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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
很快,三四个拿着话筒、摄像机、和打光板的人匆匆跑过来,横在他和裴乐乐之间:
“季总,请问您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照片上的宝宝是您和这位小姐的孩子吗?”
心里迅速腾升起一股愠怒,但季东朗并没有发作出来,仿佛早就习惯了被记者跟拍的生活,面对镜头他神情沉稳得体,只摇头不说话,伸向裴乐乐的手也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他已经对不起乐乐太多,更不能因此而影响她和小小的正常生活。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又一个话筒朝他递过来:“季总,你是怎么看待和杨晚婷的婚姻的,你们还有可能复合吗?”
“季总,您给个回答?”
“这位小姐,不然您替季总回答一下?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您认识季总是在杨晚婷离婚之前还是之后?”
雪白的亮光透射入裴乐乐的瞳孔里,带来微涩的痛楚,她不适地伸出手背去挡,眼角却慢慢沁出一滴泪。她不是能言善辩吗?她不是巧舌如簧吗?怎么这时候她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了?
其实她只是陪衬品,所有人关注的都只是杨晚婷和季东朗,她又何尝不知道?
“小姐!小姐!”突然间,手臂被记者大力的拽了一下,裴乐乐重心不稳朝打光板跌过去,眼看就要摔倒。
慌忙将她扶起后,季东朗终于被激怒,他一把挥掉紧追过来的摄像机,指着那名记者沉声说:“我是个商人,不是娱乐明星、也不是八卦对象,你们问的这些都是我的私生活,恕我无可奉告!”
“你这人怎么这么横!”那个记者也火了,赤红着脸对身旁的人说,“就这么写,杨晚婷前夫季东朗为护新欢,怒打记者!”
“怒打是吗?”季东朗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冷笑着卷起袖口,眼看就要一拳抡过去,身后却蓦地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
“你们等我很久了吧?”
公司大楼里,忽然影现出一个男人,他迎着光走过来,越发衬得那对黑瞳明亮秀长,五官清俊的不可思议。那模样太迷人,就算跟娱乐圈的当红小生相比也丝毫未差,引得镁光灯都立即追了上去。
终于,顾淮安在裴乐乐的眼前止了步,他目光温柔,瞟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又复聚焦在她的身上,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若有所思。
“顾……”
裴乐乐愕然地睁大双眸,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就微笑着低头,倏地把她扳过身来,炙热的唇紧贴上她的樱瓣。
刹那间,整个现场一片哗然。
没有半点装腔作势的打算,顾淮安摁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火热的舌在她的芳腔里长驱直入,越来越深地撷取她齿内的香甜。
他的吻技很高,炙热的气息仿佛是簇开的火花,一点点地烧着裴乐乐的身体,她几乎就要晕头撞向。可她还没有失去理智,也就还记得眼下是一个多么万众瞩目的场合。
“你疯了!”迟到的力气在愤怒间渐渐积攒起来,裴乐乐燥红了脸,猛地伸手推他的胸膛。
“还解释什么?”而顾淮安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一般,挑眉一笑,缠绕她黑发的手指也乍然收紧,“这样子所有人就都明白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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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有多少痛,可以呼吸(2)
头皮上传来的锐痛使裴乐乐不得不靠至他胸前,长长的黑睫颤在他的衬衣领口上,有些酸涩,连带着心。
顾淮安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考虑,他缓缓松开她的唇,手却握得她更紧,将她强拉到季东朗面前,笑容粲然得好似天边的流火:“哥,谢谢你昨天请我女朋友吃饭,不介意我们顺一顺你的车吧?”
“淮安——”季东朗脸沉得像铁,眉头也紧紧相蹙着,仿佛匿着深沉的怒气,随时准备着发作。但他却并没有发作,因为这是最不合时宜的做法。
短暂的尴尬后,裴乐乐终于反应过来,她微咬了咬唇,抬头转眸,强迫自己对身后的镜头微笑:“你们都看到了,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那么小姐,你能详细讲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和这位先生,以及季总究竟都是什么关系呢?小姐!小姐!”
