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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科举变化太大,几乎是一年一变,每次都增加了级别,甚至划定了考试范围,学正更是寒门庶子担任,即使偶有几个世家子,却也无甚大用,毕竟都是糊名阅卷,甚至为了怕泄露笔迹,每次考试都有人誊抄试卷。
一时,世家子弟怨声载道,却在李令月打压了崔家一个子弟后,这才谨小慎微,有那自恃有才的,却满不在乎,应试中的,一样得皇帝重用。眼见有人得了先手,世家这才偃息旗鼓,琢磨起这科举来。
李令月后宫只有贺兰敏之一人,贺兰敏之无法恢复本名,却也不甚在意。现今他有二子,下任皇帝必然是他们其中之一,他再没有什么可算计的。
只是,李令月发现贺兰敏之常出宫去,她有些不解。若是他嫌宫中无聊,找些乐子,却乐坊或者踏青,她也不甚在意,只是听内侍说,他常去李贤之墓前偷偷祭奠。
李令月挑眉,心下了然,误以为他对李贤有情,毕竟他们是兄弟,至少贺兰敏之和李贤都是这么认为的。
关于这点,她还一直未问过他,只从李贤的只言片语中推断,他们俩人联手合谋过,贺兰敏之却不够狠,李贤确实个完全的悲剧,他真的是武则天的亲子,她的二哥,可他却愚蠢地报复亲人。
贺兰敏之再次来到李贤墓前,他看着坟茔,眼里冷然一片,却不是李令月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或者百感交集……他面色冷厉,麻木,又逐渐露出矛盾,后悔,伤感等多种表情。
李贤啊,李贤。你何其愚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武则天的儿子吗?真是可笑,我的母亲可是只有我一个亲生儿子,那传言不过是我母亲开头布置的一个局。
若不是借着这传言,借着你之手往后利用这点打击武则天,母亲哪里会小时候对你那么好,还连他和敏月都利用了。小时候他们姐弟有过两年不与母亲常见,她告诉他们要对李贤更和气一些。临死前,最后一面,只在母亲手心里抠出一个血字“二”。
当时,他不解其意。
后来李贤不知在宫中哪里听见了暗地里的流言,寻了他来,告诉他,他是他的兄弟。他愕然后,终于明白了那字的意思,却并不以为是母亲的布局,只当李贤是他真正的兄弟,毕竟临死前还艰难的留了血字,相比是惦记他。
李贤要报复,他便配合。
其实,他也不知李贤到底几分是为了报复,几分是为了那太子之位。
每次回忆这些往事,贺兰敏之的心里总是会滋生一种复杂的滋味。
他那时心中只有仇恨,母亲和妹妹的死亡,他无法报复,甚至不想去报复。甚至,他知道,武则天这么对待她们,其实也并不错误,作为亲人的姐姐和外甥女居然要抢她的皇帝丈夫,也怪不得武则天下狠手……其实,她也算仁至义尽,算来算起,已然忍了很多年。
如果不是母亲和妹妹有错在先,他也不会让太平避过李贤的报复,甚至最后,他还是下了不手帮助李贤……可到后来,他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武则天生子没生子,她自己能不知道么。李贤原来真的是不是母亲的儿子,一切都是他母亲布的局,没想到在她死后用到了。
母亲也算得厉害,宫里有个把人手隐藏得极深,居然在她逝世后,利用起李贤报复起武则天母子来。
呵呵……贺兰敏之沉笑,喉咙里闷闷的。
他自己呢。其实,何尝不是呢?
他对待李令月开始不过是利用多于感情,现今他亦不知道他对她有几分真或假,只是想着见她一见也是好的,所以化作崔湜,不惜损毁身体根基,微调了相貌年龄,只欲作为崔家子来神都……
再之后的一切,他便这么一步一步走来,最终一切如他所愿,他的小太平不管怎么冷静,其实他感觉得到,她的心里是有他的。有他就足够了,反正她也一直只有他一人。
命运弄人,他现下达成所愿,甚至退一步说,下代皇帝有贺兰家的血脉,有他母亲的血脉,颠覆了王朝帝位,算不算是极好的报复?
贺兰敏之内心嘲讽自己的想法,不知母亲和妹妹在底下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有何感想?是高兴他的血脉将承继天下至高无上的位置,还是他娶了仇人之女——不,不能说“娶”,只能说“赘”入皇家。母亲能恨他不孝么?
