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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宏宇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皱着眉头不停地抽着烟,心情却像汹涌澎湃的大海般,一刻也没有平静。万万没有想到,到信州来上任的第一天,就事事不顺利。看来,他以前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老童的态度就很不友善,一见面就给他出了这么大个难题。一会儿是匿名电话,一会儿是检举信,一会儿是小纸条,搞得他是焦头烂额,只得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匆忙中勉强过关。现在他心里更加没底了,谁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其他的难题。要是这么下去,这信州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呀。我该怎么办,方宏宇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着自己。突然,他狠狠掐灭手中燃了一半的烟头,向外走去,还没出门就与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正是童北海。
方宏宇怔了一下,赶紧笑着说:“老童,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商量点儿事……”
童北海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方特派,所有举报高速集团的材料都给您准备好了,希望你抓紧时间看,尽快拿个意见出来,毕竟办党组会已经形成了决议……”面对方宏宇炯炯有神的目光,童北海毫不示弱,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仿佛在进行一场交锋。
方宏宇强压住内心的不满,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我想,在召开新的办党组会前,我们俩先统一一下意见。”
童北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口气硬梆梆地回答:“我的意见已经很清楚了。”
方宏宇还想再试着沟通一下:“可是……”
童北海根本不给方宏宇反驳的机会,直言不讳地说:“可是现在的关键是你对这件事的态度。我希望你刚才在会上的表态不仅仅是一个姿态。”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只留给方宏宇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方宏宇一下子愣住了,立在门口呆了好长时间,直到桌上的电话铃声把他惊醒过来,他只好过去拿起了电话。
杜慧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宏宇,我是你姐,……听说你今天中午去逛了一圈环城高速,而且是赞不绝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童北海已经把举报我们高速集团的材料放在你办公桌上了吧?……”
方宏宇看了眼桌上的材料,不禁对大姐得到消息如此之快颇感惊讶,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敷衍几句:“……姐,我刚上任,什么情况也不了解,现在放在我桌上的材料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高速集团在全省的份量,你相信我,不会去乱了你什么大局的……,好,再见。”
方宏宇放下电话后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信州的事不好办呀,他还什么都没做,各种对他的猜测就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这万一要是他真的有了什么举动,局面更不知会成什么样子。他的心情一时莫名烦躁起来,随手翻起了桌上的材料。这时门开了,办公室主任赵宝才走了进来:“方特,你找我有事?”
方宏宇指了指屋角的沙发示意赵宝才坐下,又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才在对面坐下,说:“宝才啊,我想了解一下办里有没有多余的宿舍和车子。”
赵宝才一脸的窘迫,小心地说:“多余的房子肯定是找不出来,新来的大学生都是六个人挤一间房。不过,刚才童特派交代了,让我到宾馆去给你包一间房子,先过渡一下……”
方宏宇摆了摆手:“那就算了。办里经费本来就紧张,还去宾馆租房,那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亏他老童想得出来。”
感觉到方宏宇语气中有些不满,赵宝才马上聪明地换了个话题:“车子嘛倒有一辆,只是搁在那里半年多了,没人敢开。”
方宏宇立即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赵宝才喝了一口水,迟迟疑疑地回答:“是一辆三菱越野车。有一次突然莫名其妙的失了火,司机也差一点给烧残了,以后就没人敢动了。三菱公司说换零件也一直不见来,所以就……”
方宏宇马上兴奋了起来,高兴地说:“这简直是资源浪费。宝才,快去把钥匙给我找来。”
赵宝才反倒担心起来,犹豫着说:“方特派,这,这行吗?”
方宏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怎么不行?我可是汽车兵出身。不是吹牛,一般修理工的水平我还看不上哩!玩车我可有一整套绝活。”
见过方宏宇之后,童北海也顾不上考虑他的反应,赶紧到办里叫走了董乐群和叶莹。他昨天就和岳厅长说好了,要抓紧时间会会何子扬。
会面的地点安排在审计厅三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小伙子,瘦高个儿,几天来他可能也倍受煎熬,脸微微有些浮肿,眼圈儿也有些发黑,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反倒给人一种狼狈不堪的感觉。一见对面坐的是信州特派办的人,他底气明显不足,眼神不断地躲闪着他们的直视。
何子扬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躲不过童北海那双犀利的眼睛,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看谁能打赢这场心理战,他只是静静地盯着何子扬。
何子扬有些挺不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以抽根烟吗?”
童北海相当镇静,继续向他施加压力:“当然。何子扬,我提醒你一句,回避是没有用的,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把问题搞清。”
何子扬一点儿也不买账,情绪猛然激动起来,飞快地打断童北海:“等等童特派,我的案子不是一直由省审计厅在管吗?怎么你们特派办突然插手了?省里同意了吗?”
童北海冷冷地讥讽道:“没想到,你的法律意识还挺强的嘛?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特派办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这点儿,用不着你担心。”何子扬仿佛一下子瘫了,一脸沮丧地坐在椅子上。
童北海停了一下,故意把声音提了提,话却说得意味深长:“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谁来办这个案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想配合我们把问题弄清楚、是不是有一个主动认识问题的态度,我可以再提醒你一句,我们所问的每个问题都有翔实的旁证材料以及问讯笔录做依据,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想必你应该了解这一点,所以嘛……”
何子扬的头垂了下去,好半天才抬起来看了童北海一眼,有气无力地说:“能不能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童北海真想拍着桌子训斥何子扬几句,手扬到半空又忍住了,不紧不慢地说:“何总,很抱歉,你已经拖得太久了。我想,今天我们应该有结果。不过……我可以给你破个例,再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以内,我们仍然算你是主动交代,怎么样?何总!”
何子扬没有回答,只是拼命地吸着手中的烟,那一支烟,被他四五口就吸完了。他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情绪平静下来了,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反之前的萎靡不振,此时的何子扬重新焕发了神采,他突然地考起童北海来:“童特派,你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能跳墙,人急了会怎么样?”
童北海立刻警惕起来,厉声追问:“何子扬,你想怎么样?”
何子扬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会这样……”话音未落,人已经转声扑向了办公室的窗户。随着一声巨响,窗户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大洞,人已经纵身跳了出去。
叶莹大声尖叫起来。
童北海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扑向窗户,一不留神手被窗户上的碎玻璃划伤了,鲜血流了下来。
董乐群也是初次见识到这种局面,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他,他怎么……这样……”
童北海长叹一声,从窗口朝楼下望去,只见何子扬浑身是血,趴在地上。许多人慢慢地围了过来。
方宏宇一接到何子扬出事的消息就立刻赶往医院,岳歧山正在住院部门口等着他,一见面就握着方宏宇的手说:“一直想着抽空去拜访一下你这新来的特派员,没想到在这儿见面了。”
方宏宇说:“你可是省里审计口上的最高领导,该我去登门拜访才是。”说罢问道:“这个何子扬居然会连命都不要了,可见其中必有大事。”
岳歧山点点头:“是呀,对我们一字不吐拒不交待,还口口声声我们省里的审计部门不能拿他怎么样,狂得很呐。”
方宏宇“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问:“可为什么我们特派办一接触他的事他就想到死呢?”
岳歧山苦笑道:“你们来头大嘛,省里的领导干涉不了你们的事,所以他害怕了。”
方宏宇立刻听出了岳厅长的弦外之音,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省里有人护着他,所以他不怕。”
岳歧山反问了一句:“那你说为什么老童他们和他一接触,他就绝望的要自杀呢?”
方宏宇沉吟了片刻后说:“走,我们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