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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进去,就算她之后出来去了别的地方,也不可能是在律所附近被带走的。那是市中心,大白天要绑走一个人很困难,除非是熟人作案。”视线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上,肖杨飞快地浏览着网页上的信息,脸上神色如常,语气也十分平静,只有仔细听才能发觉他语速却比平时稍快,“社区的保安说晚上八点左右,看到过一个很像她的女人走进社区。当时还在停电,保安没看清她的脸,只觉得声音像她。”
海量的相关信息呈现在眼前,要找到有用的线索简直是大海捞针。肖杨握紧鼠标,两秒后松开了它,不再去看电脑屏幕,而是转头对上严聪的视线:“我们之前查过的案子和他们律所接过的案子没有交集,所以排除她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她最有可能在社区被带走。”
严聪点点头:“正好在停电,监控录像也拍不到。”他又看了眼桌面上摆着的那张A4纸,“没找到吗?纸上那段话。”
“一模一样的话使用频率太高,光是近两年内就在各个新闻报道里出现过三百次。”肖杨摇头,拿起那张纸,垂眼重新审视。这张A4纸是他从父母家取过来的,同样是用宋体五号打印的内容,头一段话和给严聪的那张纸内容一样,不同的是,A4纸底部又加上了这么一段话:“希望时间能冲淡悲伤和哀痛,逝者如斯,珍惜活着的人。”
肖杨捂住嘴盯着这段话沉吟了半晌,忽然放下了手,将手里的A4纸搁到一边。
“我们从头开始。”他曲起手肘十指交叠,微拧的眉心舒展开来,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女人作案通常更在乎每一个行动的意义。她特地提醒我们,有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失去的东西,性质和她失去的一样。”抬头看向严聪,他眼角稍稍上扬,“乔茵和小溥对我们两个来说,意味着什么?”
“都是很重要的人。”严聪想了一会儿,“勉强都算是家人?”
肖杨颔首,语调平稳地继续,“她既然选择报复,就代表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她家人的死。”
“冤死!”严聪恍然大悟,“我去查——看看我们这几年办过的案子里有没有证据不足结果还导致嫌疑人被判死刑的——”语罢,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肖杨提醒他:“死刑执行前犯人都一直拒不认罪的也要查。”
严聪应下了,急忙赶去档案室。
留下肖杨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再次望向那张A4纸。纸张上没有任何指纹,严呈溥和乔茵被绑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可见作案人对他们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计划相当缜密。
他稍稍捏紧了那张纸。
乔茵跟他交往不过一个月,居然都被牵连了进去。
肖杨根本不敢想她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给自己机会去设想。
现在他唯一要想要做的,只有找到她,把她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老肖急得要爆炸……!
但再急也必须得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找到乔妹。
今天在办公室帮妈妈的忙,所以更新晚了很抱歉QAQ
明天一定多更一点来补偿!
所以小天使们别霸王我嘛QAQ
早点睡!么么哒!
Chapter 29
通过几个小时的排查;肖杨锁定了一个嫌疑人:蔡月晴。
蔡月晴的户口所在地在X市一个小县城的农村;肖杨和严聪早上八点就从市公安局出发赶往那里。一路上严聪抓紧时间翻看蔡月晴的资料;慢慢回忆起这个人来:“对,五年前我见过她。当时还是因为苏书正那个案子……我记得那个时候苏书正已经被通缉了一年,我们俩还是偶然逮住他的。审讯过程中他主动交代了他干的另外几起强/奸/杀人案,但是其中一起八年前的案子早就破了,凶手蒋元明在案发以后就已经被抓,还处了死刑。”
“蔡月晴就是蒋元明的母亲。”肖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换了挡;“苏书正的案子部分公开审理;蔡月晴得知有一案两凶的情况以后;一直在向法院申诉,要重审蒋元明的案子。”
“我记得。”点头附和;严聪还在低着头阅览那个案子备份档案里的细节,“但是最后法院裁定苏书正不是蒋元明案的真凶,驳回了苏书正的上诉。”他一点一点记起当初重查蒋元明案的过程,却想到那次上头不停地来电话“督促”肖杨,以至于他们把案子查得一塌糊涂,完全不像肖杨平时的作风。
因此严聪就有些不解,拧了眉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肖杨:“这个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不是说苏书正之所以提到蒋元明案,是因为想借蒋元明案来承认自己没有犯过的罪,好获得重大立功的机会吗?难道蒋元明那个案子的真凶真不是蒋元明?”
