琛靠在门上无力地闭着眼,却听窗外忽地传来轻微的破风声,他猛地睁眼朝外跃去,只见门框上插着把锋利的小刀,刀下压着张纸条。他飞快地取下纸条,那是一行熟悉的字迹:宁欢的生死,你在乎吗?
他的脸色蓦地白了,拳头紧握,把纸条都捏成了一团。陆梨从屋里跟了出来,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他想说没事,却在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时顿住了……他不能欺瞒她!
“宁欢她……”
“她怎么了?”陆梨的心揪了起来,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不详的预兆。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听我说,不要急,既然我们收到了警告,就证明宁欢不会有事,她——”
“她是不是被郁晴风抓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用力地咬住嘴唇,血色全无。
叶琛用力地把她抱进怀里,“听我说,镇定一点,她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晴风不过是用她来挟制我们,若是要对她不利,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还给我们传递消息。
你别慌,我会带人安然无恙地救她回来!”
陆梨的眼眶湿润了,她压根听不进去叶琛说了些什么,满心都是宁欢的生动表情,和郭热一家惨死的模样。
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
叶琛抱着她,只觉血液都被凝固。
若是宁欢有事,陆梨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也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郁晴风……他真想立马撕碎了他!
☆、27第二十七章。山雨似欲来
第二十七章。
陆梨得知宁欢落入郁晴风手里,整个人都乱了。她咬着嘴唇无力地俯身环抱住自己,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陷入困境,却无能为力。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闭着眼,好似石化了一般,只有颤抖的睫毛揭示出她的慌乱不安。
叶琛看着这样的她,只觉胸口有什么情绪就要汹涌而出。若是他不曾闯入她的生活,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困扰,她会平静安然地待在神医谷,看满树梨花出芽凋零、四季循环,和所爱的人过得幸福美满、无风无浪。也许她还会遇见一个疼她、呵护她的男子,没有过去没有负担,全心全意地把她捧在手心,给她她值得拥有的宠爱。
一切灾难都是因他而起,他却自私地要她来承担后果……叶琛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全身上下都被凌利的愤怒包围着,却在陆梨的无声哭泣里,逐渐蜕变成了愧疚心慌、自我怨恨。
他蹲下身去,像哄孩子一样把她的头揽到肩上,艰难地说:“不要难过……有我在。”
陆梨的泪水从紧闭的眼皮下缓缓流出,浸湿了他的衣裳。她知道他此刻一定内疚得要死,她担心阿欢,却也担心他。
父母去世,他要一人挑起生活的重担;师长利用,他要一人应对权利的漩涡;师弟背叛,他要一人面对门派的危机斗争;知夏中毒,他要千里迢迢奔波忙碌救她一命。而今,面对一路发生的无数灾难,他还要在内疚与不安中辗转反侧,把所有事情放在肩头一力承担。
他的人生身不由己,处处为了别人而活。
她想说点什么,却最终靠在他肩上无声地难过。
在他心疼她的同时,她也心疼他。
随着又一声轻微的骚动,一只信鸽忽地落在窗棂上,黑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屋内的人。叶琛猛地站起身来,急切地去取信鸽腿上的信。
这是见风阁的信鸽!
那张纸条被人仓促地揉成一团,胡乱绑在鸽腿上,展开以后字迹潦草不堪,难以辨认。他一看之下,顿时愣住。
我很好,不要担心!小姐你别来找我啊!——阿欢。
宁欢?
他神情古怪地把纸条递给陆梨,后者急急地看过之后也愣住了。是阿欢的字迹没错,可是……她没被囚禁?还说自己很好,难道郁晴风没有折磨她?或者……她根本就没被郁晴风抓住,一切只是个陷阱?
一大堆问题冒了出来,她迷茫之余又莫名地松了口气——阿欢虽然做事较为鲁莽,却从来不会撒谎,她说很好,就一定不会有事。
她这才安下心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他安抚一笑,“没事了,不用担心。”
看她重新冷静下来的模样,叶琛的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几天陆梨不知在忙什么,除了定时给知夏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