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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头发拉到面前,赫然发现澹台谨腰带上的丝绦正捆着我和他的头发,打了一个如意结。
而我们的衣服下摆也结在了一起。
这是大婚时才有的规矩和仪式。
我脑海中突然崩出了这样的诗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一时间,脸突然烧了起来。
他怎么这样?
我手忙脚乱地拆着衣结,不料却是越拆越乱,怎么也弄不开。
正在懊恼之时,突然一句话幽幽传来:“你我本是夫妻,是怎么也拆不散的。”
我皱眉:“别捣乱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下山吧,快把我的衣服和头发解开。”
他轻松地结了衣服的下摆,又举剑将我的发和他的一起削下,然后放进他的荷包里,这才得意地说:“这才算真正结发了。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我对他的无赖行为无可奈何,只得由着他胡来,只是发愁怎么下去。
他看了看峭壁,思索了一番道:“妤是,这里太滑了,你又不会武功,这样吧,我先爬上山,然后再来救你,你信不信得过我?”
我叹了口气说:“嗯,好吧,只有这样了。但是你的伤没好,行不行啊?”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邪笑道:“没事,你亲我一下,我就全好了。”
我怒极:“澹台谨,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宁愿饿死在山洞里也不用你救。”
他眨了眨眼:“真是脾气不小。你听着,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动,下面可是万丈深渊,掉下去神仙也难救你。我去去马上就回,等我!”
我点了点头,澹台谨紧了紧腰带,似乎伤还有些疼,眉头不由自由地皱了一下。
他如壁虎一般附在山崖上,仍狂风肆虐地吹着,似乎随时都会摔下去。
我以手拢成环形,大声道:“小心啊!”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知道啦!”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显得那么的弱小,甚至连仇怨也化解了不少。
我眼看着他慢慢地消失,这才长出一口气,坐回洞里。
他走之后,竟是莫名的寂静和空虚。
没有人和我吵架,没有人和我绊嘴,甚至没有人呼吸声在身边。
白天还好过一点,只要耐住那无边的寂莫便好,可是我怕晚上。
我怕夜幕一点一点地降临时,自己独自一个的那种感觉。
但是黑夜还是不可避免地降临了,我飞速地爬到了昨晚呆的地方,将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紧牙光,恐惧而故作坚强地瞪视着那一片黑暗。
一个人的恐惧,让我沉默,那黑色的夜幕挂上,我就会立刻沉默。大眼瞪得大大地望着那除了黑色还是黑色的黑,双唇闭得紧紧的,不敢出一声。即使被什么东西惊动,我也会用手捂住自己的唇——一声不吭!绝对一声不吭!
一个人的孤寂,让我疯狂,开始学会自言自语……我会在清醒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这让我恍惚地觉得身边还是有人的,可是等我一回神,我却不知道自己刚才嘟囔了什么。
两种极端,夜里的沉默无言,白天的絮絮叨叨,我渐渐显得癫狂,可是我深处这种可怜的状况却无人救援!
黑色的幕帘下,阴风依旧阵阵,随便的一点响动,都可以让我的寒毛直竖,口气倒抽!
这种恐怖的感觉生生地考验着我的意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是因为花好月圆、春心荡漾,只是恐惧!
恐惧是一把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我那脆弱的心灵,乱我的心跳、扑通扑通……四周很静,就因为静,所以我可以挺清楚那凄婉的风声,宛如孤魂野鬼在哭泣;因为静,所以我才悲哀地体会到自己是孤独的,被困在这个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洞里,感觉不到别的生气;因为静,所以我才能感觉到自己那紊乱的心跳,提醒着——我还活着!
这个时候,我想什么都是不管用的。恐惧是个强大的敌人,也是一个不能令人忽略的敌人,他就在那,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我可以感觉到,所以才不由地颤抖了身子。
我开始精神恍惚,开始东想西想,开始变得神经质!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缩成一团!或者是神经质地爬出洞外,幻想澹台谨已经回来救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山洞里呆了多少时间,感觉好像没多长时间,又感觉好像是已经好久好久……
这个时候,我是多么迫切盼望,澹台谨能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哪怕是,为了戏弄我也好!
