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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子
【,】
楔子
京都城的夜,热闹又充满迷醉之情。
借问芳踪何处寻觅,欲求温柔乡该往秦淮河畔行。
秦淮河畔的夜弥漫着脂粉味和纸醉金迷的放纵,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古语不正有云:「六朝金粉,随大江东去……」那大江,指的是这条似多情又冷酷的绵绵江河;那金粉,不正是代代看似欢乐、却暗自泪流的歌妓们所撒。
没错,沿着河畔所建的,是一栋栋春色满楼的妓院。而来这里的寻芳客,又有几个男子懂得真心去怜惜楼中女子?很少!
陪上笑脸、赔上身体、赔上青春,大多数的歌妓风华逝去后,若未有人为其赎身,也只能落得令人欷吁的悲惨下场。
遇有心人赎身又如何?此后能过得安逸的又有几人?待娇艳年华不再,惹丈夫嫌、家人弃的不在少数!更甚者,不待女子入落花之龄,丈夫便腻了她、另结新欢而去,又何来的幸福安逸?
一入青楼、难改此身。唯有认命方能安身立命吧!
笑意函风送,
迎客入船楼;
冷暖世间情,
点滴落心头。
第一章(1)
「若颜妹子,你又在感叹凄凉的身世?」长孙义推门而入,入耳的便是有些悲凉的吟哦。
倚在窗棂旁的那一道窈窕身影翩然转身,落入长孙义眼中的是他熟悉的那张与青楼难称、绝美脱俗的容颜。而那容颜,正挂着她那抹似嘲似叹的惯常笑容。
「你今天来得有些晚……」柳若颜朝他露出浅笑。
她一个眼神,领长孙义入门的小翠便悄然退去。
「早说了要为你赎身,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难道我那宅第比不上这青楼适合你容身吗?」长孙义不羁的浓眉轻挑起,忍不住旧话重提。
「你这话折煞我了,我人在青楼,怎敢嫌弃堂堂的长孙府宅?」她露出一丝惶恐的神情,眼底却只是自在了然。
长孙府是京都世代的名门望族,宅第金碧辉煌可容千仆,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又怎能拿这座「醉君楼」与其相提并论?
长孙义他当然知道柳若颜只是在推托又不愿得罪他,如果她真是那么想,她又哪来一身的从容自在?
「你这话太含糊,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他眉心微拧,决心不再被敷衍过去。
柳若颜轻叹,据实以告:「你很清楚的不是吗?夫人没有容人的雅量,要是我进了长孙家,对谁都不能说是好事。」
长孙义之妻陆月的妒心过重,乃众所皆知之事,柳若颜知道自己若真住进长孙大宅,虽他当她是妹妹,他的妻子却会当她是来狐媚自己丈夫的女人,她的生活未必能比现在过得自在快乐。
「我真的很想照顾你的生活,看样子还是不行。」长孙义轻叹,找不出话反驳。
即使他只是想替她赎身,绝无非分之想,但她一进长孙府,陆月不信、世人不信,又惹得她心酸,是不太好。只是他也不忍见她韶华逝去,就这么坐愁红颜老。她不该遭遇这种凄凉的处境。
这若颜是值得人宠爱疼惜的,有才有貌、知书达礼,大家闺秀该有的,她一样也不缺,又怎该不配拥有幸福?看来,他得多花些心思,为这若颜寻觅惜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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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状元府
长孙义一向喜欢交朋友,他听说新科状元郎才貌出众,当今皇上欣赏非凡,下旨留于京中相伴。所以他当然想来见见这出众、名满京城的状元郎,不用人请,他已经亲自登门拜访。
尤其当他听说这状元郎以「已有妻房」为理由,一口回绝了与当朝宰相千金联婚的提议,更教他好奇是怎么样的人会有此胆量。
更听说那宰相听他数语,堂上大笑,竟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恼羞成怒,或许宰相是肚里能撑船,原本度量就大,但长孙义想这个人必然也有其能耐,更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个奇人。
长孙义对于做官没有太大的野心,更少与朝中的官僚交友,但对于这种有过人之处、传奇性的「非常人」,他一向很有兴趣认识。
