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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门毒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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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恭心惊胆战地向后瞟了眼,确定了等在外面的狱卒并无法看见牢中情形,才犹豫地靠上了微微发潮的栅木。

隔着木栏,高维微笑着勾起嘴角,贴在父亲的耳朵边小声地说了句话。

高恭瞬间呆若泥塑,脸色刷青如白日撞上了鬼。

“孩儿将死,对父亲说的可尽是实话。”。得逞的年轻男人撤身坐直,雪上加霜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更是在高恭双眼睁圆几欲脱眶却憋气在喉无法喝骂出声的骇然中,哈哈大笑着仰倒在地上……

春阳煦和,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被架拖出地牢的高恭象是缕游魂一样在日光下一步一挪。

对于必死无疑的次子。高恭原本已做好了全然割舍的准备。

高维被扣上了为旧陈图谋的罪名虽死不可赦,但萧睿为着善待几个孤残外甥孙的名声一时半会儿不会将屠刀对准了只受虚衔一心只护旧主的他,而残废的长子高绩换了个名字与几个族人投诚在裴相门下,目前看着也算是得了庇护暂得安然。

豪赌一场,高家输了。可只要有着传承,待以时日,未必没有一丝翻盘重来的转机……

但是在令高恭无比悔恨的探狱之时。高维却说出了个让他如雷轰顶的事实。

“三个小畜生皆非我的种,父亲大人,高家要绝后了!”

耳鼓嗡响不停,眼前闪着光怪陆离的斑点,踉踉跄跄又行了几步的高恭眼前一黑一个跟头猛地栽倒在青石道上……

二月二十,朝廷正式判决高维剐刑。清远高氏一族流放西北岷州的明旨颁布。

早在此前,外松内紧的洛京城早就由禁军一一看好了涉及叛乱各家在京的族人,未行明旨不过是在等着各地方先端了这几家的老窝。留在清远的高氏一族,将会被班师回朝的南征景军先行带到洛京。路州贺家也在流放之列,只不过流放地改在了南边的崖州。涉案的几个家族在圣意之下。即将进行了由北至南或由南至北的艰难迁徙。

探监过后气急攻心的高恭中风瘫倒了小半个月,早在二月十三时就没能留下只字片语死了。幸得他一位残疾的族侄引着族众收敛装裹,可不曾想停灵七日还未想好如何安葬,一众人等尽皆被拿下了。

被关押的高氏族人哀嚎悲哭,也折腾出了一堆事端,什么出首高维亲兄,揭发景军南行下绊子的事情搅在一堆儿弄得乌烟瘴气。

最终还是朝廷下旨,给了高恭旧陈二品官员的身后谥以表彰他对旧朝皇族的一点忠心,应许葬在了集中看押着陈朝皇族的固年县。一时间,民间又因官家出面收拾葬礼的事颂赞了宅心仁厚、广施恩德的皇帝陛下。

二月春风似剪,燕王府的嘉宁堂里响着几个女子细碎的说话声,如堂前燕语啾啁。

“谋逆叛国之罪株连九族!虽然说那些还未成人的孩子无辜,但国不用重典岂不是告诉世人想反就反?我可不想昱哥儿出生时的凶险再来一次!”,小桥皱着琼鼻,难得地绷紧了娃娃脸教训着跟前的流水。

“你不也是……”,流水意欲呛声,却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先自咽了。

“我也是没入宫掖的犯官后人又如何?”,小桥大咧咧地挥了挥手,爽气地道:“反正那都是前朝的事了,无论是亲是仇,骨头都成渣成灰了!如今,我就只是小桥,我就只认了我的小哥儿!”

“唉,只求老天保佑那些孩子能一直跟在亲人身边,不用象我们一样被选入暗卫就好!”

“我倒觉着我当年能进了暗卫挺好的……”

在一旁坐听两个姑娘斗嘴的曼云不禁低头莞尔,故作未闻地整着手里的小衣裳。

小桥查明了自家身世痛哭一场后继续没心没肺地装着吊死鬼,流水依然糯糯粘粘象是寻不到方向的小面团。但不管如何,她们陪着母子俩个共历了场生死,也愿意继续帮她再守护着小昱儿,就已然足矣。她们的未来。慢慢捋,细细顺,总会跟着昱儿亮起来。

正在这时,榻上也象在专心偷听的小婴儿,咧开小嘴儿笑了。

“我儿子真机灵,一下子就发现我进来了!”,萧泓现在曼云身后的惊叹声透着无比的欣喜。

曼云忍不住心底啐了下擅长自吹自擂的丈夫。在萧泓眼里,自家的孩子就是什么都好。就连不久前他给孩子刚解开尿布的瞬间,正好被一泡甘霖喷了手脸的糗事,也能解释成才满月的孩子有着天生的大将之风。兵家之法不学自通,懂得把握战机打了埋伏。

“跟你讲过好些次了!小娃娃夸不得的!”,曼云笑嗔了一句,打量了下刚见外客归来的萧泓,低声问道:“韩先生寻你何事?”

