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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
高队长问说:“六子,你是在自家门口走来走去干甚呢?”高六说:“唉,老婆要生了,肚疼了一中午了。”高队长恍然大悟说:“哎呀六子,你这是要当老子了啊。请接生婆了吗?”高六说:“没请,香娥子她不让请,说生了多胎了,自己能料理。”高队长说:“尽胡说,女人生娃,没人在旁边帮个手,那要出个万一呢!”高六说:“我也是这么说,可是香娥就是不让叫人。”高队长说:“你是一家之主,不能光听她的话,快点去找人,哪怕是村里多少懂点接生的女人也行。”高六说:“噢,刚才冯友友的老婆过来了,这阵子正在家里面呢。是香娥子让我先躲出来的,说女人的产房不能有男人在,怕冲着了。”话音还没落,屋里传出一阵初生婴儿的啼哭。高队长闻声说:“看来是生下了,不知是男娃还是女娃?你回去看看。”高六激动地去推家门,门从里边闩着。冯友友的老婆隔门说:“不要着急,等一会才能进来。我给你先报个喜,是个男娃子。”高六一听,喜不自禁,对着家门缓缓蹲了下去,盈盈泪水直往脸上流。高队长说:“哎呀,这可是个大喜事,六子,我先回家去了,你准备着请客庆贺吧。”
晚上的社员会前,人们吵吵着说:“想不到高六光棍了半辈子,老来老还能得个亲生儿子,这真是老天爷开恩了。”“是啊,黑香娥都那么大年纪,还能生儿,人家那才叫本事呢。”“什么本事,不说别的,只说高六一个拐子,把那女人侍候得就跟个神神一样。现在给生了个儿子,那高六今后还不得顶在头上呢!”“人就是这么个,没儿时候盼儿子,盼来儿子累老子。高六他狗的苦日子才开始了。”人们在场子里找高六的影子,找不到就笑骂说:“这个东西才没出息呢,老婆给生了个儿,连会也不来开了。”有女人就相约着,要在明天去看看高六家生的这个儿子。有说:“咱们去拿点什么好呢?”那个说:“邻里邻居,什么也不用拿,过去看看也是一份关心哇。”人们七嘴八舌说:“高六有了儿子,到时还不得气气派派地过个满月。”“那还用说,咱们等着喝烧酒哇。”“高家光棍名下添人进口,这么大的喜事,高队长,你这大伯子心里是咋想着呢?”高队长喜形于色说:“咋想呢,高兴呗。咱们六子积下德了,老来老还能享上儿女福呢。”“是啊,照现在看来,再过一年半载,保不定那黑香娥还能给生个女娃子呢。”“人家不用再生,现在就是一儿一女活神仙了。”有人听了不明白,询问是啥意思?那人说:“你们忘了,那黑香娥不是还有个带过门的赵家小女娃嘛。”有人就“噢、噢”着,也有人在暗影里冷冷地“哼哼”了两声。
看见社员到的差不多了,高队长把一天的好心情挥撒的淋漓尽致。他先说了公社发奖状的事,念了奖状上的字,又说了这份光荣的来之不易,表扬了多个成绩突出的家庭,也点名了不足的几家人。社员们谁也不说话,却又都在底下低声地吵吵着什么。说到了推举陈果然老汉当劳模的事,人们都说老汉是最应该的,说高队长这一回真正是大公无私了。高队长正在兴致上,也没多考虑这种说法的另一层含意。
有人说:“队长,咱们村被评上了先进,是不是给每个社员都记上点工分,也算对大家辛苦一场的奖励吧。”高队长说:“行啊,这份荣誉是大家挣回来的。这样吧,咱们给村里每个劳力都多记五十分工,大家有没有意见?”众人都说好,情绪也就兴奋起来了。赵黑闷声闷气地说:“每个劳力都多记五十分工,看起来是个便宜事,只是到了年终核算,村里就那么个收入,一摊一算还不是个空数子。”一些人翻不开这个理,还嚷嚷不休。高队长被将了一军,笑容僵在脸上,不冷不热地说:“如何算账那是一码子事,这么做它不仅仅是工分的事,它还是对大家的一份心情的回报。你要是有反对意见,你可以当着社员的面说嘛!”赵黑说:“我干嘛要反对呢,我是为这种糊里糊涂的算账方法感到好笑,这是故弄玄虚。”高队长面子上撑不住了,“这怎么就是故弄玄虚?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刁钻,你要是还想说什么,那你就再直说,不想说呢那就算了。这件事情我现在郑重宣布了,增工分的事明天就上账。”