肖杨目不转睛地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言不发。
正是上班高峰期,交通堵塞十分严重。肖杨又换了一次挡,车子随着车流流动的停止而慢慢刹住。
他们的车彻底停下来的同时,肖杨也再次蠕动薄唇开口:“五年前重查蒋元明那个案子的时候,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他依然平视着前方,神色不改,没有将视线转向严聪,“那个案子八年前的初查,我也有参与。”
“什么?”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茬,严聪登时诧异地张大了眼,“那重查的时候还让你负责,不是不合规矩吗?”
车流又开始向前涌动,肖杨右手换挡,稍稍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向了左边的岔路口,“上头命令,我没办法。”
八个字言简意赅的回答,竟叫严聪一时噤了声。“上头命令”,再怎么不合理,也必须执行。这几乎是每个行业的铁则,即便没有明文规定,人人都心中有数。
“难怪五年前我们重查之后进展一直那么困难……”掂量措辞半晌,严聪才嘀咕着重新低头去看手上的资料,“我记得苏书正的案子第三次开庭的时候很轰动……因为蒋元明的家属申诉,当时有很多记者都去旁听,结果在蒋元明案的供述上,王书金跟他的辩护律师都说那个案子是他干的,但是检察院说那个案子跟王书金无关。”心绪乱得很,他抓了抓头发,短叹一声揉了揉鼻尖,“被告承认犯罪行为,公诉方不承认……这种情况估计五十年内都不会再出现了。”
“所以苏书正也被执行死刑以后,蔡月晴还在不断申诉。”肖杨至今还能想起那个中年妇女形容憔悴的身影。五年前他再一次见到她时,几乎都要认不出她。她跟八年前的模样相差太大,不过四十三岁的不惑年纪,脸上就横生出数不清的皱纹,两鬓也花白,看上去就像个六十耳顺的老人。
“虽然蒋元明八年前就被执行了死刑,但家里有个犯了强/奸/杀人罪的儿子,这件事对蒋家的影响很大。他们坚持要为蒋元明洗清冤屈。”
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补充:“其实蒋元明案的受害者家属,这些年也一直在申诉。”
严聪还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就想不起被害人的名字,赶紧低下脑袋翻了翻案子的档案才找到:“沈友丽一家?”
前边又碰上一个红灯。肖杨减慢了车速,稍稍颔首:“八年前那个案子的疑点很多。多到即使抓到了凶手,不仅蒋元明自己不承认,连受害者家属也相当怀疑。”手肘一动,挂空挡拉手刹,“但我当时只是个普通的刑警,没有质疑的权力。”
这个案子可以说是肖杨当了近十年的刑警碰到过的最让人窝火的案子。其实当时他并不是没有质疑过,可他的意见在当时的调查中起到的作用不仅不痛不痒,还让他险些丢了工作。
严聪没吭声。他不知道其中的详情,但是他能想象。他的家庭背景让他从小就见惯了这种套路,也因此令他选择来X市工作,远离自己的父亲。
而现在,这种“规则”还是间接性地害了他的儿子。
“沈家三年前告蒋家为申诉而引起的媒体关注侵犯了他们的*权,在那之后这个案子就销声匿迹了。”看完最后的资料,他觉得心烦意乱,撑着下颚望向窗外。“老肖,”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开了口叫肖杨,“你说蔡月晴会把小溥和乔律师怎么样?”
“你要是不能控制情绪,待会儿就留在车里。我自己下去。”肖杨面不改色地平视前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语气不冷不热地做了决定,算是最后的警告,“回去以后我会申请让你回避这次的调查。”
听出他话里不容置喙的意思,严聪便沉默下来。
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还是跟着肖杨一起下了车。
傅家村虽说是归一个村委会管,但每户人家之间住得都比较远,仅有一两家挨在一起住的,再要找到农民自己盖的房子,通常就得翻过一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