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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南疆已经开始回暖,程晚清只着了一层薄薄的春衫,可一向不怕冷的双儿却披着斗篷。
膳房已经没有人了,做桃酥饼所需要的食材也已经准备好。双儿虽小,可厨艺却很好,也没有用多长的时间,桃酥饼便成型了。只等下锅。
双儿自己做的高兴,程晚清也就是来打个下手,不由奇怪,这种事情本不需要她来啊,随便找个厨娘或是丫头,甚至双儿自己也搞的定。
还是双儿想拉自己出来放放风?程晚清思索未果,思维却跑了十万八千里。一双眸子早没了焦距,手上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突然阵阵香气袭来。将程晚清跑远的思维拉了回来。
“怎么样好吃么?”双儿亲手喂了一块给程晚清,入口还有些烫,但味道却让程晚清一双眸子亮了起来。
双儿嘻嘻一笑,托着盘子递给了外面的侍卫。那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早吸引的门外的侍卫频频侧目,再加上双儿平日里跟他们关系很好,便一个个的排队满足着经常挨饿的胃。
双儿看着他们吃的开心,便笑的露出虎牙,“哥哥们平日里辛苦,又因为轮班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酥饼我做了许多,公主也不能都带走,这盘就给大家吃吧,不够里面还有哦。”
没有侍卫回答她,因为注意力全在酥饼上,只是拼命点着头表示他们知道了,应该还有谢谢什么的。反正所有的信息就都用点头来表示了。
双儿也不在意,却在程晚清将手伸过来想再吃一块的时候打掉了她的手。
程晚清总算察觉出问题来了。双儿说因为急,才找自己帮忙,可这第一锅的酥饼全分给侍卫了。哪见有一分着急。
“双儿你……”
程晚清话没说完,便在双儿的眼神中闭了嘴。
时间一分两分的过去,程晚清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双儿口中念念有词,“三,二。一……”
侍卫应声而倒。
“走!”双儿拉着程晚清便跑,不是出宫的方向,而是膳房后的王宫后门,是洛如公主秘密行动的地点,今日这里的侍卫被换成洛如的,程晚清毫不费力的逃离了王宫。
“程姐姐,我和公主商量了许久,也只有这个机会你能够离开,王上因为昭阳王后的死承受了很多,但他绝对无意伤害姐姐。公主想让王上再多些时间想想,也不忍心你被困在这,我们只能帮你到这,接下来,你恐怕要自己逃离中州了。”
说着又从斗篷的内口袋里掏出一沓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别的来不及准备,只有些银子你带在身上。”
马声嘶鸣,洛如牵着马已经到了,帅气的从马上跃下,将缰绳交到了程晚清的手中。
“话别多说,马上走。”或许偶尔任性,偶尔鬼灵精怪,但洛如向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催促起来。
程晚清点点头,拉着缰绳准备离开。多少感谢的话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却没有这个时间。
“程姐姐我送你一程。”双儿也跃马而上,洛如点点头,却向着宫门里走去,膳房那一批倒下的士兵还需要她去镇住。毕竟不是毒药,只是普通的蒙汗药,不需多久,就会有人醒过来的。
“哦对。”双儿又从怀里掏出程晚清的那张人皮面具,带着她应该还不引人注目些。
二人不再耽搁,在洛如的目光中,向着中州城门而去。洛如掐的时间很准,等她们到城门的时候,应该正赶上黄昏一轮的换班。
而那段时间是守卫最宽松的时候,两班人马交换的时候一般只会盯着进城的人,至于出城的,倒是少有去注意。
二人一路疾驰到中州城门,看到的景象却让程晚清瞳孔一缩,三排侍卫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银色的铠甲在黄昏暮色中闪烁着冰寒的光芒。
城门倒是大开着,来往也有人群,只是城门前有一匹黑马。
黑马上黑衣男子面色冰冷,看不出情绪,有王者的锐气。正是玄奕。
毕竟是将南疆的统治权牢牢握在手中的人,不会连人都看不住,也不会被洛如和双儿算计了。
程晚清苦笑一声,让她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那就真的太瞧得起她了。甚至在这一刻程晚清甚至怀疑,她能逃出西北,恐怕也是陶轩有意给她换一个牢笼。
一个可以圈住她,又不需要他自己动脑筋的牢笼。
这一次,程晚清真相了,但此刻在马上的她,纤细的身影在风中,似乎随时能够散去,只有一双眸子是沉静无波的。
双儿突然说道:“程姐姐对不起,恐怕我送不走你了。可是皇朝马上就要派军队过来了,若是不能在这之前将你送走,也不知来的人会不会受到钳制。”
