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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雪羽其实对鲍玉其人,多少也已有了个耳闻,心知他并非仗势欺人的恶人,虽然是有些小过,到底也还算上一个仗义疏财的义士,这才对他加以援手。
此刻鲍玉说得恳切,他倒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好吧,鲍老兄既然这么说,倒要讨找你清茶一杯了。”
鲍王见他答应,心里大是高兴,招招手唤来侍候在外的一名仆人,吩咐道:“与这位相公看马侍候。”
那仆人答应一声,忙即转身,待要前去雇马,却为关雪羽止住。
“既是不远,何必麻烦,我们信步走一程,岂不是好?”
矮金刚鲍玉哈哈笑道:“恩兄倒是快人快语,这样岂非是太不恭敬了?”
“不必客气,”关雪羽道,“实不瞒你,这宁国府我还是初次来到,果然富庶得很,较之皖省各县称得上一枝独秀,难得老兄识途老马,倒要请沿途指点一二,以开茅塞。”
鲍玉自是连口答应,随即吩咐那仆人,叫他骑自己的马回去,并吩咐准备晚筵,这才欢喜地同着关雪羽一路向前行来。
“还没请教恩兄贵姓,大名是——”
关雪羽自报了姓名笑道:“举手之事,何敢居功,老哥千万不要这么称呼。”
鲍玉哈哈一笑,道:“那我就称呼你一声关先生吧,看足下翩翩风采,一表人材,莫非身上还有一份功名?”
“那倒没有。”关雪羽道,“不过,倒也是念过几天书就是了。”
“这就难得了。”鲍玉抱了一下拳道,“这么看来,先生敢情是文武全材,难得,难得。”
前行来至一座大庙。
红墙碧瓦,画栋雕梁,宝相万千。
是时日影偏西,夕阳西落在琉璃瓦上,渲染出一片五彩斑谰,广大的庙前空地上,栽种着许多杨柳,想当日花红柳绿,春秋定多风采。如今大旱,柳树半枯,杂花全萎,望之已有萧条之感,倒是那一片繁嚣的蝉鸣之声,仍是那般热炽地叫个不已。空旷的庙院里,只坐着无数的乞儿在晒着太阳,一片荒年萧索景象。
关雪羽定下脚步,打量着庙前颇有感慨地轻叹一声道:“这里原来就有许多乞丐么?”
鲍玉道:“原来哪有这么多?荒年嘛,各方逃难的多了,要饭的也就多了。”
接着他又指着说道:“这是我们宁国府最大的一座庙,叫相国寺,每年庙会热闹极了,如今也不行了,荒年里烧香进佛的人也少了。”
关雪羽似乎并没有十分在意听他说什么,一双眼睛只是留意着那群为数可观的乞儿。
“鲍兄你可注意到,这些乞丐有些异样么?”
鲍玉瞧了一下,立刻注目细瞧,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异常。
摇摇头,他疑惑地道:“有什么不对么?”
关雪羽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一面说,率先向前面走下去,鲍玉忙自跟上,情知他必有所见。他既不说,定有原因,还是暂时不问的好,由是不免联想到,方才与自己动手过招的那个年轻乞丐,武功端是了得,不知是什么家数,莫非与这些乞丐有什么关联不成?
一念触及,由不住心里为之一动,正待转身,打量一番,身旁的关雪羽却又察觉,止住他道:“不要回头,我们被缀上了。”
鲍玉又是一愕,即冷笑道:“这么说,刚才那个家伙是他们一边的了?”
“大概不错吧!”
“莫非还放不过我?”鲍玉不禁有些动怒,“这就太过分了,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关雪羽莞尔一笑,道:“这件事有些蹊跷,我看未见得是你,倒像是放不过我,谁叫我多管闲事呢!”
鲍玉聆听至此,忍不住倏地转过头去,果见一个赤足的半老乞丐,远远正自踏进巷口,见状倏地一闪,随即隐身一旁檐下。
关雪羽道:“可看见了什么?”