两个人的争执让会场一时静悄悄的,人们似乎还想听点什么,高队长却往起一站宣布散会,会场顿时闹轰轰一片。
馋猫来了
黑香娥给儿子过满月那一天,高六请了村里的头头脑脑,和一些直系的亲戚,扩大化又请了邻里邻居长来长往的一部分人家,摆了三桌饭菜,买了一箱老酒,从中午一直喝到后半晌才散。不巧的是这一天,正好村干部们赶了辆大胶车到公社开会。会议是表彰奖励积肥运动中表现突出的生产队和个人模范代表。一碗村和光头陈果然都是被表彰的对象。在雄壮的进行曲中,高大海领回了队里的荣誉,陈果然不敢上台,几乎是被赵黑连推带揪送到台上的。陈果然往台上一站,人们先还吵吵着,看到一个光头光脑的人上了台子,一副幽默又滑稽的形象,引发了台下一阵哄笑和掌声。会议的主持人请光头陈果然讲一下积肥的经验和感想。陈老汉吭哧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队长高大海就被叫到台上,再一次形象生动地介绍了自己推出来的劳模经历。与会人员都非常受感染,一致认为无论从长象,还是从风雨无阻的实际行动,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积肥模范。最后推选时,陈果然就进了向县级推荐的劳模名单。
等会议散了,一碗村的村领导们拿着荣誉证书,坐上三匹骡马拉的胶车准备回村时,大队支书领着一家三口过来。支书把高队长拉到一边说:“这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新分配你们村的一户人家,正好今天过来了,你们就一便拉回去,先给临时安排个吃住处,以后就靠他们自己去抓弄了。”高队长说:“你不是说安排他们到六队了吗?不说别的,知青屋让大风给吹倒了,队里现在没有一半间闲房子,这回去了当下往哪住啊。”大队支书说:“人我交给你,其它的就是你的事了。”高队长只好接收下来,对掉头走开的大队支书说:“支书,这可是最后一次,以后说成啥一碗村也不能再进人了。”支书回过头笑着说:“行,行,行,以后再不给你们分配了。”
回村的路上,六、七个人坐在车槽里,先是谁也不说话,后来赵黑问那一家人从何而来?瘦个男人满嘴叽哩咕嘟,说了一堆话,几个人才听明是从河北逃荒过来的。
队长高大海从接手这一家三口人后,上台领奖和演讲的好心情就一落千丈,一时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拿眼睛把这一家人睃来睃去,心里琢磨这一家三口也日怪,男人像个木头杆子,头像个扬场用的木锨,额头朝前,眉眼鼻子凹进去,嘴和下颏又朝前突出来。女人像个哑巴,一直没说过一句话,除了毛草一样的头发是女性的标志外,身板和脸形让人很难分辩男女。而小孩子长象更怪,头大发少,八字吊眉,鼻垂圆如捣蒜的锤子,鼻梁却平平的只保有一点点形状,长相和两个大人毫无共同之处。要说三口人唯一共同点,那就是都一样的精瘦。“看来啊真是让饿成这副样子的。一碗村又来一家子胶皮肚子。”高大海心里想着,一路没说一句话。
马车进村,高大海要把大家都拉到高六院门前,说是要补吃娃的满月酒。要说几个人中,只有陈老汉和新来一家三口没被请过,其他人是村里的领导,都早被请了两三次了。陈老汉下车抱着奖状要回家,高队长叫他一块去。陈老汉木呐说:“我去、去了不合适吧。”高队长说:“你现在是县里都挂了名的劳模,不要再那么小家子气,遇上了就一块吃顿饭,也喝点酒,给老六的娃娃将来也带个劳模彩气。”黑香娥一脸笑容从屋里出来,看着那一家三口,高队长没好气地说:“这是给咱们村新分来的一户河北要饭的,姓什么我也不知道。”说完了,突然想起黑香娥也是河北人,就噢着说:“河北人,跟你不就是老乡嘛。”黑香娥用河北话叽哩咕噜一说,那一家人眼睛顿时亮了。“队长哥,人家男人姓郭,女人姓胡,和我们老家所在地是两个专区的人。”黑香娥热情地招呼说:“给我娃过满月,老家有人来,我娃有福气哟。”高六拐着腿迎出来,高大海说:“我们可是一天没吃饭了。不管别的,先把那爬猪肉条子给上一碗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