长孙义今天一见,才知道流言没有半点虚假,这向云攸果然容貌出众、一身傲骨。
向云攸一袭白衫,风采翩翩;修长的身形俊朗、柔清之眸、白玉之颜、英气的眉宇敛起脂粉之味,自信傲然的唇线更收去他该有的秀气。
难怪皇帝老爷不肯将他发配京外为官,硬是留置京中辅佐;而宰相大人明知道他已有妻室,却仍愿意将宝贝的千金女下嫁。而这状元郎对妻子的深情,更别说有多教他赞赏了。
他本以为传言终将有错,岂料丝毫不差。这朋友,他长孙义是交定了。
「突然来拜访,是否会对你造成困扰?」介绍之后,长孙义随向云攸入厅就座,虽说是客气话,他的神态却是自在坦然。
「不!能认识像你这样特别的人,我觉得很幸运也很有趣。」向云攸嘴角有一抹笑意,不是讥讽、不是阿谀,只是纯粹的高兴。不请自来的人不在少数,但至今也只有眼前这俊朗不羁的长孙义,让他有种可以深入交往的感觉。
向云攸没想到京城有个这么特别的人,不然会是他主动上门去长孙家拜访。
长孙义明白两人都有些相识恨晚的遗憾,但并不算迟,他们的朋友可以从今天做起;交朋友绝对没有太晚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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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颜!今天不见客人吗?」长孙义掀起珠帘、走出画楼,进入与客隔绝的后院,那是青楼内女子可获得一时清静的地方,没有酣醉的酒客能进去。
当然,像长孙义如此身分特殊,又不会调戏园内女子、干扰她们休憩的人,并不被拒绝在那隔墙外。
「你不是客人吗?」柳若颜秀丽的两道月眉轻挑,从馨香的花朵中起身,笑吟吟的朝他问。
「你只当我是个客人吗?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他露出受创的神情。
「来者是客,你既然来了,又怎么能不算是客人呢?」她淡淡的解释。
言「我打扰你休息的清闲了吗?」虽然个性直率,长孙义倒是还懂得愧疚。
情 柳若颜摇头,轻吟:「今日不见外来客。长孙大哥是吾友,非外来客也,友人来访增情谊,何来之扰?」
小长孙义纵声而笑,折服在她巧敏的心思中,既让他保住颜面,却又不贬低自己。
说「若颜,嬷嬷今天肯让你将白花花的银两推出门?」他的话中有玩笑,也有一丝讽刺。
吧 这醉君楼的老鸨舍得她一日闲,硬是将慕名而来的客人拒在门外,客人不进门来,不就如同推白花花的银两出门?老鸨皆视财如命并不是个秘密。
独「别讽刺嬷嬷,她对我已经够好的了,我说身体不舒服,就换来这一日的清闲,这并不是其他姑娘能有的待遇。」她知足,也替嬷嬷说话。
家 当初入醉君楼写下卖身契,虽言明卖艺不卖身,但青楼之中的承诺值几分,姑娘中多的是卖艺几天,就因客人觊觎而被老鸨逼得失去清白身。而醉君楼的嬷嬷却严守对柳若颜的承诺,即使有多么破天荒的高价,嬷嬷也一律婉谢回绝,保全了她的清白与置身青楼不该有的冰清傲骨。
「这倒也是,醉君楼的嬷嬷对你是很特别。」这他不能否认。
「嬷嬷怜我。」她幽幽地道。
长孙义失笑,谁见如此的她能不怜?只能说醉君楼的嬷嬷也是有心的平常人。若是狠心恶绝,若颜早在与他相遇之前,就已被脑满肠肥、老态龙钟的好色之徒赎回家肆虐。
愿意以万两黄金去赎她的人不少,可醉君楼的嬷嬷是铁了心,才能眼见那金银财帛在眼前飞逝而过,而没狠心的卖了若颜。
若颜即使卖琴艺十年,也未必能替嬷嬷赚取那巨额的数字,随着岁月增长,她的身价也势必没有十六、七岁时好。
转眼间,柳若颜已经十九岁,嬷嬷却说,如果能遇到真心爱她的男人,可以让她就此离开醉君楼。又有谁能说嬷嬷待她不是情至义尽?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扯开话题,领着长孙义走入凉亭、与他面对而坐。
眸光一歛,他缓缓地道:「前天认识一位很奇特的朋友,想说给你听听解闷。」
「奇人?」见他脸色神秘,柳若颜的好奇心也被挑起。
厌倦弹琴、品茗、画画、吟唱这些早已腻了的玩意,的确有些闷的她才宁愿待在园中与花为伴。平时无心旧玩意儿时,她一向爱听他说说市井趣闻以解烦。所以这「奇」来得正巧。
「那朋友正是如今名满京城的新科状元郎。他的外貌、才华、人品,皆让人无可挑剔;宰相主动提婚,他竟敢以有妻拒绝,你说这个人是否算得上奇特?」长孙义的语气是推崇的,显然兴奋于能认识这个朋友。
「只是『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