双儿自己嘟囔,在程晚清的脑中却如同惊雷,她当然知道双儿不是担忧她会陷入危险,她是担忧皇朝和南疆的开战。她和洛如公主一样,虽然因为昭阳的死很难过,却并不想就此开战。
别忘了,无花谷蠢蠢欲动,他们从不是消停的存在。
因为双儿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因为就在那黑衣黑马的玄奕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双儿那句受到钳制,让她突然想起了安西王。
安西王是将,一直镇守南疆的将军林安之已死,但安西王却也随着林安之在南疆呆过一阵子。
若说朝堂之上谁最有可能被派到南疆,一个是刚立大功的四皇子蜀王殿下,另一个便是还在京城养病的安西王。
有陶轩在,蜀王那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皇上拿捏住,可是安西王是臣,若有圣旨,便必须遵从,可他的身体却不似从前,现在对上暴怒中的玄奕,恐怕捞不到一丝好处。她暗自恼怒自己脑袋越来越慢,这么简单的事情她直到现在才想到。
她是程晚清,不是林琬,安西王绝不会为她而让步,那双方便很有可能开战。玄奕为了昭阳,明显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他坐拥南疆千军万马,对上的却是皇朝四分五裂的朝堂。
“玄奕,放我离开。”程晚清眸也冰冷。因为这时候玄奕的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这一刻程晚清的瞳孔突然紧缩,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玄奕微微皱眉,他感受到的不仅是信念,似乎还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暴怒,可这暴怒却似乎不是针对就在她面前的自己。
同样的长枪红缨,同样的饮血黄昏,同样的单人独骑,相似的场景,甚至是那高耸的城门布景。
程晚清的思绪刹那回到了自己还是林琬的时候,风尘仆仆赶回京城,面对的就是这几乎一模一样的场面,那时候的她束手无策,只能被带入死牢,最终难逃斩首的命运。
而当一切重演,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却面临了相同的境地,孤立无援。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她自己能够帮助自己。
“程晚清,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你现在回宫老老实实的继续做你的人质,我便不会动你分毫,可你若执意硬闯,为了昭阳,我只能将我们之间最后剩下的友情断掉。”
玄奕说话时严肃而认真,了解他的程晚清清楚地知道他这话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唬人成分,昭阳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甚至让他的计划好的道路也有所改变,这个时候的他,似乎真的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可是对于程晚清来说,安西王是唯一一个让她视为亲人的存在,如同亲兄,自小而始。
或许若是别人,她可以做出让步,但是只有韩锋不行,因为那份真挚的兄妹之情。失去过所有亲人的她深深了解那份切肤之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更何况韩锋已经在为了查明林府灭门真相而遍体鳞伤,这一世她的心是冰,却不能无视那份愧疚。
她知道或许自己即便回去也帮不上任何忙,但就是无法心安理得的留在南疆,就像她在刑场上闻父亲之死的讯息,那样的冰冷恐惧她害怕再度上演。
第一百一十九章:离开
“玄奕,你抓着我这个人质毫无用处,蜀王巴不得我出了什么事故,你应该知道他平定西北,举兵到这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程晚清开始谈判。
玄奕嘴角轻勾,却不是笑容,“我从来也没说抓你是为了钳制。”
“是为了除去郑国公府吧,郑国公和其世子都是难得一见的谋士,除去郑国公府,对上陶轩,你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戏谑的声音,似乎带着血腥的味道,让闻者毛骨悚然,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让程晚清在这一瞬间瞪大了瞳孔。因为没人看到他怎么进来的,城门开着,可除了侍卫没一个人影。
而眼前的人一身紫袍,带着人皮假面,看不清真面目,声线似乎嗜血,如同他的人一般让人近之便觉恐惧。
玄奕的眉皱了起来。这个人到了他的眼前,他却一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