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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掏出丝娟,正要咬破中指,却听到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从清溪书屋里传来:“不用画押了,朕来做见证人。”
我惊得手一抖,丝娟落在地上,看向胤禛,他也微露诧异之色……不对啊,康熙不是在澹宁居吗?而且,清溪书屋里明明没有人的啊,我和老四一直站在门外,这康熙是怎么进去的?
难道,畅春园里有秘道从澹宁居或别的什么地方通入清溪书屋不成?
畅春园清溪书屋,康熙帝未来驾崩之地……秘道……胤禛……历史上纷迭不休的各式猜测……哎哟,我怎么还有闲心琢磨这个呀,光是刚才那一通被老康偷听去了的大放厥词就足以要去小命了!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今天,能灰头土脸的全身而退吗?
……
我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跪着,康熙压根儿不甩我,更不用说叫我起来了,只是对胤禛道:“伊不去看守胤礽,来清溪书屋做甚?”
“回皇阿玛的话,二哥的神智日渐清晰,今儿托儿臣代他奏一句话:皇父若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是弑逆的事我实无此心。”
康熙似笑非笑,半晌也不吭声,突然转向我:“丫头,今天你去看废太子时,可有察觉其言动失常之处?”
伴君如伴虎,此时的康熙比上次揍我二十板子之前还要“和颜悦色”,我心惊肉跳,想了想道:“回皇阿玛的话,董鄂只去待了一小会儿,没有察觉二哥有言动失常之处,董鄂倒是问二哥了,做这33年皇太子期间,什么时候最幸福?”
果然,康熙的兴趣被成功提起:“胤礽如何回答?”
“回皇阿玛的话,二哥对董鄂说起了一件事,他说皇阿玛亲征噶尔丹之时,他坐镇京师,收到了您的御信:朕率军征战之时,军务缠身,无暇他思。今胜负已定,噶尔丹逃遁,我军穷追不舍。当此之时,班师返归,一路欣悦,朕不由思念太子,何得释怀。今天气已热,将你所穿棉衣、纱衣、棉葛布袍(等)四件,褂子四件,一并捎来。务必拣选你穿过的,以便皇父想你时穿上……二哥说,他当时伏阅慈旨,得知皇父眷恋儿臣之心,不禁热泪涌流,难以自已……”
康熙眼圈微微泛红,起身来回跺了两步:“难为他还记得。”
胤禛跪禀:“儿臣斗胆请求皇阿玛,开释二哥脖上的枷锁,另行安排适宜的居所,尽心调养病情。”
康熙沉思良久:“难得你性量过人,深知大义,朕心甚慰……就这么办吧……丫头,既然你说你的预言灵验的很,朕倒想请你再预言一下,大清国的储君,将是哪位皇子?”
一百零二章 缘何落入帝王家?(2)
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血脉贲张,瞳孔放大,心跳跟擂鼓似的,康熙曾严令:后宫干政,杖毙!那儿媳妇信口雌黄算不算‘杖毙’的范畴呢?……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师啊,您现在在服务区吗?要不要就地装昏?
“皇阿玛,董鄂她只是……”胤禛倏得跪下了。
康熙当即打断:“丫头,但讲无妨。”
“回皇阿玛的话……董鄂在前日倒真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人身着皇太子的明黄服饰……”
“住嘴!还不快向皇阿玛告罪退下!”胤禛厉声呵斥我,他的手微微发颤,我没来由的心中一暖。
“你才给朕住嘴!继续说!”
“……他背对着我……念了四句佛揭: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我便问他了,什么才是“明珠”?……他突然幻化做了“尝百草识五谷、制耒耜兴稼穑”的神农氏,说: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奇書网我说:这就是您的“明珠”?……他又变幻成慈眉善目的地藏王菩萨,回答道:不全是。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尽,誓不成佛,我的明珠里还有一颗大慈悲心……我禁不住又问道:除了大慈悲心,明珠里还有别的吗?……他答:还有‘虽千劫万难,吾往矣’的气魄和肝胆!”
康熙没好气道:“你说的不是皇太子,说的是神还是佛?”
我无比虔诚的磕头道:“皇阿玛,您不就是以仁孝治天下的活菩萨吗?虽然,董鄂没有看到皇太子的脸便醒了,遗憾之至……但是董鄂相信,大清国的储君,一定要以皇阿玛之心为己心,像皇阿玛这样以德服世人、以威慑四海、以慈泽万民!像皇阿玛这样……”
我的马屁正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却听康熙笑道:“起来吧。”
我知道,这条小命算是拣回来了……正一边庆幸一边琢磨今儿康熙召见我究竟所为何事……却听到外面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狗日的!咱们几个皇阿哥求见皇阿玛,你凭什么拦着!”
