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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事实,一个她必须接受的事实。
在众人面前她高昂着头,看起来似乎无比骄傲地接下了圣旨,可心里却忍不住在冷笑。
如果这一刻娘亲还在世,那么她会装得更像一些吧,因为娘亲会为此而高兴,为她的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可如今,她只剩自己去面对一切,她必须演戏,不能给四周环伺的虎狼任何可乘之机。她必须掩饰自己的不愿,必须掩饰自己的脆弱和无奈,她必须坚强,只有这样才能骄傲地活下去。
一旁三姨娘的女儿田惜云忍不住地尖锐地嘲笑她刚刚磕头如此大声,不会是欣喜的得意忘形了吧?
惹来爹爹不悦的冷哼。
她却只是淡然而笑。手高高捧着圣旨进了后厅祠堂供奉。
一行人不得不跟随在后,有人阿谀奉承,有人嫉妒,也有人话里藏刀嘲讽她终于嫁了出去,更有人在等待看她的笑话。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光俱是如针刺一般向她射来,而她坚强地接受着,对着高高供奉的圣旨行拜了大礼。心下一片清明,是啊,郡王明路在京城谁不知道和索阁齐名,而索阁不要的,他又会喜欢吗?等待她的或许不过是一场难堪。
若是以前,或许她只有认命,可如今她忽然想反抗,从心底里抵触这场婚姻。
不是没有办法的,即使真的没有办法她也要试一试。她要与命运相搏,再也不要受命运的摆布。一股反抗的勇气在她心中聚集,发酵,继而膨胀……
几日前,她已暗中派了田勇去调查明路。
或许是这明路果然是个名人,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的基本的资料就到了她手中。其中还有一副画像。不知是画师的技艺太高超,还是故意画成如此的,画像里的郡王明路甚是俊朗,一双凤目勾魂夺魄,俨然多了几分邪肆和魅惑,画像中,他独自立在桃花树下,朵朵桃花随风飘落,竟有股说不出的风流潇洒,问过之后才知,这幅画像是从妓院里得来的,竟然出自万花楼花魁苏盈盈之手。
郡王明路同索阁一样,是一个文武全才的少年,在十五岁时曾参加文科武试,一举夺下文武状元的称号,轰动了整个京城,后来,他不只得到了皇上的倚重,年纪轻轻又承袭了祖上爵位,更是越发的意气风发。官场上此二人是年轻一辈中最备受皇宠的,但听闻他二人常有敌对,明里暗里也总是互相压制。
郡王明路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风流公子。花名在外,性喜流连花街柳巷之地。京中人提起他便会道:京城风流公子首屈一指便是郡王明路。
而他此时已有三个侧室,四个妾氏,当真称得上是三妻四妾,作享齐人之福。
有人说,郡王明路平日里强取豪夺,挥金如土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但也有人说,郡王明路是一个外冷内热,喜好结交朋友,虽然风流却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看到这里,惜日冷笑,这郡王明路自以为放荡不羁风流倜傥,而实际上根本是生活糜烂狂妄自我。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嫁给这样的人,得想想有什么办法让他自己去拒婚,既然皇上对他恩宠有加,那这个黑锅自然是他背着比较稳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资料上写到最近明路常在晚饭后去京城戏楼十里香听花旦名角小香梅唱戏,百闻不如一见,她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郡王明路,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
晚膳过后不久,田府一侧小门悄悄地被打开,一个挺拔俊美异常的少年翩然而出,轻摇折扇向东而去,一路上这样俊美的少年,不免引来众人侧目。
夏日里白日较长,此时天仍大亮,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已离京半年多了,这还是回来后她头一次上街,京城的变化并不大,却是熟悉得令人怀念。
边走边逛,当惜日摇到十香楼时,几乎已座无虚席。
戏楼小二见惜日衣着不凡,也不敢怠慢,引她上了二楼,因为来得晚了些,惜日只得坐在二楼较偏的位置,不过她也不甚在意,向下望去,只见厅中一楼坐着许多人,当中有几个年轻人都是锦衣玉带的年轻公子,几人围座在一起品茶听曲,好不逍遥自在。
