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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欣慰的倒是,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不错,我们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就像行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她的身影变得模糊了,而路面上还是可以分辨出她的脚印。
于是,他尽量踩着她的脚印,他觉得自己有理由这样做。也许他这样做了之后,便会重新恢复自己的男子汉的尊严。
想必他的知觉又恢复了。然而,他觉得自己这种幼稚的举动相当可笑。或者说荒唐透顶。
我为什么强迫自己这样做呢?他暗自说道。
众所周知,河水总是沿着河道不停地向东流去。这时候,我走路的姿态,就像那个呆子在邯郸城里模仿着他人走路。
有时,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但是玉梅却对我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使敏慧爱上你!
我干吗要这样做呢?
她总爱提出那些令人难堪的问题。
我想,你该不是对自己缺乏信心吧!
我假装不在意她那闪现在嘴角的揶揄的笑意。她有别的选择吗?
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你在她眼里还不及一条狗呢?
我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不是吗?
她的笑容丰富多彩,充满对我的嘲弄。她是一个善于利用笑容打击男人自尊心的姑娘。总之,她的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使我感到头痛。假如没有她的那些话语,也许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非常快活的小伙子。
因为在此之前,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至少我周围的人都很容易满足我的虚荣心。可事到如今,我在她眼里一钱不值。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一个熟睡的姑娘。凭你大嚷几句,她会对你莞尔一笑吗?
他寻找着她的脚印。他爱她,爱得不可救药。
虽然她冷若冰霜地看着他,但是他爱她,因为他有权利爱她,她也没有权力剥夺他爱她的权利,至少,她是一个叫男人喜爱的姑娘。
简而言之,为了她,他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姑娘。因为在他眼里,她们只是陈列在商店里的商品。
再说,从她们那死板板的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缺乏风情。
爱我吧!假如你需要一个绚丽多彩的性爱世界。
而他们只会说:
娶我吧!我可以给你生许多孩子。
他讨厌她们,在他看来,她们的爱有如一潭死水,无穷无尽的义务和责任将把自己全部精力耗尽。
现在,他在这个洁白的世界里搜寻她的足迹,简直就像猎手正在寻找猎物一般。她和他一前一后地行走在厚厚的积雪里。那漫天风雪包裹着他们。此时此刻,他真的忘记寒冷了,也许他的所有神经早已麻木了,也可以说,他的思想也被冻得直僵僵的。
不过,他的眼睛似乎替代了具有思维作用的大脑了:
她冷吗?
她在想什么呢?
是个是该死的X、Y!或者他妈的I‘msorry!
突然,田野间掀起了狂风,她模糊的背影一下子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就连她清晰的脚印也无踪无迹了。那北方的寒风在他周围怒吼着,咆哮着……
如今,他独自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间,正像在没有生命的沙漠之中。
他脚下一滑,跌倒了。他爬在地上喘息着,就像猎人那样由于失去目标而显得沮丧极了。或许猎物并不重要,只是懊悔自己失去了一个机会。
是的,他已经习惯了跟在她的后面,注视着她的后影,听凭自己的感情如瀑布一般飞流而下。可是眼下这个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大概她也跌倒了,埋在厚厚的雪里,就在自己的附近。他暗自说道。
于是他擦亮了眼睛,恰像一只富有经验的猎狗一般,仔细地搜索着。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她就这样消失了吗?
他似乎恢复了知觉,不错,这儿离村子不远了。他的确走了太久了,而且他也知道,镇上离他村大约二十多里地。
确切地说,他刚才还看到她,因为他的眼光一路上一直注视着她的后影。莫非她真的被狂风卷走了?或者我的眼花了?
