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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小事吃点药不就行了么,还看什么医生。”
经她这一打岔,刚刚尴尬凝滞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这时恰好老季也回来了,拎了一堆热菜冷菜的他笑眯眯的,眼角嘴角都是上翘着的。
吃饭的时候吴月总是默不作声,而老季总是“闺女”来“闺女”去地跟她东拉西扯。季晨曦心中纳罕:妈妈向来是利索爱唠叨那型的,怎么就忽然沉默了呢?
无意中瞥见她的头发,除了上面一层黑发,里面的白发总也挡不住。她记得以前的妈妈精明利索,看见白头发总是让自己给她拔掉,后来白发变多了就去理发店染发,所以看着很是精神。而如今她看着妈妈这模样,又想起靳惟那保养得极好的妈妈,瞬间就觉得好难过。
“妈,我明天带你去染头发吧?”季晨曦还是忍不住开口。
吴月听的时候夹菜的动作一滞,随后就夹了菜放进季晨曦的碗里:“都一把年纪了,还染什么头发。”
老季随即就嘲笑道:“是的啊,你看她都是老太婆了,嘴上还起了那么大个泡,像个老妖怪。”
吴月立刻笑着还击:“你还好意思说我啊?脸都被冻成猪八戒了!”
季晨曦看着他们斗嘴,是又心酸又无奈,也许他们上了街,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普通的老头老太太吧?当一向不服老的父母自己都能舀老头老太太这种词来调侃自己的时候,他们心中一定也是酸涩无奈的吧?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啊!
饭后老季去卧室里看电视去了,季晨曦留下来陪妈妈收拾碗筷。她正想着心事,忽然吴月说了一句:“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吧。”
“什么?”季晨曦诧异道。
“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他也总埋怨我。你结婚这件事上的确是我不好,你要是跟靳惟离婚的话,我们不拦着。”吴月正舀着抹布擦桌子,说到这都有些哽咽的感觉。
“妈?怎么了?”季晨曦实在是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
“以后你要做什么都随你吧,只要开心就行了。”吴月说着说着眼泪都在往下掉,她一向强势,这是第一次跟女儿服软。
“到底怎么了嘛?”妈妈一哭她也想跟着哭了。
可是哭了一会季晨曦也没弄明白到底为什么哭……
靳惟知道季晨曦回娘家去了的时候,也匆匆赶过来,就在那么短的时间空当他还不忘买礼物。季晨曦见到他的时候有些奇怪:“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我就是在这住两天。”
“你这无缘无故跑回来,爸妈肯定以为是我在欺负你。”长手长腿的靳惟坐在她的小床上,显得格外地违和。
季晨曦心情本身就有些低落,见了他也没斗嘴的冲动,只是朝床上一躺:“随便你吧。”
她将脸闷在被子里,很是颓丧的模样。靳惟觉得很奇怪,伸手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季晨曦不理。
靳惟靠近了点:“你到底怎么了?”他将她从被窝里扒出来,发现她满脸是泪,细细的眼睫毛都被沾湿了,黏在一起,显得格外地楚楚可怜。他一惊,随即用手去拭她的泪,低声安慰她:“怎么了?”
季晨曦睁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一睁眼,爸妈会老成这样了。”
靳惟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你一睁眼的事儿嘛?
“我以前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特别不孝顺?”季晨曦拉住他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瞧着他。一向稳重的靳惟竟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只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后背:“没关系,以后对他们好就行了,我们一起对他们好。”
这一夜,他俩窝在季晨曦的那张小床上,第一次没有相敬如冰。
☆、6奥特曼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恰逢吴月去菜市场买菜,季晨曦正好没事,就跟着去了。早晨的菜市场永远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很多摆摊卖菜的大叔大妈竟然还能认识吴月,并且都对吴月有个这么大的闺女表示诧异,一路打招呼过去倒是收获不少。
季晨曦跟着吴月来到水货摊子前面,对那红色大盆里形似蛇一样的黄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吴月说:“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可就是长得太恶心了。”
吴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你就是一吃材,就适合吃现成的。”
季晨曦对着那群黄鳝笑嘻嘻的:“嘿嘿,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刚说完她便发现了这家水产店的镇店之宝,一条又肥又大的鱼独自躺在大盆里,翻着白眼吐着唾沫,笀终正寝,“咦?这鱼都有海豚大了吧?这么老了不知道肉是不是也很老。老板,你这鱼是怎么逮到的?这算是鱼祖宗了吧?不知道它跟自己的鱼子鱼孙躺在一起任人鱼肉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悲从中来呢?”