众人当中,有一人最是引人注目,一眼便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慵懒地倚靠在红漆木椅上,眉目微挑注视着戏台,从惜日所在之处,只能见其侧脸,却可见挺直的鼻梁,微微上挑的眉目,眼睛似乎正微微的眯着,同样是坐着,却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狂放之态。
此时,不知他邻座的公子说了些什么,在座的俱是一笑,他也微偏了头,一笑,一双凤目竟有种勾人夺魄的媚惑,此人正是郡王明路。
戏台上的花旦唱到了高潮处,厅中一片叫好声,听戏的众人扔了些碎银子到台上,与此同时,明路和其他公子爷也扔了银子,惹来花旦小香梅飘来几个暧昧的眼神。
惜日从没上过戏园子听戏,看到别人扔银子,以为在这里听戏都要扔银子的,也掏出了一锭银子出来,今天出门没带碎银,这个是最小的了,也没多想就扔了下去,可当那锭银子哐当一声砸在戏台上时不知为何异常的响亮,惹来众人侧目,连小香梅都向她看了过来,惜日才发觉自己扔了一锭比所有人都大的银子,难怪大家都如此看她,就连小香梅,唔……都向她抛起了媚眼。幸好她所在位置偏僻,众人只以为是个有钱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也未多在意,明路也没有抬头来看,只是他身旁的公子爷们瞟了她几眼,似乎说了些什么。
…………
这一场戏,惜日根本无心去听,心里头只想着观察明路的一举一动,可又怕太露了痕迹,只敢偶尔的瞄上几眼。
戏已经快完了,今天除了见到明路本人,似乎没有其他收获,都传他喜欢小香梅,但据她观察似乎也无过分之处,人传明路风流,和小香梅眉来眼去几下也不甚特别。
接下来,她必须找机会接近他,一方面能知道他更多底细,另一方面,只有接近他才可以适时的给他一点‘意见’,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该如何接近他呢?
明路非等闲人,第一身份高贵,第二为人狂傲。要接近他很难,要达到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接近更难,可如今她也只有试一试运气了。
这时,众人又开始向台上丢银子,她拿捏好时间,与明路一前一后扔到了台上去,又是哐当一声,出手的银子却是明路丢出的两倍大,这一次,终于若来了明路注视,而她轻摇折扇假装入迷地听着戏,意料之中接收到小香梅抛来的媚眼,再自然而然地传了回去,当着明路的面,与小香梅眉来眼去。
这一场戏听下来,惜日损失不小,可到底能否引起明路的注意,还未可知。
直到戏结束,众人散了场,惜日看见明路一群也欲离开戏馆,她也下了楼去,可刚到了楼梯口却被戏馆的小二拦住,说道:“公子,小香梅请您到后厅一叙。”
这时,明路一行人也刚好走到楼梯口,听到小二的话,都讪笑的看着惜日。
当中一位公子说道:“怎样?这位公子长得俊吧?刚刚远看着就觉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这近处一看,怕还要比盈盈更胜几分呢。”
“是啊,可惜了,就是个男的,你看他的喉结,啧,要是没这特征,我还真以为他是女扮男装。”
众人一听此话,哄笑起来。
这几位一看便知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名门公子,说出的话更是肆无忌惮。
再看明路,淡笑看着她,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刚刚的做法无疑抢了明路和其他几位公子爷的风头,令他们有所不满,说起话来冷嘲热讽。
惜日倒也不在意,当下抱拳笑道:“几位公子过谦了,小弟初次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刚刚若有冒犯,还请担待。”惜日开口,故意带了苏州口音。
几个公子不疑有它,大概也是看了惜日穿着举止得体,又面貌清秀给人好感,也都就此作罢,一人笑道:“原来是外地人,难怪会不识得我们几个。”看着其他几人一同笑了笑。
明路始终未发一言,冷眼旁观他们互相恭维客套。
几个公子都对惜日的印象出奇的好。一来,惜日了解京城公子们平日的言谈喜好,尽说些好话,这本是惜日擅长的,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讨对方欢心;二来,惜日长得着实秀美,虽然是女扮男装,可扎在男人堆里,也很养眼,三来,或许惜日天生是女性,在男人堆里莫名的有人缘。
所以这些公子哥不自觉的就和她多说了些话。
几番客套之后,彼此自然有些熟捻了。
惜日笑道:“各位兄台,此地说话甚是不便。小弟又是初来京城,还是个土包子,人地生疏,刚刚在各位兄台面前又放肆鲁莽,在这里给各位兄台赔罪,为表诚意,不知小弟今日是否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