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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呻吟。
徐冽转了个身一把掐住范盈盈的颈项,指尖加力:“是你给伽蓝下了药?”
盈盈脸发紫发胀,痛苦地踢腾,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哀求道:“徐……徐冽……你别听她胡说……我……我怎么可能会害蓝蓝……”
徐冽嘴角微扯,忽然揪起她的头发让她的头狠狠撞在墙角上。盈盈凄厉地尖叫了一声,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色的墙,也流散了她满面,显得格外狰狞。徐冽再度扣上她脖子,面无表情地由着鲜血流满他的手:“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呜呜……徐冽,徐冽,你饶了我吧!是邵俊一逼我的……我爸爸亏空了公款,我是同谋。邵俊一知道了,就威胁我帮他窃取公司机密。我……我不想的,可是没有他那些钱,我和我爸爸就要去坐牢。徐冽……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蓝蓝。是邵俊一他……他想讨好孟雪儿,他要成全你和孟雪儿在一起,所以让你以为蓝蓝和他有染……我真的是被迫的……你……你饶了我吧!这一切都是邵俊一和孟雪儿设计的……”
徐冽掐住她喉咙的手颤抖着,胸膛不住起伏,良久才问:“你说,雪儿也有份?”
盈盈仍哀哭着,徐冽忽然狠狠一拳击在她腹部,怒吼道:“说啊!!”
盈盈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可是在这个此刻比修罗更恐怖的男人面前,她却连呻吟都不敢:“不……不是的!孟雪儿起先并不知情……后来……后来邵俊一告诉她了。邵俊一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只为了让她开心,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徐冽,我很爱你,也从来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
——徐冽,当初你跪在地上求雪儿留下,如今我也跪在这里求你相信我,不要走,不要对我绝望,不要抛下我,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今天下午,我本来是去找你的,可是半途被盈盈拉去了她家。她却在我的饮料里下了药……徐冽……
怎么办?
徐冽的手指无意识地一寸寸扣进,他的眼中迷惘而绝望。
怎么办?他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
在她被朋友背叛的时候,他抛弃了她;在她被污辱伤害的时候,他将那伤口狠狠撕裂;在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时候,他绝决离去。伽蓝,伽蓝……你那时有多痛?
错了!一切的一切都错了!他没有办法怪任何人,只是他一个人的错。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付出信任的他,是身为丈夫却没有好好保护妻子的他,是将一个幸福家庭生生撕裂的他。伽蓝,伽蓝……我该……怎么办?
“……你会杀了她的!徐冽!徐冽!……”小洁不断扳着他的手腕喊他。
徐冽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子两眼翻白,已经只有入气没有出气了。他缓缓松开手,连看也不去看一眼她是死是活,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忽然,他急切地扳住小洁肩膀,大声问:“伽蓝在哪?伽蓝现在在哪?”
小洁的目光从盈盈移到他身上,静了一会,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徐冽一呆,第二个巴掌随之而来。可是他却连任何疼痛也感觉不到,只急切地问:“伽蓝在哪?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小洁冷冷地看着他,“蓝蓝和她哥哥去了国外,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徐冽浑身一颤,和她……哥哥。回来收拾东西的,在机场抱着她的,是她哥哥。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在猜忌,在伤害她!
“松手!”小洁愤怒地叫道,退后了几步看到他眼中的彷徨和痛楚,却又有几分怜悯。虽然很可恶,但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真的已经很爱蓝蓝了。
“哪个……?”徐冽喃喃道,“伽蓝去了哪个国家?”
小洁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你前岳父岳母,如果他们还愿意告诉你的话。”小洁把前那个字说得很重,然后细细看着他的反应。
徐冽脸色瞬间惨白,茫茫然地看着她,神情彷徨无助,又抱着这样那样的期待:“我们还没有离婚。伽蓝……伽蓝她,会原谅我吗?”
