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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月时间,门上已经结了一张大大的蛛网,满院的枯叶败枝,并没有看到半个人来打扫。
看来那些宫女都去偷懒了。
我和小蝶轻手轻脚地走进这宽敞阴沉的殿中,害怕之余也微微叹息。
昔日瑶光殿曾是宫中最大的宫殿,堪与凤仪殿比肩,这里面的宫女也是最多的,且全是辛家的仆人,自从辛家败落后,这里的宫女便全疗处以绞刑,重新换上了四个新来的宫女。
偏殿里阴阴亮着昏黄的灯光,正殿里却传来飘渺的歌声:
上阳人,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爱上
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
同时采择百余人,零落年深残此身。
忆昔吞悲别亲族,扶入车中不教哭。
皆云入内便承恩,脸似芙蓉胸似玉。
未容君王得见面,已被杨妃遥侧目。
妒令潜配上阳宫,一生遂向空房宿。
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
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
歌声凄宛冰凉,与这满宫的春光格格不入。
“吵死了,这个疯女人除了唱歌就是傻笑,看来真是疯了!”偏殿里一个宫女不耐烦地说。
我和小蝶靠近窗户,舔破窗纸,朝内望去。
只见四个宫女正坐在一起摸骨牌玩,个个懒洋洋地,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宫女。
“我们倒霉呗,没摊上好的主子娘娘,还摊了个疯婆娘,不但没有升迁的机会,连赏钱都没有。”另一个瘦的宫女出了一张牌愤愤地道。
“是啊,谁让咱们命不好呢!”第三个宫女接道。
“谁说各位姐妹的命不好了?”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传来,不禁四个宫女吓了一跳,就连我和小蝶也是一惊。
不知何时,原来偷进瑶光殿的宫女此刻已经进到了偏殿,手上端着酒菜,挑眼说道。
“春凤姐姐?”四个宫女一齐叫道。
怎么,她们认识她?
小蝶轻声道:“春凤是司膳房的二品总管。”
春凤掏出四枚金灿灿的金锭子在四人眼前晃了一晃,四个宫女惊呼了一声,伸手要去摸。
春凤收回金锭,笑道:“只要你们把这饭菜和美酒端去给她吃掉,金子自然就是你们的。”
我心中一紧,和小蝶对望了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有人想加害辛兰月。
四个宫女再傻也知道这饭菜不同寻常,不由得都不作声,互相拭探地望着对方。
春凤挑眉道:“辛家乃谋乱之家,皇上已发命灭其满门,也就是说皇上不喜欢辛家人的存生。你们说,这宫里少了多了一个辛家的,有谁会注意到?况且还有金子拿,拿了这些金子,只怕你一生都花不完,况且你们不是想离开这里另外寻一个好主子吗?这个愿意我也可以帮你们实现。”
几个宫女听了这话,立刻会意,不再犹豫,端着饭菜向正殿走去。
由于正殿有廓和偏殿相连,因此省了不少路,我和小蝶在暗处,又在殿外,要赶过去需一些时间,因此我加快脚步向正殿走去。
“等一下,”小蝶微喘着气道,“主子,她们四个,咱们只有两个人,动起手来只怕不是她们的对手。而且,春凤是司膳房的人,这命令也不知道是谁下的,万一是皇上所下,我们坏了好事,只怕追究起来也难逃其咎。”
我止了步,细细一想果然是如此,如果,如果真的是澹台谨?我顿时心乱如麻,一时间失了主意。
他莫非真的如此狠心,逼疯了她还要取她的性命?
砰砰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从正殿传来,我来不及思考,立刻赶了过去。
“你们这群妖怪,想害本宫,哈哈哈哈——本宫乃兰夫人,权势倾天,岂容你们来陷害,都给本宫滚,滚啊!”透过推开的窗户,我看到辛兰月披着长,穿着一件白色的寝衣,状若癫狂,一边摔着东西一连骂着宫女。
为首的一个宫女一使眼色,另外三个立刻逼近辛兰月,两个按住她的胳膊,另一个倒酒,阴笑道:“夫人天天在这里唱歌解闷太无聊了,不如以酒销愁吧!”
辛兰月常年习武,自然体力不弱,反手一挣,挣开宫女的束缚,扬手狠狠地掴了宫女一个耳光。
“贱婢,谁准你碰本宫的?”
