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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舀了一口汤,尚没有喝便听到拓儿道:“母后打算如何处置二皇兄?”
武儿现在被禁足在自己的殿里,他向来与拓儿交好,想必拓儿是来替他求情的。
我轻抿了一口汤,放下勺子,拿丝帕擦着嘴道:“你觉得呢?”
拓儿心直口快地道:“母后,二皇兄一向体弱多病,从来没有参于过政事,上次辛母妃逼父皇改诏一事,他事先并不知情。如今他因为此事咳血不止,所以儿臣想求母后开恩,放过二皇兄!”
我的目光瞟了拓儿一眼,拓儿立刻噤若寒蝉。
我又问祉儿:“你觉得呢?”
祉儿仔细地想了想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按儿臣的想法,自然是要杀了二皇兄……”他看到拓儿复杂的目光,突然绽开一抹阳光的笑意,拍了拍自己兄长的肩道:“不过二皇兄本来性子就散淡,且又是三皇兄的好友,又是我的兄长,我怎么会杀他呢?所以儿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二皇兄远离京城,像四皇兄一样当一个闲散王爷,无旨不得进京便可。”
我微微点了点头道:“嗯,就这么办吧!”
拓儿无奈只得谢恩。
“对了母后,九皇子最近怎么没有看到?”拓儿又问道。
我也奇道:“不知道,好像他突然失踪了一样,哀家也没有看到他。”
祉儿埋头吃饭,吃完将筷子放下道:“想必皇叔已经将折子批阅完送到上书房,儿臣要去查阅了。母后,三皇兄慢用。”
我含笑道:“去吧,不要看太晚。”
看到祉儿离开,拓儿叹服地道:“母后,十弟真有做天子的能力,儿臣到现在一听到上朝二字便头痛。”
我端起木樨清露饮了一品,理了理生下来的九凤展翅流苏,恬静地道:“从前你不愿意当太子,是母后强迫你,也是形势所逼,如今由祉儿为帝,你也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了。”
拓儿道:“孩子只要能一生一世陪着母后便知足了。”
我抬眼望去,窗外几树海棠花开得妖娆,渐次渐变的紫红花朵娇小柔软,树枝花间尽是彩蝶翩翩纷飞,细腰蜜蜂上下萦绕,满院娇艳春色弥漫着整个皇宫内外。
“拓儿,春天到了,百花盛开,也是万物繁殖的时候。你也有十八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拓儿的脸腾地红了:“母后……”
我放下茶碗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要不要母后在这些大臣的适龄女子中为你寻一个好女子啊?”
他连连摆手道:“这事还是儿臣自己来吧,不劳烦母后了。对了,儿臣突然想起来孙大人说有一幅颜真卿画要看,儿臣先回府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兰芷笑道:“王爷害躁了呢!”
我倚在七宝琉璃的贵妃榻上,窗棂上“**同春”的镂花里透进明媚的阳光来,投下团团如意的淡影在我的脸上,让人微微生倦。
“嗯,由着他吧,我这一生已经不得自由。”我微微打了个呵欠,眼见日头要落到西山,起了倦意。
兰芷将香料重添了一些,放下遮光的细竹帘,“娘娘稍歇一下会罢,摄政王待会还要来回报朝事。”
“嗯,”我倚在苏绣的软枕,只觉得倦极,不多时便悠悠入梦。
蒙胧中似乎有一双眼晴深情地注视着我,让我在梦中也睡不安稳。
“王爷略坐一坐,我去叫太后。”
“不必了,她太累了,让她多睡一会罢,本王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我微微睁眼,这才看到隔着细竹帘,浩正端坐着,眼晴眨也不眨地瞧着我。
此时天色已暗,新月初升,我竟睡了两个时辰。
整理了一下心情,才慢慢地睁眼,命兰芷卷了帘子。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哀家一声?”我客气地说。
他亦起身行礼:“太后为国事操劳,辛苦了,臣不便打扰。”
兰芷极是乖觉,以摄政王与我谈国事为名,驱退了下人。
两人商量了一些大事,不知不觉已经是二更时分。
早有侍女送来了几样甜品和燕窝粥来。
两人相对而坐,颇有一种平常人家夫妻用晚餐的模样。
想到这里,我不禁脸一红,暗思自己胡思乱想。
“尝尝,”他舀起一勺粥,递到我的唇边。
我面色一红,“这不合礼制。”
浩突然坐近,半搂着我的腰道:“这样合不合礼制?”