耳侧,层出不求的追问并没有因此而休止,可裴乐乐顾不了那么多了,下一刻,她已被顾淮安拽进了季东朗的车中。
有人开车跟在他们车后,一路追着拍,那些忽明忽暗的灯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在她的身上落下一道道雪白的光,惹得她心里更加烦躁。
该怎么跟季东朗解释她和顾淮安的关系?或者不解释更好,反正事情已经足够糟糕。
倒数顾淮安轻松自在,他一进来就很自然地松开裴乐乐的手,往那躲开她八丈远的另边一坐,朝着季东朗一脸纯真无害地笑:“嗳?东子哥,我说你还是一样风风火火的啊,走到哪都有一大群苍蝇追着,以前是一群母的,现在是公的母的都齐全了。高,实在是高!小弟我望尘莫及!”
“臭小子少跟我贫,回去我再收拾你,”驾驶座上的季东朗透过后视镜斜斜睥了他一眼,而后握紧方向盘,温声说了句,“乐乐,你坐稳了。”
裴乐乐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车子忽然漂移起来,以极细微的距离擦着旁边车道的车辆,横过眼前稍纵即逝的巷口。
手在颠簸中不由自主地握住车壁上的把手,裴乐乐简直瞧得目瞪口呆,因为实在是太快了!只不过转眼间,两侧路人齐刷刷扭头的样子都已经是定格在脑海中的画面,紧接着,车身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般,蹿入向夏日绿荫下熙熙攘攘的街头。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往前看去,后视镜上,季东朗素来沉稳的黑瞳里,也隐隐透出几分鲜有的潇洒和不羁。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这样飞扬的神采,像极了某些时候的小禽兽,只不过它更收放自如,既内敛得令人心驰、又张扬得恰到好处。
不过短短几分钟,车子已以非正常的速度飙了十几个路口,那些穷追不舍的苍蝇们终于被甩了个一干二净。
“靠,好车!”似乎是看到裴乐乐眼底的惊叹,顾淮安左手扒着车壁,脱口赞了一声,藏在身后的右手却猛地攥紧了她的细腕,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这些年你倒没搁下!赶明有空了你可得传授传授我,就这技术骗小姑娘那叫一骗一个准呢!”
这话很明显就是拐着弯地数落她呢。
尽管被这速度吓得脸色雪白,裴乐乐还是咬咬牙,没好气地瞪着他,一面使劲把手往回抽,一面用鞋跟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呦,咱哥没拿这招哄过你?不该啊,这可是他看家本领呢,”顾淮安夸张地睁大眼睛,一脸的不信,手却蓦地松开,害得裴乐乐一个踉跄朝后面仰过去,“嗳我说,你不会不知道吧,东子哥十年前可是赛车场上第一把交椅,你就这么当他的女人的?”
“咣当”一声,裴乐乐避无可避地撞上身后坚硬的车壁,她简直要气炸了,忍不住捂着后脑指向他:“顾淮安,你吃枪炮了——”
“啧啧,还恼着我了,”顾淮安笑得更灿烂,露出两排可以去拍广告的牙,“我可告诉你,咱哥可不吃你这一套,他就喜欢小鸟依人的姑娘,这些年我见过好多了,各个都又水灵又温柔,怎么呛她都不生气。就冲这点你都不及格啊!真为你忧愁……”
这丫明摆着是要拿刀去踩她的心窝呢,裴乐乐死命按掐着自己的手掌,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不中他的计,可心里早恨不得扑上去揭了他的皮。
“好了,闹够了吧?闹够了就到此为止,”一直专心开车的季东朗突然开了口,在他冷峻低沉的嗓音中,车速也缓缓慢下来,他扭头,冷冷瞪了顾淮安一眼,“刚才在公司门口……这种事情能随便开玩笑吗?这样传出去,对女孩子名声有多不好你知道吗?”
终于还是把话题转到这里来了,裴乐乐呼吸微微一窒,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紧紧揪住连衣裙的料子。她一面觉得季东朗教训小禽兽的场景有些好笑,一面又真怕小禽兽一个口没遮拦把他们过去那档子破事儿都给捅出来。
“你觉得我是开玩笑?”顾淮安却满不在乎地摊手一笑,“哥,我就想不明白了,难道未婚生子比这个当街一吻听起来更顺耳?”
“你至少要问问乐乐的意愿,”季东朗沉下脸,目光幽深地盯视着他,“这些年,你姐姐太惯着你了,越来越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