贺兰敏之摇了摇头,瞧他贺兰敏
之多么虚伪无耻,他什么时候理会过世俗的这么伦理来了。李唐皇族,武则天包括其族人,和他们贺兰家,哪一个出了君子了?都做过伤害他人的卑鄙之事,哪个比哪个正义?
他们一家和武则天的纠葛就到此为止吧。
他不欲再对太平说起这些,有些事情只能是秘密,有些心思只能藏着。
其实,他亦觉察到了天平有事瞒着他,一件天大的事。
这几年,冷眼看朝堂,看她处置政事,看她想出的那些奇诡的点子和新奇事情,他只是在觉得步伐太快的时候提醒过她,却没再问及,她怎么会这么做、这么想……她身上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秘密。
他愿意等着她告诉他的一天。
××××××
十年后。
李令月和贺兰敏之夜里在寝宫的床上并躺在一起。
“敏之?”
“嗯?”贺兰敏之下意识应道,却怔忡,好久她没叫他敏之了,一直用着崔湜的身份,崔湜的字。
李令月在漆黑的床幔中说:“我想退位,传位给崇敏。”
贺兰敏之惊讶!
“你……”
“崇敏知道我所思所想,即使他想变就变吧,我总不能管着千秋万世。这些年我很累。”李令月知道一个人改变世界真的是太难了,她做了,尽力了。著书立说,扶持其他家对持儒家,科举取士又不全考经义,甚至启发他人搞了几个简单的发明……却发现杯水车薪,改变的只是小节,思想的转变只能靠着一代人一代人推行,或者自我蜕变。
她,终究是累了。
“你不愿意?”她转头问他。“我知道你过得不快乐!”她对贺兰敏之是又爱又怕,爱他一心一意,怕他太过聪明。
贺兰敏之摇了摇头,道:“依你便是。”
“我知道你乐着呢。”李令月挑眉笑道,“这不是如你所愿了么?”
贺兰敏之的表情终于松动,他双眼明亮,望着她。
“你心里想什么,以为我猜不到么。崇敏随着我姓武,其实不也是你贺兰家的血脉。”李令月嗤笑一声。
看着倒也未生气。贺兰敏之心略微放定,他微笑道:“我这报复心思早已放下,你终究不是武则天的亲女。”最后二字他说得轻轻
的。
李令月睁大了眼,最后,化作了一抹苦笑。“你倒是胆子大,天天和我同床共枕。”古人不都是敬畏鬼神么,她就不怕她是孤魂厉鬼?
仿佛瞅出了她的心思,他淡然笑道:“你还是你而已,只是我不确定你一直是七岁之前的你,还是七岁之后的。”
“是也不是。七岁之前不记得前世的事情,白纸一张,七岁之后才想起许多的。”李令月不再隐瞒,她愿意和他说说她的来历,“我来自大约一千年后吧……”叙述完,她浑身一松,舒心泰然。
“想不到这世上有此奇诡之事。”贺兰敏之叹道。“倒是你的机遇和缘分。”
“如果我这也算是投胎转世,到底也算是则天陛下之女,你到底是高兴我是呢,还是不是呢?”李令月探究道,她心里不希望得到一个不太好的回答。
“是与不是,重要么?”贺兰敏之问。
李令月看着他,静默。
“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太平,你只是你,李令月”贺兰敏之拥她入怀。“原我是想,到底崇敏和崇行是我的儿子,是这江山的继承人。想来我是不亏的。”说到这里,他自讽一笑,转瞬即逝,李令月却没错过他表情,她心略微一疼,终是理解他的。贺兰敏之继续道:“后来,这些就淡了。”
李令月不解。
“这十年,在这高位,得到了许多……倒没觉得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更别提这皇夫了。”他呵呵地低声笑,不想吵醒外边守夜的宫侍。
“太平,不,我以后只想叫你令月。或者你有另一个名字?”贺兰敏之亲吻了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亲密地说道:“我是极喜你的。十年来,我想明白后,这喜欢倒是一日深似一日……其实,之前,我便——”他终于承认,那时他阻止他的心,掩盖着它。只是现在谈来,还是觉得你赧然。
“你不用再疑我。这也大约是我的劫!”十年来,他也不光是闲着,前朝多少人想家族想送子入宫,他斗争斗得都烦了。她倒是好,关于这些事情,一律交给他伤神。
他也不堪其扰,烦心得很。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