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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但我确实感到在那几个龙骨兵中有比奥德皮格强烈得多的危险。它企图借手下大将消耗并测试出我们这边的实力,然后突袭击毙最强力的对手,可惜给我看穿了。”我平静地回答:“怎么样,救了你一命,回去请我吃火锅吧。”
“等你我捡回这条命再说这些废话吧。”虹翔恨恨地瞪着突科兹元帅,转头问我:“你觉得这家伙能对付不?”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的交手中感觉到的对方力量。虽然远不能与五月、虹至枫那样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相比,突科兹的力量却也强大得令人吃惊,自我与五月离别之后,从未遇到过实力如此强大,强大到令我觉得呼吸困难的对手。想到此节,我摇了摇头,向虹翔作手势道:“得考虑战术,而且得两个人一起上。”
虹翔干脆利落地用手语回了个“废话”过来,又加上了一个中指朝天表示对我的不满。此时是用人之际,我只得忍辱负重地漠视了他对我的侮辱,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低声问:“是不是动用魔法啊什么的?手里家伙都不太凑手,恐怕硬拼物理攻击的话会很吃亏。”
“试试看再说,最好别用那种东西。指挥舱经不得破坏。”虹翔摇头叹息了起来:“早知道会有这种场面出现,我就叫上次的泰严军给我带阿修罗剑来了。麻烦,麻烦。”
“怎么,你们神将还用武器的吗?”我颇为意外地问。
“你可以不用。”虹翔以藐视的眼光看着我:“跟持阿修罗剑的我来干一场,只怕用不了一分钟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胡扯的吧?如果真有那么牛逼,你弟弟攻击徐州总部时怎么不用?”我反问道。
虹翔忽然脸一板:“我才是阿修罗剑的继承人,他不配。”
我俩就把突科兹晾在一边这么扯起闲聊话题来,他自然非常不满,大声吼叫了起来。我连忙对他赔笑道:“马上来,马上哦,再等一下。”然后与虹翔耳语了一阵,紧急商定了作战方案,方才一齐上前去。虹翔走在前面,把腰板挺得笔直,作出了要向突科兹发表决斗宣言的表示。我躲在后面,趁突科兹把注意力转向虹翔,突然发动精神波攻势,向突科兹压了过去!
虽然用了卑鄙的偷袭方法,但突科兹适才也这么对过虹翔,因此我也不算特别无耻。遗憾的是,我似乎太小看了敌人。虽然突科兹是个龙骨兵,不是以精神力见长的蓝影魔法师,可是它的精神力量依然相当强硬。我一开始便使出了八成的力量,却不能把它卷入意识空间,那个我制定一切规则的空间!
用寻常的话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如果说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就好比我打开了一扇通往异次元之门,而突科兹正与我在门口竭力比拼,我始终无法将它彻底拉入其中!依我刚才与虹翔商定的计划,我把突科兹扯入意识世界禁锢起来,然后虹翔就带着陆战队把剩余的龙骨兵和奄奄一息的奥德皮格干掉,最后围攻这个强横无比却无法还手的敌人。在肉体上将其消灭后,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和他就可以等着升职了。可是,实际运作起来却并非我们想象得那么顺利。只比拼了两个回合,我便对自己能否拖住突科兹那么多时间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毕竟制造虚像空间的我要付出更多的精神力,到底谁能坚持的更久,实属未知之数。
我与突科兹的精神都游离在虚像和脱离了现实的黑暗之间,五感全部丧失,唯能感到自己与对方的精神攻势一波一波地对撞、轰击。时而占据上风,如狂风扫落叶;时而吃了大亏,溃退如丧家之犬。交锋了四五十个回合,自己终于感到力有不继,难以继续支持。正在此时,忽然感觉到自己与突科兹的精神发生了交汇。就在交汇的弹指一挥间,我与它似乎发生了许多交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无论怎样解释,我的脑海中留下了突科兹的部分思想,这是不争的事实。它的精神里充满着对费里亚教无比坚定虔诚的信仰,这就是他能够在我的精神攻击前屹立支撑的原因。它的思想中充满着向神的祈祷,祈愿可以幸存下去,以报“我族”的血海深仇。
费里亚与人类有血海深仇?我怎么着也觉得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但是,虽然我在那精神交触的一瞬间向突科兹提出了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它的正面回应。它对自己虔诚的心中混入了可恶异族人的思想而感到愤怒和惶恐,只顾着加强祈祷。我这边亦渐渐不能维持攻势了,梦幻空间的破灭,最多就是两三秒钟之后的事了吧。
紧接着,眼前一亮。我的虚像空间破灭了,我和突科兹的精神都回到了现实空间中。因为使用精神力过度,我不由感到头晕脑胀,胸口犯恶。朦朦胧胧间只看到虹翔带着一帮陆战队正围着突科兹狂攻。突科兹此时方才开始反应,一动起来便顿时扫开了三四个陆战队员,传来哀嚎一片。虹翔立即大吼:“都让开,让我一个人来!”
