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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医生说是个男孩的时候,我爸就心软了,我爷爷更心软。于是他们花了当年一个月的工资,请这个拎着篮子的家伙吃了顿饭,还给了他多半个月的工资。
关于我出生的这个版本,家里所有大人都津津乐道。我姐每次都说,是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救了我。不过我私下觉得,这话都不好说,若是那个拎着篮子的家伙发迹了,我说不定还能成个富二代呢!
所以,大人们要是不靠谱起来,更加没六儿。
我却宁愿相信另一个版本。这个版本里没有拎篮子的,只有我爸为了我降了级,减了工资。
2
我父母就是特别一般的本分人,所以生出来的孩子也特别一般。可我小时候可没觉得自己一般,就想当个特牛B的人,至于怎么牛B,我也不知道。我父母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的看法是一样一样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将来肯定牛B,至于怎么牛B,他们也不知道。
但从小到大,我都是个很普通的孩子,淘气也没有出格的时候。过完了撒尿和泥、放屁崩坑的童年时光,也就上了学。小学成绩不错,常常名列前茅。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对此非常开心,对我遐想了很多,其中不外乎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之类的。
上初中时成绩差了点儿,不过也是好学生一名,属于前10名吧。到了高中就彻底歇菜了,基本就是倒着数比正着数容易找到我。
大学去了河南,念了警校。那学校……怎么说呢,我觉得名头不太响,但是过得相当快乐。我从来没挂过科,忘了是刑事鉴定还是神马科目,还得过满分。
平时没事儿闲得慌,就在“天涯”上混迹,喷粪,杂谈,优哉游哉,属于比较标准的愤青。毕业后在西客站实习,之后费了老大劲才当上了公务员。
经历过大学就业的朋友肯定能感同身受,只要混上公务员,就是扫厕所都干。这是当时的真实心态。可没想到,我连扫厕所都没抢上,只能沦落到当城管了。
3
以前没干城管的时候,特恨城管把人家摊子收了,总在天涯上起哄骂街,但真给了个城管的工作,也不会说不去。
谁也不缺心眼儿。
于是,每天也得跟着队长收别人摊子去了。只是刚一开始特不愿意动手,觉得碰着谁都不合适。
刚来那会儿,倒也没神马棘手事儿让我干,就是队里一个老同志带着我,就叫他老C吧。老C是老人,名副其实的老人,都50出头了。据他说他20世纪70年代末就开始干“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工作,经验相当丰富。
平时我俩盯着热线,出外勤就是遛遛街、看看美女,回来跟着法制员弄弄卷儿,反正就是瞎混。
看别人出外勤,热血沸腾。赶上我出去,就是跟老C舌战各种身经百战的小贩,怂蔫蔫地去,怂蔫蔫地回来。当时的女朋友还问我:当城管是不是特V5?我说巨V5,出去横扫。
那时候,老C经常给我讲课,都是段子,特有意思。因为我年纪最小,又是新来的大学生,在我们分队还算稀有,所以出外勤时,大伙儿都把我护在后面。有一回遇到争执,老C直把我往后推。
我都无语了,这小老头比我爸小不了几岁。
好同志、好公仆神马的全是扯淡。当时的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干神马,无非就是一份工作,每月两千,管三顿饭。大厨子的手艺跟处于万年失恋中似的,缺油少盐的。
咱没事儿帮有家的同志顶顶夜班,混个好人缘。跟所有人一样,你照镜子看你自己神马样,我就神马样。
我是无大志、无野心、无负担,标准的“三无”人员。
大学时代,天涯是我的乐土,现在完全成了我的噩梦,一篇帖子浏览下来,全是城管死全家、问候城管祖宗十八代的>>>
别了,青春年少
1
过了些悠闲日子,受罪的就来了,开始分组出外勤干活儿了。有一次查无照,抄一个卖小杂货的,我的手兜在他那包袱的背带里了。他急着抢包袱,一根布绳愣是把我手背勒得吐噜皮了。
那是我第一次干活见血,回家我妈见了那个哭啊!