鲍王道:“一个老花子,看样子真的缀上来了。”
关雪羽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一边还道:“这花子武功虽不及方才与你动手的那人高,但是却也不俗。”
鲍玉怔了一下,心里头不禁有些奇怪,思忖道:你又怎会知道?想着,由不住又回头去看了一眼。
“他走了。”
鲍玉如有所释地像是松了一口气。
“是么?”关雪羽冷冷地道,“我倒认为他改下而上,已经上了房了。”
鲍玉心里一动,微微偏头,假装察看身后巷尾,却翻起眼皮,偷偷向房上看了一眼,这一眼果然为他凑巧看出了苗头。
屋檐一角,人影略闪,随即掩饰不见。
“足下可真是活神仙,果然不错,这厮竟是上了房了。”
嘴里这么说,对于关雪羽的凡事先知,灵敏的听视官感,佩服得五体投地,越觉得自己得能结识这个人,实在莫大福分,万万不可失之交臂。
既然知道房上这人在暗中跟缀,鲍玉倒是不便现出张惶神色,再看看身边的关雪羽更是一派自然,直如未觉,他也就越加地不动声色,怕被对方看轻。
这是一条为两侧高墙所夹峙的胡同,巷道既窄,冷巷无人,加以两侧房阁连接甚密,倒是有利于那暗中跟踪之人。
关雪羽道:“府上快到了么?”
鲍玉道:“还有一程,快了。”
关雪羽点点头道:“那么,我们就放快一点。”
二人随即加快了步法,眼前已来到了长巷尽头。
关雪羽一步跨出巷口,紧跟着身子往墙角一贴。鲍玉情知有故,立即学样站好。
他二人身子方站妥不久,就听见头顶上“呼啦!”衣飘之声,一条人影已高立墙上。
二人虽没有抬头打量,但是那人映在地面上的影子。却十分清楚地说明了,跟踪者正是那个半老乞丐。
地面上的影子,显示着这人有一头蓬松乱发,胡子像刺猬般根根都倒立着,手上拿着打狗杖,背上还背着到处为家的行李卷儿,这个老花子一点失误,跟丢了来人,像是有些着慌,站在墙头上不时在左顾右盼,正当他要纵身下来的一霎,已为关雪羽寻着了空隙,翻身一掌,直向老花子胯骨上击去。
那个老花子简直没有想到,自己所跟的二人,竟然就藏身在脚下,一时大为吃惊。
关雪羽这一掌“举手翻天”,暗藏着精巧的擒拿手法,那个老花子虽说身手不凡,无奈事出仓促,一时闪避无及,嘴里惊呼一声,纵身就起,仍然还是慢了一步。闪过一掌,却躲不过关雪羽那反手一抓,一下子便被抓住了足踝。
这么一来,顿时便失去了均势,一头直向墙下栽来。
总算关雪羽并无伤人之意,及时松开了手,对方足下一松,乃一个骨碌,由地翻身跃起。
二人这才看清对方是个什么长相。
五十左右的年岁,朝天鼻,招风耳,加上那一张如同墨染过一般的黑脸,乍看上去真把人吓上一跳,好在原本是出身乞儿丛中,倒也见怪不怪。
这乞丐虽说没有摔着,到底丢人现眼,一时大为光火,怒声叱道:“无知小辈,竞慑戏耍你家太爷,看我要你好看。”
嘴里吆喝着,一双赤脚在地上用力一顿,“嗖!”一声已来到了二人面前。
他心忿关雪羽出手戏弄,这一扑过来,自然是先向他下手,打狗杖抖处,照准了关雪羽的前胸就扎。
关雪羽声色不动,其实胸有成竹,对方花子那根打狗杖方一接近,他即施展出一式燕家绝技——“分鬃扣马”,这原是对付大阵势的奇妙高招,施之眼前,确是游刃有余。
看在矮金刚鲍玉眼里,的确怪异得很,好像关雪羽伸出的那只手一连折曲了数次,观诸在眼前,有如幻术一般地出现了许多只手。
总之,不知怎么一来,那个蓬头花子手上的竹杖,已到了对方手上,而且肩上便着了不重不轻的一掌。
蓬头花子身子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噗通!摔倒在地上,这一来,他算是才真的知道了对方的厉害,奇怪复惊讶地瞪着眼,只是看着对方发呆。
他实在有点疑惑,对方这只魔手,如何能在举手之间,既抢了自己竹杖,又复能击中自己肩头,似乎是太过微妙了。
关雪羽冷冷地一笑,向着这花子道:“谁叫你跟着我的?你想干什么?”
那花子原以为关雪羽会向自己施以杀手,慑于对方身手,真有点不知所从。这时闻见之下,才知道自己错会了意,这么一想,胆力复壮。
当时挺身站起,翻着一双肿泡眼盯着关雪羽道:“足下果真是好样儿的,老花子有眼无珠,这是自取其辱,哼哼,我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就报个万儿吧!”
关雪羽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两句人话,我姓关,老兄你呢?”
花子嘿嘿一笑道:“败兵不敢言姓,关朋友你就不必多问了。”
一旁的矮金刚鲍玉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