过了十多秒钟,我的视力和感官才基本恢复正常,想必突科兹亦是如此。然而,看清楚眼前惨烈的战况后,我却心里腾上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想什么:
不知适才我把突科兹困了多久,但看来确实给虹翔提供了足够的时间。指挥舱里连奥德皮格在内一共倒毙了七个龙骨兵,都是被乱斧分尸的,看来多半是虹翔出的主力。而我们的最强敌人突科兹已经被砍掉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身上大小伤痕无数,胸腹间流淌的蓝绿色体液已在脚下汇集了两米方圆。它此时唯一能做的,唯有挥动着被砍断了一半、摇摇欲坠的左臂奋力向虹翔和围攻的陆战队员发起反击。虹翔已经杀得眼红了,脸上、身上到处是费里亚兵的蓝色体液,恶狠狠地吼叫着将消防斧挥向突科兹。或锤、或劈,每一斧下去都使突科兹体液飞溅。
我呆呆地看着这些,忽然产生了一种疲倦欲死的烦恶感。突科兹就在肉体被伤害到那样的程度之时,仍能保持着强烈坚定的信仰和忠诚,没有产生一点点的怀疑和畏惧。这样的对手是可敬可怕的,我甚至因为它的行为和遭遇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罪孽感——这是我在雷隆多丢下核弹和设伏消灭奥德皮格一万多部队之时都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使我心情沮丧、呼吸困难。总之,非常不爽。
虹翔砍了很久了,大概又是兴奋,又是疲惫,大声冲我喊:“黄二,你不上来砍两下吗?写报告时也好有点底气啊,哈哈。这下咱们的功劳得定了,谁也抢不走!”
“住手。”我淡淡地回答。
虹翔怕自己没听清楚,手中一边继续挥砍着突科兹,一边问我:“你说什么?”
“我喊你住手!”我忽然觉得很疲惫,这是精神力过度使用的后果。
“它已经活不成了,就让它平静片刻,站在那里死去吧。难道你非要把它砍倒在脚下才肯罢休?!”
虹翔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好意思当众驳最高领导的面子,只得灿灿地住了手,把斧头一丢,转身便走。就在他一转身间,忽然已经给砍得支离破碎的突科兹动了!它聚集了最后的力量,举起残破的大镰向虹翔劈去!
这一下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可以说,任何人都反应不及了。我虽然明白做任何事恐怕都已经无法挽回虹翔重伤甚至身死的可能,却本能地跃上前去,双手各运了一个大智慧手印,试图作最后一分努力。同时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悔意:我在战场上竟然对敌人产生了怜悯和同情,以至于造成自己的兄弟被夺取生命——这种错误一旦犯下,往往再没有可以弥补的机会……
我已经追不上突科兹了,人在空中时,便看到他的大镰那么一分一分地向虹翔的脖子劈去。虹翔此时已经丧失了全部的护甲,武器也丢了,加之没有防备,护身气幕完全没开——即使开,也不见得就能防住突科兹元帅的临死一击。他的特长是腿功,不可能如我一般用铁手功来抵挡这样的致命一击的。
可是,就在我为虹翔的小命心急如焚的那一瞬间,他却灵敏地感觉到了危险,立即一个侧倒转过了身,双掌合起随即外翻。掌中光芒一闪,一个垒球大的光球激射而出,击中突科兹的胸口后穿体而出,正轰在我的大智慧手印上!我此时运足了全力攻击,没有丝毫防御,顿时全身又如雷击火焚,视野中燃起了熊熊大火,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正落在第一次给突科兹打飞时的那个饮水机前。眼前大火逐渐熄灭,熄灭成为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四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