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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恍若末闻:“儿臣真心喜欢苏定方何错之有?父皇为会要听信奸臣所言而不信儿臣所言?难道一个外人的话比儿臣的话还要值得信吗?若是如此,父皇与昏君有何分别?”
“父皇这些年不再象从前那样勤政爱民,一方面穷兵黩武,大建宫室,另一方面又心怯外敌,屡次和亲、输币。父皇年纪越大,疑心越重,总是猜忌大臣、诸侯、子弟,人心惶惶,天下骚乱。”琳琅仰起头来,无畏地说道。
“琳琅,住口!”我厉声喝道。
“让她讲下去!”皇上重重地拍在自己的金床扶手上。
“父皇一辈子想遇神仙,最后一无所得,反而因服丹添了痰疾。父皇一辈子想征服四夷,最后老百姓贫困潦倒,家家都有战死异域、尸骨不得返乡的男儿。父皇一辈子想扩大疆界,最后几支戍边的大军都匹马未还,道路上累死病死的人更是不可胜数,老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父皇!父皇任用的丞相,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父皇,您本来是个雄才大略、胸纳百川的君王,现在却多疑、猜忌、刻薄寡恩、喜用酷吏、嗜血好杀……父皇啊!女儿一直希望您有一天会幡然醒悟,不再象今天这样让妻子儿女不敢接近,做出亲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情……”
“够了!”皇上气得浑身发抖,“既然你要和苏定方一同死,朕就成全你!”
“皇上!”我惊惧地叫道。
我跪在澹台谨面前,痛楚得不能控制自己:“皇上,她是您的女儿啊……”
“朕没有这样的女儿!”澹台谨仍然在咆哮,他一脚将椅子踢翻。
我忽然觉得面前这人如此陌生,但仍然求道:“皇上,虎毒尚不食子。血浓于水,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她还年幼不过一时糊涂,饶了她吧……”
“母后,你不用替儿臣求情,儿臣情愿一死!”嬗儿仍在火上浇油。
皇上又掀翻了一个宫女托着的茶盅,拔出腰间的长剑,宫人们全都害怕地向后退去,皇上吼道:“好,朕立刻杀了你!”
我挡在嬗儿面前,坚决地说:“皇上,念在我们夫妻十几年的份上,不要杀嬗儿吧。皇上!你还记得吗,嬗儿小的时候,你抱着她,对我说,这孩儿真美,笑容这样明媚,她的笑容里,似乎永远都是春天……”
我哽咽着,声音渐渐嘶哑了,再也说不下去。
“皇上,你现在在气头上,如果真想杀她,就请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再下决定,好么?”
澹台谨呼吸沉重,他看着我,努力忍着怒气:“来人,将琳琅公主关押入死牢。”
当夜,琳琅公主被掖庭令搜捕,关于刑部大狱。
夜色中,琳琅公主带着精铁的镣铐,向我跪别,轻声道:“孩儿走了,母亲!”
我的心碎了。
蓦地,在重阁的纱帘后面,我忽然看见薇夫人的侧影,我看见她脸上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微笑是如此洋洋自得,意味深长。
拓儿神情抑郁,他为姐姐向父亲求情,但皇上没有理睬他,反而冷笑道:“等你作了皇上的那一天,再逆朕的意思也不迟!”
太子只得噤若寒蝉。
事实上,他现在也难以自保,因为温渊将这起“巫盅案”越查越大,现在满城风雨,有传言说,已经发现太子与此案牵连的证据。皇上虽然还没有明诏剥夺他的权力,但已经很少带他上朝听事了。
我别无良策,准备将那个作玉的人押上去送给皇上看。
让他知道温家人的真面目。
“小蝶。”我吩咐着,“命人将雕玉的老者提来。”
忠心的小蝶答应着前去了,不一会儿,她从密室里大叫着跑了回来,惊惶失措地跪地在下,浑身发抖地说道:“皇后,老者不见了!”
“什么!”我掷下了手中的名贵玉杯,眼睛充满了血丝,怒道,“在我的宫内,也有奸细吗?”
