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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私下命小蝶捎书信一封,让他前来相见,向他托付拓儿之事,倘若朝上有什么不当的言行,好让浩帮忙规劝着或描补描补。
隔着十二扇浣纱的越女刺绣屏风,浩依稀的眉眼模糊地印在上面。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他微微施礼。
我抬手免安,良久才缓缓地道:“我今天召见王爷确是私事。太子年少,行事难免不周全,我今日便是替太子向王爷求一件事。”
浩刚坐定忙又站起:“娘娘言重了,太子的事便是臣弟的事,何来求之说?”
我眼眶一热,却仍是站起身,慢慢地走下榻。
“太子以后就拜托王爷提点了!”我下去,和他隔着一扇屏风,弯腰施礼。
“娘娘,万万不可……”浩情急之下,想要转开屏风,然而忽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屏风。
“啊……”我惊叫一声,再也顾不得礼节,忙拿绢子捂住他渗血的唇。
“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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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 第204章 断肠
第204章断肠(5120字)
“娘娘,别乱了心思,步大夫可不在这里呢!”小蝶稳住神道。
我茫然地点头:“对对,快,快叫轻尘过来。”
浩面白如纸,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但最终只是凝固在嘴角,颓然地晕了过去。
难抑的疼如翻江倒海一般袭来,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落了下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做到忘了他,淡然地面对有关他的一切事情。
但是看到他吐血的一刹那,却有一种刺心的痛袭来,让我突然间害怕起来。
我在害怕什么,我是害怕浩突然死去还是害怕自己永远会失去他?
他容颜已有风霜之色,想必边关的生活十分清苦,甚至在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
我一直不曾发现,他的眉一直皱着,好像隐藏了许多心事。
穷极十年,我唯有这一瞬间可以拥着他。
轻尘很快赶来,我默默地松开手,命人将他移到榻前。
轻尘搭脉,凝神诊断,我惶急地问:“轻尘,可诊出王爷因何吐血?”
轻尘脸色突变,手指微微颤抖:“快拿大还丹来。”
立刻有侍女拿来丸药,喂浩服下。
看着浩脸上渐渐有了一起起色,轻尘才吁了口气,自语道:“好歹害的盅!”
我猛地一惊,立刻忆起了晏子苏告诉我的话,她说她已经在浩身上中下连心线盅,它联系着她和澹台浩的心脉,如果她爱上了别人,澹台浩必会感到五脏俱痛。而倘若他爱上了别人,晏子苏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连心盅!”我失魂落魄地坐下。
“不错,正是连心盅。”轻尘道,“看来王爷最近吐血频繁,这样反复折腾,气血已虚,若是此盅不除,只怕会危及性命。”
我猛地一惊,惊道:“轻尘,你有没有办法解盅?”
轻尘摇头:“这是子母盅,王爷身上是子盅,只怕母盅就是王妃身上,若要除此盅,除非母盅死亡。”
这么说,只有晏子苏死才能解浩的盅?
为什么,她为什么可以这般狠心,宁愿让浩吐血而死也不愿意解这盅?
我失神地坐下,复又想起一件事。
浩的吐血看来是最近反复的,那么从前的数十年怎么没有吐过?
难道,他已经记起我的?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莫非对我动了情,所以才会痛入五脏,吐血晕倒?
十几年过去了,那昔日的伤已经暗成一抹暗痕,被深深地埋在心底。
倘若不是风沙将它吹开,我已不愿意触碰这伤痛。
但是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迹象让我害怕,似乎有一个真相隐隐要浮出水面,要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娘娘!”有虚弱的声音传来。
“浩——王爷,”我生生地地说道,“你醒了。”
他依旧眉眼文静,“吓到娘娘了吧,其实这只是一点小毛病,没事的。”
都快要死了还说没事?