那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跟着老板娘本来是穿着水鞋在水池子里捞鱼,听了她这话俩人黑红的脸上都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谁晓得一条鱼有啥感觉咧?”
老板娘更是乐呵:“吴大姐,你这个闺女啊,讲话还挺有趣的嘿!”
吴月手里拎着几条小黄鱼,瞥了她一眼:“多大的人了讲话就不能稳重点?”
“妈你买那个做什么?我又不爱吃。”季晨曦有些奇怪,家里没人爱吃小黄鱼吧?
“又不是买给你吃的。”吴月自顾自地付钱,都没看她一眼。
“那给谁做得啊?”
“靳惟。”
“咦?中午他还回来干嘛?”
“找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也算是他倒霉。”
“……”
而谈判结束的靳惟这时正坐车回公司,他翻着手上的文件跟合同,忽然思及昨晚眼泪汪汪的季晨曦,又想起她从前总是爱买一盒小小的蛋糕带回来吃掉,仔细地回忆那精致的包装盒上的店名,便开口道:“你知道晴悦坊在哪么?”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思考了一阵:“你是说卖蛋糕的那个晴悦坊?”
“嗯。”他颔首。
“这个店好像在我们这市区内开了好几家,不过都比较偏,最近的是城东蔷薇路的那家。”司机想了想,暗自揣测老板忽然问起这事做什么。
“那就先去城东的晴悦坊。”他拍板敲定。
“可是从这去蔷薇路最起码也要一个小时啊,不回公司了?”司机诧异道。
“嗯,买完直接去沁水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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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靳惟回到季晨曦家里的时候吴月已经做了一大桌的菜,热气蒸腾香气四溢的看起来很是令人垂涎。
季晨曦围了个围裙端了菜出来很像是那么回事,靳惟眨了眨眼,心中暗笑:估计也就是端个菜。
可是上桌的时候他就不那么想了,因为季晨曦说:“这里面有三道菜是我做的,你能尝出来是哪三道嘛?”
可怜靳惟自打结婚就没吃过季晨曦做的菜,他哪知道她还会两手?他抬头瞧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大季,又瞧了一眼笑得很得瑟的小季,只得硬着头皮:“嗯,我尝尝。”
吴月为他解围道:“死丫头多少年没做饭了,还好意思让人猜,这里面最难吃的就是你做的。”
靳惟听了这话以后心里压力山大,这猜错了的话岂不是在质疑岳母大人的厨艺?这解围还不如不解呢!
他在仔细尝了一遍以后笃定道:“这道上汤西兰花和清炒山药是你做的。”
“你怎么知道?”季晨曦极为诧异,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吴月也颇为好奇,等待着他的答案。
“妈做菜向来不喜欢放糖,但是这两道菜放了糖。”靳惟正色道。
季晨曦尝了尝这两道菜,犹豫道:“有甜味么?我只放了一点点调味的啊!”
老季也挑了朵西兰花,吃掉以后咂摸着嘴感叹道:“还是靳惟嘴刁,这都能尝得出来。”
“才猜出来两道菜,还有一道呢?”季晨曦不信邪:有本事你全猜出来啊!
靳惟有些好笑地瞧着她,意思意思就得了,我也没打算全猜出来。再说了,在岳父岳母前表现得太精明也不好。因此他作投降状:“这个我真的猜不出了。”
吴月看不下去了:“你哪里做了三道菜,我怎么不知道?”
季晨曦得意一笑,指着那盘拼得十分整齐漂亮的麻辣黄瓜:“那也是我做的呀!从洗切到配料到搅拌和拼盘都是我一手……”
吴月打断道:“小惟啊,咱们先吃,菜都要冷了,让她一个人显摆去吧。”
“唔,反正都是我做的。”季晨曦不甘落后地舀起筷子,嘴里还嘟哝着。
晚上接季晨曦回家的时候,靳惟将车上那块蛋糕递给她:“今天顺路去买的。”
季晨曦打开包装盒,那只精巧可爱的蛋糕是一个酒杯的形状,柔软的蛋糕上涂满了甜美的果酱,最上面还插着一颗红草莓,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她咬一口,甜而不腻的果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