还有,该不是做梦吧!瞧!我一点知觉都没有。
一棵光秃秃的树,一块圆滚滚的岩体。
不对,一切都是假的,仿佛海市蜃楼。昨天晚上,我和她赤条条地躺在温暖的床上。
我闭着眼睛,任由她拖着我的手在她那柔软,细腻的肌肤上滑行。她头发的香味也更加美妙无比。一时间,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优秀的音乐家,灵巧的手指在琴弦或者琴键上跳动,正因为我闭上眼睛也能听到了从她身上发出的音乐。音乐中洋溢着遥远的爱。
坦率地说,我的双手非常熟悉她身体的任何部位,包括左脚心那个可爱的小痣。不错,随着我的手缓缓滑行,我浑身的血液奔腾起来。于是,我便很轻松地占有了她。
他躺在地上,狂风卷着雪花紧紧地裹住了他,他只好闭上双眼,可是,他倒觉得尖厉的风声仿佛汇成了他心里的爱恨交加的声音:
告诉你!我爱你,爱你,爱你,千万次地爱你,你知道吗?
我怕你1那是因为我不能接受你不爱我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雪地上爬起来,继续向村里走去。
突然,他的双眼一亮,他又看到她了。但见她靠在红崖近旁的一棵柳树上。
他看着她,顿时精神倍增,于是急冲冲地向红崖走去。
第十一章
1985年,秋天的一天下午。
李玉梅赶完集,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今天集市上的人并不太多,大概是因为连续几场大雨使农活一下子忙了许多。
看得出,赶集的人大多是一些游手好闲的人。
这些人赶集并不是为了买些什么东西,只因为每天无所事事,所以趁此机会聚在镇上几家饭店里狂饮一番。
而她很了解他们,特别是那些不甘寂寞的年轻人。只要他们赶集,肯定会来到她的货摊跟前。接着便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一通。有时他们倒也说一些满有趣的事情。
其实,她对于他们所讲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不过,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相当有趣。
同样,她也并不指望他们从她这里买些什么,可是,我不象其他摆摊的人那样不喜欢那些不买东西的人把他们的货摊围拢住,因为她经常看到他们暴跳如雷的样子。与此相反,她喜欢摆出从容不迫的样子,就连那些吹毛求疵,却又不买东西的人她也是报以善意的微笑。
一般来说,人们总是购买自己需要和喜爱的东西。只要说话稍微和气一点,那么等到他们需要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
除非,你拒绝他们把自己的钱送到你的手里。
今天集市散得早。几个临村的小伙子帮着她收起货摊,并把货物放在车上绑好,然后,他们骑上自行车驶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他们又说又笑。这几个小伙子时而大吹大擂,时而唱几段流行歌曲,她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
最后,她和他们终于离红岩村四、五里的地方分手了。她虽然快到家了,但是道路却越来越难走了,所以她象往常那样下了车,推着车子缓慢地向前走着。
吃过早饭,她和同村的几个青年男女是一道结伴赶集的。可是那几个由于家里农活而提前回家了。现在,她一个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往村里走去。也许由于前几天下雨的缘故,路面上即使掠过一阵狂风也没有一点尘土扬起。
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影响。隐隐绰绰的人影在绿油油的庄稼地里晃动,原来他们正在地里锄草,或者施肥。不时地有两三群鸟雀打她身边掠过,并发出清脆悦耳的啼鸣。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显得格外高远。太阳快要落山了,徐徐而来的微风,吹送着缕缕清馨,因而整个田野更加舒适宜人。
她伸出左手,拢了拢额前散乱的秀发。接着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漫长的坡道。当然,这条坡路她不知走了多少次了,虽然,她身后带着一大包服装,但是她很自信,就像她对自己的美貌充满自信那样,满有把握地一口气把车子推上去。事实上,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无论做什么,她都喜欢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要说她并不把拒绝小伙子们过分热情地帮忙,那是因为他们乃是可以反映自己美丽动人的镜子。
女人嘛!就得天天照照镜子。除非她把自己当做没人要的老处女。
李玉梅今年21岁了,从她来到世界上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是一只温柔的小羔羊,而是一只野猫。她可以闭上眼睛,静静地蜷缩在母亲的怀里,然而在更长的时间里她只做那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如果她真的锐利地爪子隐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