我又窘又迫,又不敢大声叫,只得静静地挣扎着。
这挣扎却激起了他的怒意和**,不禁含了粥将唇凑了过来。
软而甜的粥入喉,被他灼热的唇压住,我也如这粥一般软了下来。
“妤是,你想天天和你坐一起用膳,已经盼许久了!”一记深长的热吻之后,浩俯在我耳边说。
“别这样,被人看到……”我耳根红透地说。
“呵,谁敢说?”他平淡的语气中自有一股霸气,的确,浩的地位甚至比皇帝还高,是无人敢拂他的意的。
“在宫中,况且他,他还没有出三个月,我不自在……”我勉强找个理由道。
“你呀,总是有诸多理由来拒绝我,倘若不是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怕会被你生生的折磨死。”浩叹息着无奈地说。
我微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四下里寂静无声,静得能听到铜漏的声音,良久,一滴,像是要惊破缠绵的梦。
“你跟我来!”他忽然拿出一套小太监的衣服,不容我拒绝地说道。
“干什么”我茫然地问道。
“换上衣服,带你出宫。”他眨了眨眼晴。
出宫,呵,十余年了,我还没有出过宫,都不知道宫外是什么样子了。
他这一句话挑起了我的深埋的想往自由的天性,快速地换上衣衫,不由得心砰砰直跳。
“你扮作我的贴身随从,不要抬头,不要紧张。”他嘱咐道。
我听话地点点头,出去。
“娘娘已经歇下,你们好生服侍着,无召唤不得打扰。”兰芷大声吩咐道。
我步伐轻快地跟在他后,像个好奇的孩子一般,激动而又紧张。
好在他是摄政王,无人敢盘问,顺利地出了城。
他命我上轿来,我与他坐在窄小的轿里,不由得心跳更急。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含笑不语。
许是觉得没话说,他便絮絮地向我讲起哪里的点心精致,哪里的酒楼酒香……
我掀开了帘子让自由的风吹着我有面颊,连看那些挂着灯笼的店铺也觉得亲切了许多。
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这才转头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呀?”
他笑而不答:“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很奇怪的没有去他的王府,而是转向一条偏僻的街道,街道尽是是一个四合院,院前面挂着喜庆的灯笼,贴着大大的喜字。
是谁家在办婚事呀?
“到了,下来吧。”他看着愣愣的我,捏了捏我冻得冰凉的鼻尖。
我一下来,便看到守门的人立刻向前笑嘻嘻地说:“王爷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命人开了门。
满眼的红立刻夺了我的眼晴。
满院皆以红绸装饰,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贴着大红的喜字,一队乐队正吹着细细地凤求凰。
满院的婢女皆满脸喜气。
尤其是湖心的一处赏月亭最为显眼。
亭上饰以红灯笼,四周以轻纱遮掩,如雾如画。湖上初升的下弦月,如半块残玦,浴在墨蓝绸海似的夜空,辉光清冷,隐隐透出青白的玉色,一湖新荷亦借得了月意,荷叶的影仿佛轻而薄脆的琉璃,倒映在银光粼粼的湖面上,将湖割裂成无数细小的水银,瞬息万变,流淌不定。
我怔怔地瞧着这些景物,心中隐隐有些不确定,问道:“这是做什么?”
他正视着我,认真地说:“我一直想正式娶你为妻,只是一没有机会。今晚便是我们的洞房合卺之夜。好吗?”
他略一停,只向我道:“你想与我白头偕老吗?”
我静静不语,只举目凝视着他,烛影摇红,他的容色清俊胜于平日,浅浅一抹明光映在眉宇间甚是温暖,并无一分玩笑的意味。
“我们可以吗?”我仍然犹豫着问。
他突然抱起我,大步向房内走去。
虽然婢女和家丁都含着祝福的笑意,我却仍禁不住羞红了面,将脸深深地藏在他的怀里。
“妤是,去换新娘的服装。”他笑盈盈地说。
我这才发现屋里的喜娘,梳头的,开脸的,化妆的的人一应俱全。
一袭大红色绣鸾凤和鸣的织金喜服如一朵鲜艳的花朵盛开在烛光之下,一个缀满珠宝的凤冠正静静地等着主人载上它。
虽然我是澹台谨的皇后,却从来没有和进行过和平常人家夫妻一般的婚礼,因此又是期待又是激动还带着一点紧张。
化妆的丫头一边画一边惊叹:“娘娘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