内殿一尊金伎乐纹兽足双耳的盖炉,左右各挂一串小兽,金象扭盖顶珠周围细孔密布,氤氲浅淡的沉水香味道飘逸散开。那一缕缕轻烟有些熏人刺目,我不得不微微仰面,缓缓合上双目,灼热的液体在眼内流动打转。
“王爷,我已经内情,又何必再瞒?有些事说出来对大家都好,否则,我余心何安?”我尽量平静地说道。
浩沉默了一下,微微闭上眼,我挥手,斥退所有的宫人。
“那次我中毒之后被送到长白山,在苏醒的时候,我师妹给我服了一味药,服了这一味药,便会爱上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而且会把前尘之事尽忘。这件事,也是我攻打南疆时一位盅师告诉我的。我求他替我解了这药,才知道……才知道……已经是十年过去了!”低沉而沉痛的语气,谁能料到,包含了两个人承受了十年的痛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当初只是奇怪他为何失忆,为何爱上晏子苏,原来如此!
“是啊,十年了,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是项国的皇后,而王爷,也是妻贤子孝,是镇国大将军!”隔住我们的,岂只是岁月。
他幽幽地叹息,抬眸,满是伤痛和怜惜:“我知道是你用他的血救了我,是我负了你,妤是……”
“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哽咽着道。
“很好?”他苦涩地道,“自然我恢复记已之后,便日日如油煎心,看着你在深宫中挣扎,看着他流恋于花丛之中,让你担惊受怕,让你独守空房,我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痛!”
我泪眼蒙胧道:“你这又是何苦?你一动情,她必然知道,你们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夫妻……”
“呵呵,妤是你知道吗,我要用多大的毅力和勇气才能装作和你素不相识?我要用多大的忍耐来和周围的人周旋,那怕是回到府中,也是她满是怨气的脸……明明是她算计了我,为何现在却说我欠她良多?每每夜半醒来,看着她的模样,我总疑心自己做了一场梦。我真的已经成家十年了吗?为何我对她毫无感觉?”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身心俱疲,只能喃喃地说:“回不过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求她能解开连心盅,你这样,我心里……”
浩苦笑道:“呵,她不会,她告诉我,她就是死也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她拿出你签的血书让我看,让我死了这条心。还告诉我如果再继续想你,便让我吐血而死……”
我只觉得背后发凉,晏子苏,我不知道说她痴情还是狠绝,竟然可以如斯绝情!
“那你,便不要再想我……”
“我也不想,但是,我管不住我的心!不过,人总是要死的,死了,也不必这样日夜……”浩话锋一转道,“拓儿的事你放心,但凡有我在一日,我必全力帮忙。”
见他这般,我哪有心思想这些事,终于忍不住道:“朝上的事你不要再费心了,还是好好养着吧。”
他勉力笑道:“嗯,我知道,你在宫中,要事事小心。他的话不可全信,终究是疑心大,又喜新厌旧的……”
这几句话如锥子一般刺得我鲜血淋漓,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只得笑道:“我已是皇后,谁敢害我?你放心吧。”
他转身慢慢地出去,午后光线明媚,透着秋日的别样明亮。满天灿色若金的阳光,恍若一把把细碎金沙铺天洒下,落在淑华殿的飞檐卷翘上,更衬出奢华迷离下的深宫寂寂。殿内香风细细、帷幕微动,中间一痕烟霞色的纱帘相隔。
待他走到殿门前,我方道:“既然无可挽回,还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吧,虽然晏姑娘行事偏颇,但是看得出来,她很爱你!”
他微微一顿,终于轻轻地点头,慢慢地走开。
直到他走开,我才命令所有殿中的奴仆集合,冷冷地道:“今日之事,谁若透露出半点,本宫让他家破人亡!”
自那日的事后,我心神不宁好一阵子,幸尔澹台谨忙于朝事,或被沉溺地幼子新欢之中,倒是无事。(文-人-书-屋-W-R-S-H-U)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无故惊醒,要么梦到浩吐血吐尽而死,要么是晏子苏在冷笑警告我不要碰浩,要么是谨在逼问我是不是另有他心?
如此折腾,让宫人们也睡不好觉,轻尘便开了安神的汤每日让我服用才能稍减症状。
我到底不放心,想了想,命颜炽暗暗安插人手在王府,时刻向我报告浩的身体状况这才安心。
秋天最多雨,这一下雨又是几天。
自寝阁内向窗外看去,天色青灰好似一层如烟如霞的轻纱,雨线不断交集密织,跌入地面积水荡出一圈圈涟漪。
我掠平耳畔松散发丝,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