听声音,不是老十那个愣头青是谁?却又听那被打的侍卫不卑不亢道:“不奉诏谕,即使皇子也不得擅闯宫闱,这是宫里的规矩,也是奴才职责所在,不得不以下犯上,请几位爷见谅。”
只听又是一记清脆的嘴巴子,“爷说是谁呢?原来是戌子科的武探花,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骑到主子头上拉屎了啊!老子告诉你,这里是老子的家,里面坐着的是老子的皇阿玛,今天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是莽十四的吼声。
难怪皇帝走暗道回清溪书屋,铁定是被这几个儿子缠的头疼,毕竟下旨命百官推选新太子的是他,否决掉百官推选的八阿哥,并将其锁拿入狱的也是他,出尔反尔,朝令夕改,是有些说不过去,他这一群儿子,哪个不是‘无理搅三分’的牛人,更何况这次还有理……却见康熙刚缓下来的脸色倏得铁青,胤禛察言观色,忙替老子出去收拾局面……
他刚一出去,外面便有人冷嘲热讽上了:“哎哟,恭喜四哥,贺喜四哥,如今老大老二老三老八都倒了,就您还一枝独秀,美得不知姓什名谁了吧……请问咱们的太子爷四哥,今后打算用什么年号呢?”
“九弟,休要胡说!”是五阿哥的呵斥声。
我吓得快哭出来了,老九,你干嘛又去惹他啊!康熙气得浑身发抖,喝道:“杨炳、楞枷,把那几个混帐东西放进来!”
只见老五老九老十老十四鱼贯而入,叩头行礼,老十梗着脖子“恶人先告状”了:“请皇阿玛治侍卫擅阻皇子见驾之罪!”
康熙帝怒极反笑:“原来是皇子见驾啊,朕还以为是太上皇驾到了呢。”
老十当即噤声,低头不语,老十四见老十软了,又见老九兀自盯着我发呆,便跪前两步道:“儿臣有一事不明,请皇阿玛明示!八哥究竟犯了何罪?不仅被皇阿玛削爵,还要锁系入狱?”
康熙道:“诏谕里已经说明,你不识字吗?”
“儿臣当然识字,诏谕里说八哥柔奸性成,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礽……全是捕风捉影的说辞、莫须有的欲加之罪……八哥无罪,儿臣愿保之!”
老九醒过神来,磕头道:“皇阿玛,八哥才识宏博、雅量高致、谦洁自矢、广结善缘,只有忠君爱国之心,全无结党谋私之念……八哥无罪,儿臣也愿保!”
康熙拍案而起,斥道:“狂妄之极!忤逆之极!你们两个要指望他做了皇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两个亲王么?”
这话说的极重,老九双目含泪,正要反驳,却被十四抢了先:“皇阿玛嘴皮一翻,无罪便成了有罪;新圣旨一下,旧诏书便成了废纸!家有正子,不败其家!国有铮臣,不亡其国!儿子不希罕做什么亲王,儿子要做正子和铮臣!”
“好!好!好!”康熙倒噎一口气,连续迸出三个好字:“朕最后问你一句,这旨,你是遵还是不遵?”
“君虽尊,以白为黑臣不能听;父虽亲,以黑为白子不能从!吾本西方一衲子,缘何落入帝王家?皇阿玛要杀要剐,悉听遵便就是!”
老皇帝被呛迷了心,气红了眼,转身“哐琅琅”拔出挂在墙上的龙泉宝剑:“吾本西方一衲子,缘何落入帝王家?逆子,朕今天就成全了你!”
皇帝动了真怒,杀气腾腾的冲了上去,叛逆莽撞的十四竟毫无畏惧,傻愣愣的往刀口上撞,众人都惊呆了,只见向来敦厚的五阿哥胤琪扑将上去,死死抱住皇父的左腿……胤禛反应过来抱住剩下的那只腿,老九老十狠命的将十四往后拖,老十四嚎啕大哭,拼命挣扎,竟拽他不动:“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皇阿玛儿子多,今天摘了十四,明儿又摘谁?”
康熙活到这么大,也就只有少年时在鳌拜手上吃过鳖,如今一大把年纪了,竟被儿子犟的下不来台,之前仅剩的一点的怜子之心,如今也化为虚无,虽然脚被老四老五绊住,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