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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来了,脚步轻轻的没有一点动静。黑香娥募地有了感觉,一抬头看见赵老四悄无声息已来到身边,正用一双鹞子眼盯着自己。黑香娥愣了一下说:“是他赵大爷啊,今天咋有空来我们家,是有事吗?”赵老四说:“我知道高六不在家。你家里还有外人吗?”黑香娥有点紧张,左顾右盼后小声说:“你有啥事情,问得人家好紧张。”赵老四笑说:“怕什么?我又不是鬼。”黑香娥轻松起来,玩笑说:“你要真是个鬼我倒不怕了,我就怕你这个人,一双眼睛让人打冷惨。”赵老四左右瞅了瞅说:“那咱们就回你们家里说话吧,站在这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黑香娥狐疑地收了簸箕,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
正专心剪纸的黑玉英听见门响,抬头与进门来的赵老四目光碰了个正对,顿时感到极不自在,忙忙移开了视线。黑香娥介绍说:“玉英,这就是姑给你常说的大恩人赵四大爷,咱们家这些年多亏人家的照顾。”转身又介绍说:“他赵大爷,这是我的侄女,跟我从老家上来时间不长,也不是外人,你有啥事就说吧。”赵老四抿着嘴,半天不作声。黑香娥说:“玉英,你先出去一会,我跟你赵大爷有话要说。要是看见你姑夫回来了,就招呼上一声。”黑玉英急紧又利落,下地穿鞋出去,顺手掩了屋门。
黑玉英在院子里停留了一下,先还听见屋里两个人说话,再听说话声就变小了。黑玉英就又走出院门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几只鸡叽叽咕咕走来走去。过了好一阵,屋门响动,赵老四和黑香娥一前一后出来。黑玉英瞥了一眼,发现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谁也不说话。黑香娥送到院门口,嘴皮子动了动,却没说出话;胳膊耸了耸,也没扬起手。再看赵老四背着双手,头也没回径直走了。
晚上,黑香娥对侄女说:“玉英,你跟姑从老家上来也有点时间了,临走迁得户口在要是不落下来,过期就麻烦了。姑想过了,找对象不像抓猪儿子,草率不得。咱们不管咋样,先想法子把你的户口找个地方落下来吧。有户口你才有地有身份,没户口你啥都没有,想参加劳动,人家也不认可你。”黑玉英说:“姑,对这些我都不懂,你就给我作主吧,我听你的话就是了。”黑香娥说:“这大平原是米粮之乡,外面想来的人家太多了,一般落户根本不可能,只有通过婚嫁的方法最省事。可是这地方的人野着呢,对外来户都不拿正眼看你。后村有一家人给儿子找了个四川媳妇,那男人往死打那女人,前两天听说那女人瘫在炕上了。这种事当地多着呢,都没有人管。这事跟咱们没啥关系,可姑听了心里好麻烦。你知道,姑临走时跟你娘说过,要替你好好安排个人家。可姑能照上根底的人家不多,要是随便给你找个婆家,又怕你将来吃亏。”黑玉英眨着眼皮,低眉顺眼听着,黑香娥用舌尖润了润嘴唇继续说:“咱们住的这一碗村,虽然在沙畔子上,每年收的粮食还是足够吃的。比在老家那饿死人的地方强多了。姑想过,你跟你三亮哥是姑表亲,从来姑姑作婆的也有传统。你们能成了,姑就一百个省心了,既不用担心你会受气,也不用担心你三亮哥的终身大事,这户口也就名正言顺能落在村里,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用不了几年就啥都不用愁了。”黑玉英的头弯得更低,手绞着衣服襟子,在灯影里抽抽噎噎哭了。黑香娥安慰说:“傻娃子,不要哭了,要说三亮子,对别人就那驴脾气不好,对你我敢保证,他绝不会欺负你的。再说咱们是一家子,大小事上有姑给你作主,不会让你吃亏受罪的。”
刘三亮要结婚了,村里有人笑说:“想不到刘三亮这么个猥琐象,倒找了个画一样的美媳妇。看来蔫男人能找上好老婆,俊女人大多都薄命,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也有人感叹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一个俊女娃了。”更有人提出疑问说:“黑香娥会不会是从什么地方骗了人家女娃回来的。那女人可不简单,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村里的一帮后生小子才不管这些,他们都爱往刘三亮的住处跑,一则因他一个人住一处房子,大家混在一起,喝酒耍牌无拘无束。