干过城管的都有感触,最开始都有一个时期,过得特别不得劲儿,且得适应呢。你们觉得我好脾气吗?那是现在!我这脾气纯是磨出来的。用我们指导员的话说就是:“在工作的烈火中淬炼”来的。指导员绝对有郭四娘的范儿,放个P路过他那儿都能沾上点儿深度。
我属于基本款的北京爷们儿,刚工作的时候板着自己的脾气,那叫一个受罪,心理失衡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有一阵儿都快疯了。
就因为情绪问题,工作时出了岔子,还被停了一段时间的外勤,只能看热线。
谁也不是天生的高素质,你以为把心里那点儿气顺溜儿了容易呢?
我做梦也没想过,公务员竟然是这样的。有时候觉得每月这两千块钱,是世界上最难赚的。拿到手里,买双好点儿的鞋,完了就得跟我妈要钱。
我爸就说,我这儿交税养着你,完了还得单掏一份。合着你这一公务员,我们家得交两份税金!
2
随着出外勤次数的增多,人就开始变得越发暴躁。每天一上车,头皮就开始发麻,因为接下来所面对的世界基本都是负面的。车一开出分队,就好比上了战场,你不知道下面会遇上神马“战士”。
记得有一次,去收一个鸡蛋灌饼的车。那家的女的巨泼辣,扑上来就拿脑袋撞我。你们说我是躲还是不躲?躲了她就撞车上了,只能不躲。她披头散发地撞我身上就喊:“城管耍流氓!”说实话,当时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家那男的,抱起五六岁的小孩就往我们车上扔。好在我们副队抓住那孩子的衣服给抢下来了。那车上还有我们收来的一些东西,都是铁的,真扔上去绝对磕着。
后来我才知道,那孩子是买来当雇工的,小孩费用少,而且可以掩护他们。
我记得我一听说孩子是买来的,当时就炸了庙了,非让我们副队联系派出所不可。
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必须弄丫的!
结果我们副队说,这没证据。
这家灌饼的邻居和街道都知道这孩子是买来的,他们也都跟人说过。但要获得证据,就得上他们的原籍,还得上孩子的原籍。小孩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打哪来的,哪儿找去?
这种情况虽然特别,但真遇到了,就很难保持冷静。那段时间,我看见卖鸡蛋灌饼的就眼黑。虽然脑子里明白,一码归一码,但心里拧巴极了。后来那家买灌饼的搬走了,我却一直记着那个小孩。
现在再说起以前的事,就发现自己变得冷血了,不再纠结道义或者是大概念的东西了,而是更看重眼前力所能及的事儿。指着我去改变城管的坏影响,这根本不可能,别说我了,局长来了也没戏。
弄明白了这个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因为现在没了当初那股子冲动,也没那么强烈的同情心了。
3
工作了半年不到,整个人都蔫了。加班、熬夜、值班,身体明显不如以前了。脾气就更别提了,更年期妇女神马样我就神马样。随之而来的,就是女朋友吹了。倒霉事儿跟走马灯似的。
话说到了这个时候,我基本就癫狂了。站在街上看着乌泱乌泱的人,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回头想想,其实这跟值班睡眠不足有很大关系,从足吃足睡到连轴转没休,吃饭又不规律,再加上心情不好……
后来问了问身边的人,敢情不管啥工作,同学们刚一上班都这德行!
那一阵,我就特烦别人拿我工作开涮。去参加同学聚会,一说我在城管,桌上就别提多热闹了,各种打镲、各种挤兑。神马给我三千城管如何如何、神马烤白薯全拿家去了……然后就举出各种的道听途说:哪儿的城管怎么有钱、怎么腐败——以前都是不错的同学,这会儿全成阶级敌人了。
回家打开电脑,网上还是这一套!
大学时代,天涯是我的乐土,现在完全成了我的噩梦,一篇帖子浏览下来,全是城管死全家、问候城管祖宗十八代的。
太崩溃了!
姑娘们要嫁,就嫁北京的城管队员。因为我们会在冲突中习惯性的有所保留,并且有疏堵结合的战斗精神>>>
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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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其他人刚到城管队上班时是怎样调整心态的,反正我那阵儿心就特窄,暴躁!我自己都能感觉出来,老想跟谁打架,身上懒洋洋的。出勤时对人也不怂蔫蔫了,谁刚跟我一得瑟,立马怒喝!
气场相当到位,吼一嗓子,半条街的人都能镇住!
我前女友说我那阵儿跟哥斯拉似的,特较真儿。基本就是电话阿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