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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豆豆噘着嘴点头,两只白的晃眼的小脚丫子在石磊的大腿上蹬了两下:“讨厌!你干嘛总装的一副神机妙算的德行?就好像你是诸葛亮似的,山人自有妙计,最讨厌你这样了!”
石磊抓住苏豆豆的脚丫子,把它放在铺上了毯子的木台上。
“第一次想到自己做点儿事情,通常都会从兴趣出发,于是你想到开个酒吧……直到这里为止,你的想法都还算挺正常的。”
“就知道你想说我不正常,麻溜儿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苏豆豆又把脚翘在了石磊的腿上,身体向后仰,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一个想要变化出暴风骤雨的魔术师一般。
石磊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免得苏豆豆向后摔倒:“我说了,没想骂你,只是想告诉你,为什么你的酒吧注定会失败。”
“得了!我都知道了,你一开始就说了么。我肯定会大把大把送酒,免单,然后就没有收入,光是往里赔钱呗!”
石磊摇摇头:“根子不在这儿,根子在于你认为,只要把人气弄上来了,那些女孩子会体谅到你的难处,至少会给点儿成本钱,于是维持这个酒吧应该不难。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酒吧上挣钱,对不对?”
苏豆豆终于消停了点儿,抓住石磊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我哪儿想到,光是想维持这个酒吧不关门也这么难啊!”
石磊甩开苏豆豆的手:“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你如果一开始就想着赚钱,可能这头半年依旧是在往里赔钱,但是,至少到现在还不至于要到关门的地步。而接下来,也就该是你真的产生一些利润的时候了。做生意,如果只是想着不赔钱就行,百分之百都会赔的底儿朝天。当然,也不是说想着赚钱的就一定能赚钱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想赚钱啊,苏言之在国内那份工资每月都全打我账上了,好歹一个月也一两万呢,我正常就花不完,要赚钱干嘛?”
“那你开酒吧干嘛?”石磊反问。
“反正我老得找地方玩儿啊,也得往外花钱,我琢磨着自己开间酒吧,那就不用花钱了呗,或者至少能省点儿钱么。而且在自己的地方,也随便一些,也不用看着那帮臭男人跑来跟我们搭讪,烦死了。我跟你说,打我这儿开张,就没接待过男人,一个都没有,你是除了装修工人之外第一个走进来的男孩儿。怎么样,觉得特荣幸吧?”苏豆豆说到这儿,倒是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飞扬,只是很快又低落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机会了,这儿再过两天就到租期了,我已经没钱交房租了。唉……”
郁闷的妲己姐姐再次抓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石磊这次没给苏豆豆加酒,她自己想加石磊也没给她酒瓶,苏豆豆自然是像头小老虎似的冲着石磊直龇牙,但是很快自己也就消停了。她不会不知道石磊这是为她好,毕竟连中午都没到,喝酒已经挺奇怪了,这再要是喝多了,就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了。
“想有个比较私人的场合玩儿,这没什么问题,事实上我也支持你这样的想法。不过呢,你大可以去一些……比方说卡拉啊,或者比较大的有包间的酒吧。以你们一帮女孩儿,随便哪个酒吧或者卡拉,多去几次肯定能跟老板混的比较熟。然后找老板要个比较好的价格,固定在那个地方玩,省钱的目的就达到了,也不会有你所说的那些男人来搭讪,何必非得自己开间酒吧?说穿了,你还是觉得我们几个都各自忙着,你想证明给我们看,你也能做点儿事情,没错吧?”
“懒得跟你说……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了,你别教育我了。石石,教育我是不是特别有快感?你高潮了没?”苏豆豆一脸促狭。
石磊一脚把苏豆豆从木台上蹬了下去,怒斥:“滚!”
“你敢打老娘?”苏豆豆猛的就扑了上来,丝毫没有顾忌的将石磊压在身下,捏住石磊的下巴,貌似凶狠的叫嚣:“老娘废了你信不信?”