正净面洗手的萧泓没有立刻答话。待等小桥等人有眼色地退下去,才坐到榻边,一边伸着只干干净净的食指任自家小子当玩具似的紧握着,一边混不在意地答道:“就是三月初一将要行刑的那个在狱中一直嚷着要见我,我直接拒了!”

“韩先生过来会不会是大哥的意思?”

“应该不是!”,萧泓顿了顿,笑道:“多半是收了线报知道高维曾跟高恭说过句秘语。死人问不了。活人不肯说反拿捏了要找我说话,把韩先生撩拨得心痒。”

想象了一下韩述韩道方先生总是警醒非常的模样儿,曼云不禁扑哧地一笑,接着问道:“你真不想去听听高维要跟你说什么?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

“善不了!我敢打了保票,他要与我说的话完全与气死他爹的那一句毫无干系。十之*就是些要临死拖人下泥淖垫背的虚语妄言。”

那些阴暗晦涩的情绪。还有积毁销骨的恶言?曼云轻叹了声道:“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不用你猜!没的教坏我儿子!”;萧泓嗔恼地瞪了妻子一眼,榻上的小萧昱适时地哇哇哭了起来。

“你凶我!昱哥儿都看不过眼了!”,曼云趁萧泓正专心低语哄着孩子,伸指掐上了他的腰间肉。

从未曾正经放在眼里的蕞尔小人,生生死死。且由他去!

一块白纱巾持在右手,年轻男人更显灵巧的左手飞快地解开了小娃儿的尿布兜儿,在水箭欲发之时及时上了右手盾,险险地赢了一次攻防。可正当他温柔地用手巾拭上婴儿幼嫩粉臀时,却又生捱了臭臭的一丸弹击。

昱哥儿真是存心为母复仇吗?看得目瞪口呆的曼云呆了会儿,接着伏身捶榻,咯咯笑声久久不能自抑……

东宫挽霜阁的纱窗轻漏晖光,窗下一坪黑白已渐现了收官之势。

正斜坐着身子执黑行棋的吕守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立时拈住手中棋子对着对面低声提醒道:“太子殿下,韩先生回来了!”

“心在坪外!即便你执黑先行,最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萧泽顺手扔了指间的白玉入箕,长声一叹。

立身而起的吕守垂首立听着似有所指训言,默默无语。

得了应许跨进门的韩道方,脸色惨白却是比输棋的吕守更加难看万分。

“被燕王拒了?”,萧泽啜了口茶,老神在在地明知故问。

“太子殿下料事如神!”,韩述低沉地恭维了一句,接着讷讷地道:“臣特请太子亲去说服燕王从高维那儿问出更多天香详情。”

“有必要吗?”萧泽提声,怒喝道:“本宫本就提醒你不必在无谓的小事上浪费了精力。一个待处的死囚何德何能被本宫的左膀右臂视作了敌人?”

韩述惶恐地伏地请罪,目光轻敛落在身边年轻太监突然动起来的黑色云靴上。他听得明白主君话里潜藏的意思,抛开外敌不说,同为东宫属臣领着另批暗卫的吕守才正经是他的竞争对手。

“殿下!韩先生诚心办事难免执着了些!”,听萧泽提到自己,吕守也急跪下陈情道:“奴婢以为眼下要紧的是不能让高维小儿在狱中张狂,行刑前嚷出些什么不中听的妄语。”

“韩述今后不得再去天牢见那逆贼!吕守,你晚些时候去探探监。去之前,跟父皇身边的李公公知会一声。”

吕守慨然领命应诺,韩道方也跟着低声地应了。

“道方,那些画影涂痕耳语流言,该忘的就忘了吧!”;萧泽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盯上了韩道方,“只知道该知道的,才能活得更久些!”

画影涂痕?按着萧泽的语音轻重,这几个字咬得更死。韩道方心头一凛,心知不久前他因想着徐后发难燕王妃的蹊跷,翻出记忆里周曼云初嫁的沙上涂鸦悄悄查底的事,居然被萧泽得知了。

死太监!想到手下可能已被吕守渗进的韩道方诚惶诚恐地谢着罪,掩下了心底的愤恼。

消旧捧新,待他们平分了秋色就好!

萧泽满意地微微一笑,伸手亲扶起了韩述,又转脸唤起了吕守,低语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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