祉儿被惊醒了,他虽然只有七岁,却有着不相衬的成熟和稳重。
他说:“母后,你别急,儿臣虽然不知道你丢了什么东西,但相信这东西一定是被亲近之人所盗。只要严审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必能查出失窃之物。”
“不错。”我稳了稳心神,寒声道:“将淑华殿所有的侍女和太监全捉起来,重重责打,往死里打。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断送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淑华殿上下,到处都是惨哭声。
我做了十多年的皇后,从来没象今天这样残忍过。
小蝶不忍看那些被打得骨断肉开、满身鲜血的侍女,她将脸背了过去,偷偷落泪。
“小蝶,你不要同情她们。谁又来同情我呢?我的女儿将要被斩首了,我的儿子将要失去皇位,至于我,我只有一颗破碎成粉末的心。”
拓儿跪在地上,咬牙默不作声,嫣儿挺起微隆的小腹,看着我说:“母后,你瞧,生在皇家有什么好,即使亲生女儿,也随时可能性命不保。所以,这个孩儿,我决意要生下来,送到民间去养育。身为天家儿女,除了享受这些毫无乐趣的珠宝和宫殿外,还有什么意思?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烦恼。孩子生下来后,若母后还不同意我和王兄的婚事,我便削发为尼。”
她的平静里藏着一种莫大的勇气,让我有几分钦佩。
我不同意,我能不同意吗?
倘若我早点答应嬗儿仳离,也不会惹出今天的祸端。
我心情沉重,仿佛落索的黄叶一般,无力地摸额:“去吧,做你想做的事吧,母后不管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管了!”
小蝶更加悲伤地呜咽起来。
殿外传来惨叫声;“皇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饶了奴婢罢……”
“打!用力打!问她们是谁放走了雕玉老汉!”我不顾她的乞求,发狠说道。
哭求声越来越小,最后变得细若游丝,轻不可闻。
“她死了。”掌刑的侍卫探头看了一下,禀报说。
“拖出去,埋在园子的树下。”我冷冷地吩咐。
这是被打死的第三名侍女,死掉的这三个侍婢,本来都很受我的宠爱。正因为她们是我的近身侍婢,才受到侍卫的审问和刑讯。
“又死了一个。”小蝶含着眼泪,蹲身下来,为那个正在盛年的侍女整好已经破碎的衣服,又从怀里取出小梳子来,轻轻为那侍女梳着鬓发。
死去的侍女躺在地下,眼睛绝望地睁开着,里面写满了不甘心。她相貌秀美,乖巧温顺,今年,她才十五岁。
没有料到,这个相貌十分甜美的少女,竟然死在了我的手中。就在半年前,我还笑着打趣说,要将她正式许给太子拓,做一名侧妃。
侍卫们将她拖了出去。那条浅紫色印花的长裙,一路与地上的深红氆氇摩擦着,发出“嗤嗤”的轻响,不久后,就远离我的视线。
兰芷也微微发抖,生怕下一个就是她,我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她。
站在我身后的小蝶,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下,仰起那张含泪的脸:“娘娘,请您息怒,这些妹妹都是无辜的……娘娘,您饶了她们罢……”
“我饶了她们,谁来饶我?”我凄厉地笑道,“我的女儿也是花朵一样的女孩,也是我的心头肉,为什么没有人去宽恕她?为什么?”
我站了起来,在殿内激动地走来走去,向上举起双手:“金枝玉叶,天潢贵胄,这些荣耀统统救不了她的性命。皇上将她关在狱中,倘若不找出有力的证据,很可能会死!天哪,这样的命运,何其悲惨!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我不会生下她,我宁愿在襁褓中捏断她娇嫩的咽喉,也不愿意在今天去面对这样巨大的人生悲剧!嬗儿,嬗儿,你们再也不能喊我一声母后了……母后犯了什么样的罪过,竟要承担这么惨怖可怕的命运?”
拓儿,嫣儿都齐声痛哭起来,一片愁云惨淡,祉儿却悄然离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娘娘!”小蝶悲不自禁,忽然间,她在地下挺直了身子,高声说道,“娘娘,您不必再审讯那些侍女了,那个采玉的老者,是我杀了他,然后埋在桂花树下!”
“什么?”我的眼睛因为流泪而变得酸痛,再也看不清东西,我向小蝶面前凑过脸去,迷茫地问道,“什么?”
“淑华殿里的奸细,不是别人,是我,小蝶。”她擦干了眼泪,大声回答。
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嫣儿和拓儿,因为他们几乎是小蝶一手带大的,小蝶对他们的疼爱不下于我。
“是你?”我再次茫然地重复着,“是你?是我当作亲姐姐一样的小蝶?是我最忠心的小蝶?”
“是我。”小蝶声音颤抖地说道,“是你当作亲姐姐一样的小蝶,是你最忠心的小蝶。娘娘,从今天起,你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衣领,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