石磊一个轻巧的翻身,就把苏豆豆压在了身下,然后抓住她的两只手,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原以为这头小老虎不会有什么反应,也就是继续张牙舞爪的怒吼,比如威胁要把石磊切吧切吧喂狗之类的。可是石磊万万没想到,苏豆豆被他压在身下之后,表情呆滞了一会儿,突然间抽泣着哭了起来……
石磊赶忙放开了苏豆豆,扶着她坐了起来,苏豆豆却极其不满的甩开了他的手,口中嚷嚷着:“不要你管我!就讨厌你这样,光知道欺负我!你就不能让让我?你是白痴啊还是怎么着?我也是个女孩儿啊!我知道自己没用,就知道跟你们胡闹,然后找一帮女孩儿乱花钱,带她们出去玩儿,她们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觉得跟我在一起玩儿不用付出什么,却可以到处玩儿,反正也是我买单。跟着我出门,开辆别人看了都瞠目结舌的法拉利倍儿有面子!现在开个酒吧,不但不赚钱,还把自己这两年存的钱全赔进去了。可是我无聊啊!你就知道忙你的公司,小王又老有任务,没任务的时候也得训练啊什么的。一松以前没开那个什么会所,也总有间咖啡馆忙着,就算是小水水闲点儿。可是就连小水水都有自己的事儿做了,而且还特有意义,我也想跟她一起去替那些没书读的孩子做点儿事情,可是小水水不叫我,我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好容易跟你们见个面吧,你还老挤兑我!你跟别的女孩儿在一块儿怎么就那么知道让着她们哄着她们呢?凭什么只要跟我坐一块儿,你不挤兑我两句就浑身难受。还老动手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是王八蛋,臭鸡蛋,臭鸭蛋!松花蛋!”
看着苏豆豆一通咆哮,石磊心里突然抽搐一般的疼痛。是呀,似乎自己只要跟苏豆豆呆在一块儿,就老是忍不住会跟她唱对台戏。而且,从本心里,虽然看着苏豆豆老是在面前晃着她的大长腿,也知道她从小到大无论搁在哪儿都是被人宠着呵护着的掌上明珠,可是却偏偏就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去对待。而且石磊哪怕对男性朋友也没有这样,唯独对苏豆豆,似乎就因为苏豆豆小时候的那些传说,那些所谓的剽悍,就总觉得苏豆豆应该是铜浇铁铸的少林十八铜人一般,真的太少顾及到她的感受。
但是,别人或许真的不知道苏豆豆的脆弱,石磊却偏偏是最了解这些的。
大一开学军训的时候,石磊就知道苏豆豆其实也会怕黑,也会怕一个人,崴了脚也会像普通女孩子那样喊痛,而且也会痛的满脸是泪。往后还知道苏豆豆跟苏言之之间的兄妹感情其实极好,只是小老虎一样的她,总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来。其实总会想起她去世的父母,但是只有在喝多了的时候,才会曝露心里对于父母的思念。
看到苏豆豆对那些流浪猫流浪狗感情的人,也是石磊。而在苏豆豆终于知道原来苏言之去了非洲,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的时候,喊叫的歇斯底里,用酒把自己灌得烂醉,甚至于为了贪图一个温暖的怀抱,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女孩子,会不惜于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陪她喝酒喝到醉的那个男人的丫头,也是这个看上去永远剽悍无比的苏豆豆……
这一切,其实都说明了,苏豆豆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无论平时表现的多么剽悍,无论她是不是用男孩子的手段去赢得孩子王头衔,无论她是不是永远意气飞扬的自称老娘,无论她是不是很拉风的带着一群美妞儿逛大街……她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她也会难过,她也会寂寞,她也会失落,她也会想念那些同龄的女孩子拥有的看似在平凡不过的阖家欢乐。
她会需要朋友,她会需要亲人的关心,她也会偶尔需要一个男人的胸膛……帮她遮风挡雨,在她不高兴的时候听她唠叨,甚至于让她耍耍小性子,在她高兴的时候,她也需要有人能陪她分享,她也想听到朋友有什么高兴或者难过的事情,她也会想要做一个去安慰和倾听的人……
但是,这一切,无论是石磊,还是张一松或者风淼儿,都在有意无意当中,给忽略掉了。
看着眼前嚎啕大哭口中还在不断骂着自己各种蛋的苏豆豆,石磊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心疼。他伸出胳膊,不由分说的将梨花带雨满脸是泪的苏豆豆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苏豆豆受伤的心。
“对不起,豆豆,是我不好,我应该多关心你一些的。”
苏豆豆委屈的扬起脸,像是一个小花猫一般的,不断的抽泣,嘴里只是嘟囔:“坏蛋,我讨厌你……讨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