二则通过找刘三亮这个借口,就能涎着脸皮,没话找话与俊巧赛过七仙女的黑玉英搭讪上两句,更有几个赖皮会瞪着死羊眼睛,失魂落魄瞅住不放。这时候刘三亮就不干了,把这个踢上一脚,把那个骂上两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过去,赵黑很少参与这些活动,嗤之以鼻为二溜子窝,近来却频频光顾,有一天还提了烧酒,把刘三亮喝得像根面条。赵黑就假传‘圣旨’,让另一个小年轻以刘三亮的名义,叫他的姑表妹过来这边屋子,就说刘三亮已经喝得不醒人事,需要家里人过来招呼一下。黑玉英相信了,跟着走到半路,正好碰见黑香娥,问了情由后说:“这帮小东西肯定没安好心,他们那点小杂碎还能瞒得过我。你不要过去,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话还没说完,传话的小年轻人趁着天黑早跑的没了踪影。黑香娥来到这边的家,一帮人刚刚得了消息都散了,只有刘三亮醉得像个死人,头窝在炕头,腿担在炕沿边上。黑香娥一边打开门窗,让满家的烟酒气和男人们的臭味往出走,一边骂着不争气的儿子。刘三亮自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等刘三亮酒醒后,黑香娥单独对儿子说:“你个没脑子货就没看出来,自从玉英来家里后,多少心思不正的人有事没事往咱们家跑,他们混着你喝酒,把你往醉灌,又叫玉英过去,还不是想让你出丑,耍弄你们两个人。那赵黑平时跟你来往不多,现在也凑进来了,安得什么心你还看不出来。我给你说,从今天开始,再不许你让任何人到那边的家里祸害,你也不要给我嘴馋手懒,就是装样子你也要装一半个月,早早把那房子往好收拾,再想办法弄点木料做几样子家具。妈想了,好事不能磨,拖泥带水会节外生枝的。”这一通看似训话,实则透出一个信息。这信息让刘三亮眼睛哗地一下亮了,急急的问说:“妈,你是说让我跟玉英结婚?”黑香娥瞅了一眼儿子没作声。
刘三亮心花怒放了,果然就立地成佛,把表妹关心得是吃饭给举肉,洗脸给倒水,出门当护卫,在家面对常嘿嘿,跑前跑后就跟一只猴子一样。
黑香娥准备的差不多时,把两个人叫到一块说:“结婚证你们领了,户口也入到队里了,结婚照也拍了,现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按理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妈还有一肚子话要跟你们说一下。这人一生结婚成家是桩大事,你们俩一个是妈的手心,一个是姑的手背。特别是玉英从小受了不少罪,又跟着我从老家这么远路上来,父亲去世,娘亲又不在身边,结婚成亲连个娘家人也没有,想到这些让姑姑心里就难受。我只能是又当姑又当婆,一手给你们俩操办这事了。要按我的愿望,是想着要给你们隆重气派地办一场婚礼,可咱们家这两年花钱的地方也多,又刚盖了房子,想铺排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没那个力量。但咱们也不能让村里人小瞧,不说三亮你,只为玉英也要好好的置上两身衣裳,办上一点嫁妆,要不然就太委屈我侄女了。”黑玉英心里热呼呼的,嘴上说:“姑,这事反正都是自己一家人的事,我看见家里现在也挺紧的,能不破费就尽量不要破费了,还是过日子当紧,你们不要担心,我不会有意见的。”黑香娥听了,一把搂住侄女头说:“我的儿哟,你真是个懂事的娃,知道心疼大人的不容易,强三亮多了。就为你这句话,姑也不能亏待你。我想好了,今年家里喂得这口猪长得不错,咱们杀了卖上一部分,再让你们姑父到外面借点钱,在下个月的阴历十八,把你们的喜事就办了吧……。”
结婚那一天
刘三亮结婚的那天,难得风尘不动,天气晴好。一早晨太阳还没出来前,黑玉英就被安排到了我们家里,这是事前黑香娥与我母亲商量好的,要把我们家当成侄女临时的娘家,以合举行婚礼时的众多讲究。
那天正好是星期天,让我有机会参加了一场完整的婚礼。上午十一点多,刘家的院里闹哄哄响了几声炮,刘三亮穿着新衣新鞋,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头戴一顶小礼帽,要到我们家来背媳妇。这边黑玉英头顶着一块大红布,盘腿坐在炕上一动不动,静候着新郎来迎娶。黑香娥一会在自己家,一会来我们家,大事小事都操着心。几声炮后,刘三亮进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