绝望的夜终于被一点一点地熬了过去。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竟有种重生的喜悦。
我多么希望白天漫长再漫长,黑夜永远不要来临。
因为放松,这才让我感觉到了饥饿,肚子咕咕地唱着空城计,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果腹的食物,只有遍地羽毛和粪便。
突然,一条虬劲的藤条垂了下来,有节奏地来回抖动着。
我满心激动,差点流下了泪水,牢牢地抓紧藤条,回应上面的人。
劲道猛地一收,我竟然双脚离地,被拉了起来。
我忙紧紧地抓住藤条,双脚笨拙地踩在山石上,一点一点缓慢地向山上移动。
下面便是万丈绝壁,掉下去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我骇极了。
不敢回头,不敢向上看,只专注于眼前的一点石壁。
犹如征者一般,历经了漫长的苦难和焦熬,我终于爬到了山顶。
顾不得冻僵的手脚和冰冷的地面,我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口喘着气。
等我平息下来才发现澹台谨因为用力拉我,腹部的伤口崩开,又有新的血迹渗了出来。
他虽然脸色苍白,眸中却难掩喜悦之色:“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自语。
我纵是再不识相,也知道他历经的这番艰辛,郑重地说:“谢谢你!”
他挥挥手,扶起我道:“天寒地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回到营中再做打算。
两人手挽手艰难地走向,一直将近中午才勉强下到山的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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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倾城 第180章 相濡沫
第180章相濡沫(5072字)
“休息一下吧!”澹台谨跺着脚道。
他拔开一片被雪压弯的枯草,露出干燥的地面。
我喘着气坐了下来,好像屁股下面一凉,忙弹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窝鸟蛋!
两个饥饿的人不禁欣喜若狂,两眼放光,不过澹台谨可是公子身子皇帝命,除了吞口水什么都不会做。
我把火引燃,将鸟蛋埋在下面烤着,一边拔着枯草作续火之用。
他在一边呆呆地瞧着,半晌才道:“你还会生火?”
我淡淡地说:“从前在梁国的后宫,我和娘跟奴婢差不多,什么都得自己干,如果连火都不会生,只怕要饿死了!”
他猛地从后面抱着我,轻抚着我的头发,似乎情绪十分激动。
我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在我耳边放大,一时间动作僵硬,不知道是推开好还是不推开好。
“妤是,原来你受了这么多苦,来到项国我还那样对你……”
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愧疚。
我若无其事地说:“这其实没什么,反正从小到大我受得欺负已经很多,也不差你……”
嘴一下被捂住,对上他心疼的目光:“对不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
我掰开他的手,退开一步,望着他的背影,语气清浅地道:“澹台谨,你千万不要说你爱上我了。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生命里出现过的那些女子,你最爱的到底是谁,又或者你全都爱?”
澹台谨转过身,背脊却似在瞬间僵了僵,静默半晌,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我也想了很久,直到最近我才想到答案。”
我没有催促,默默地等待倾听。
我想知道,一个帝王,到底会不会有真爱。“我想,过去的日子里,我谁都不爱,包括我自己。”极目远眺天边的山峦,他的唇角无声地扬起一道苦涩的弧度。
“谁都不爱?”我真的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只知他此刻挺得异常笔直的高大身躯,看起来似乎散发着幽冷的孤寂气息。
“之前浩曾对我说的一句话,我觉得极为真实。”他的嗓音沉稳无波,缓缓道,“他说他有一颗完整的心,可以给予他爱的人。”
“浩……”提起浩,我的嘴角自然弯起一抹温柔地笑意,“是啊,他的确是这样的人!”
他忽然回过神来,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拂开我额际的发,指尖轻画我的眉眼,低低地道:“我对皇后,是出于愧疚照顾的怜惜之心。对假燕妃,是出于感激相救的回报之心。对肖妃,是出于必须承担的责任之心。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