她凭什么要原谅你!小洁本想脱口而出的话终于还是咽了回去,只因眼前的徐冽一脸的惶恐绝望,仿佛只抱着那一点希望存活,一旦自己将那点希望打破,坚强如他,也会马上倒下。小洁叹了口气摇头:“我不知道。如果蓝蓝还爱你,或者……”忽然想到和他同在美国四个月的雪儿,不由冷笑道:“希望你还没做什么对不起蓝蓝的事。”
短短一句话却如一个炸弹爆炸在他耳边。徐冽忽然记起了自己现在在哪,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他忽然很想笑,后脑勺有根筋一下下的跳着,配合着他的疼痛。刚刚还在用施舍的心里想着以后两人扯平了的自己,如今只悲哀得让人齿冷。
谁才是最肮脏的?谁才是最无耻的?在寂静的旅馆房间中,徐冽手枕着头贴着墙无声地笑了。什么痛楚,什么不甘,什么嫉恨,所有的感情像是一下子消失了,只余苍凉的空白。寂寞像一条毒蛇,钻进他心底。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什么是因果报应,悔不当初。他连哭的资格也没有,他连……后悔的资格也没有。
伽蓝!伽蓝!你还爱我吗?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我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伤害你,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伽蓝……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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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救赎
第九章 救赎
走出旅馆的时候,徐冽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自行车、汽车,空气沉闷而令人烦躁,脚下并不是清爽的柏油马路,而是那种带着斑驳裂痕沾着黑色油污的老旧地面,给人感觉一踩下去就会惹上一身的粘腻污糟。
徐冽却没有什么反应地走了几步,随手摸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很快,一辆与这条街极不相称的高级轿车缓缓驶到他面前停了下来。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走出车子,恭敬地道:“少爷,让我先送您回去吧。”
徐冽按了按冰凉的太阳穴,摇头道:“我自己开车回去,这里的事替我处理一下,不要留下什么后患,明白吗?”
年轻男子一脸平静地点头:“少爷放心。”顿了顿,他又道,“那个孟盈盈,少爷的意思是要她生还是……?”
徐冽冷笑了一下,边走进车里边漫不经心地道:“搁着,回头我自己处理。”
年轻男子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忙垂下头,应了声是,匆匆走进那间简陋低等的旅馆。
徐冽很安静地开着车,车的速度飞快,而且越来越快。从拥挤吵杂的街道,到沉寂单调的高速公路,两边的景物疯狂倒退。几个路口的自动拍摄相机劈劈啪啪积极地闪过白光,徐冽却像完全没有知觉一样,只是没命地踩着油门。
车子里很安静,一切像是静止了,连刮在车门上的强风也那么不真实。徐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甚至连呼吸频率也不变地握着方向盘,加速!加速!再加速!
他有多希望此时此刻伽蓝仍在身边,抓着他的手捣蛋,撒娇;他有多希望这飞驰的车能一路开到伽蓝身边,让他可以紧紧拥抱住那瘦弱的身体;他有多希望车子能驶入时光隧道载着他回到从前,回到他从没伤害过伽蓝的从前。
无论他如何将车速调到极限,老天似乎仍没有一点收走他生命的意思。徐冽平安地回到了徐宅,从车窗中看见那冰冷空旷的大房子,一种由来已久,却总是潜藏在心底的寂寞,缓缓涌了上来,冒着白色的水泡,然后一个个破裂。
如果他是那种狠决地把自尊和骄傲看得重于一切的人,那么就该把林伽蓝这个人彻底从生命中抹煞,哪怕是自己做错了,悔不当初了,也绝不承认,绝不妥协。
如果他能将所有的错归咎到那些破坏他们婚姻的罪魁祸首身上,那么他就能找到喘息逃避的空间,放下心头负担,先利用一切将报复狠狠付诸于实践。
如果他有足够的善良,足够的宽容和心胸,只要伽蓝幸福就别无所求,那么他就该悄无声息地探听伽蓝的近况,只要知道她现在活得幸福,活得安宁,就心满意足了。哪怕一辈子只能默默地在暗处看着她,补偿着她,也无怨无悔。
可是,不是的!这些都不是他!他不是狠到能将感情从自己体内抽离的人,不是懦弱到明知一切仍只会逃避的人,更不是……无私到可以放开挚爱的人。所以,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快快找到伽蓝,快快把她拥入怀中,然后,永远永远再不放开。
曾经的那些错,那些悔恨,那些伤害,他可以将它们统统融入自己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