春凤以面纱蒙面,自后面缓缓地出现,手中挟着一枚飞镖,快速地甩了出去。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直扑辛兰月的面门,我惊得几乎叫出了声,不料辛兰月反映也极快,随手抓过一个宫女在面前,飞镖钉在宫女的前额,立刻七窍流血而死。
我急中生智,脱下外衫,罩在头上,拉长了声音阴森地道:“皇上,我死得好冤啊~~~”
小蝶立刻醒悟,压粗了声音道:“谁敢害我女儿,拿命来~~”
两人阴侧侧地声音,再加上头上罩着衣衫,形似鬼魅地在窗外晃动,一时间把屋里的人全吓傻了。
春凤眼见不妙,疾速地闪身外出,留下三个呆痴的宫女。
辛兰月放声长笑:“尔等还不滚,否则必有鬼魂去找你们索命!”
这三个宫女才如梦初醒,尖叫着跑了出去。
等她们离开之后,我和小蝶才进去,辛兰月立刻疯疯癫癫地笑着,胡乱摔着东西作乐。
我沉声道:“兰夫人本是正常人,何苦装疯卖傻?”
她哈哈地笑着,指着我:“你是谁,也想害本宫吗?本宫不怕你,哈哈哈哈~~~”
我淡淡地说:“兰夫人在我面前又何需假装,我若心存歹意,方才便不必出手相助了。”
她听到我如此说,这才沉下脸,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冷冷地道:“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敌是友,为何要帮我?”
我叹了一声道:“虽然辛家有罪,你是辛家的人更是皇上的女子,皇子的母亲,我相信你是对皇上有情的。在这深宫中生存已是不易,我不愿意再多一个冤魂,况且二皇子还需要他的亲娘去照料。”
辛兰月脸色一震,冷冷地道:“本宫就算从前对他有情,现在也无心了。唯有武儿,才让本宫能活下来,不得已才装疯卖傻度日。希望醉妃不要把本宫的情况告诉外人。”
我点头道:“我知道,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以防有人来害你的性命,我有空了会命人送一些衣食用品过来。”
她脸色这才平和下来,目光中露出了感激之色,迟疑地道:“我从前那样对你,你不但不记恨,还救了我的性命,我很感谢你。只是,我想知道,皇上那样待你,你难道不恨他吗?”
我一时茫然,不知道如何作答,终化成一缕幽幽的叹息道:“恨又如何?他是天子,天下万物都是他的……”
她看了看我最终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也有所回报。你知道你为何不能怀孕吗?”
我猛地一震,感觉指尖冰凉,似乎有一缕恐怖狠狠地勒住了自己的心脏,微微颤抖地问:“为什么?”
辛兰月瞧着我,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因为,你服用的养血补气汤中,有人放了不让人受孕的药。”
我大惊失色,感觉指尖的冰凉若蛇的芯子,一丝丝地爬到心脏,狠狠地咬噬着。
我强忍着眩晕道:“是谁?”
辛兰月淡淡地说:“你自己想去吧。”
我直愣愣瞪着前方,只觉得脉搏的跳动渐渐急促,怦怦直击着心脏,胸口像是有什么即将要迸发开来,心如同坠入腊月的湖水中,那彻骨寒冷激得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竟是克制不下去,直抖得如秋风中残留枝头的枯叶一般,心中有声音极力狂呼,“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一丝一丝抽空了,就要颓然软绵绵委地坐下。
小蝶扶着我,惊慌地道:“主子,主子,你怎么样?”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小蝶向外走去,没有看到辛兰月眼眸中掠过的一丝快意。
那么一段路,我却如走了几万里一样,累得简直要虚脱了。
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辛兰月的话:是因为有人在你的汤中放了不能受孕的药!
是他吗?他竟这般狠心绝情吗?
他曾捧起药碗亲喂我吃药,还温声道:妤是,朕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不,不,不!”我疯狂地叫着,又从睡梦中惊醒,汗湿透了衣衫。
小蝶急忙掌了灯过来,心疼地替我拭汗。
若说从前我对澹台谨是死心,现在,却是恨意了!
从那日后,我不仅饮食懒进,就连闻到油的东西便会翻胃呕吐。
小蝶常劝我:“主子纵是再心寒也得保重身子,别人不心疼自己,自己也得心疼自己。”
我捂着翻腾的胃恹恹地道:“我何尝不是如此想,只是想起那些事恶心得很。”
炉中焚中甜甜的百合香,原是我素日最爱,此刻闻了却十分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