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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钳着她手腕的手,这才松了下来,眼里那浓郁的凶神恶煞之气也褪去,属于温柔的光淡淡晕开,“怎么……没早听你说起过?”
她没说话。
过去的一切,那段被她视之为前生的过往,从来就没想过让现在的人参与……
他习惯了她的沉默的,也了解,凡事她都不会主动说,自己这一问算是白问了,只拉了她的手,问,“票买好了?”
“嗯……”她点头。
“火车票?”他猜测必然是火车票,她那么节俭,机票她舍不得的。
“嗯……”她再次点头。
他笑了,“你本事很大啊,火车票那么难买的!”他以为,是不是江家给她帮忙了。
哪料,她沉默了一会儿,却说,“是穆师兄去买的。”
“……”他怔了怔,想起些什么来,忽然笑了,笑得云淡风轻的,“唷,真好!这是拿着我们家钱跟人双人游呢?”
说完之后,他脸色白了白,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最终紧闭了唇。
叶清禾听了这话,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了,有的话听多了,也就麻木了吧……
她的手,依然在他掌心里握着,她也没有挣扎,只是轻声道,“二哥……我此次回家,并不会花萧家的钱……”
他的手抖了一抖,眯眼的瞬间,眼皮也抖了抖,仍然笑,“这么说……你是打算花那个老男人的钱了?”
言辞间的嘲讽,如此的明显……
叶清禾抬起头来,凝视着他,透过玻璃的镜片,他的脸如此清晰,他的笑容,也如此的清楚……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只是面对这样的他,还是说出了原本不愿如此早便说出来的话,“二哥,我知道,从我走进你们家那天开始,你心里就认定我是要一个花别人钱的人,我也知道,你一次一次地说着那些伤人的话,你的本意并非是要伤我,可是,在你的心里,你仍然把你摆在施恩者的位置,只是,你愿意在我身上施恩罢了……二哥,这一次我可以明明白白地跟你说,我这趟回家,谁的钱也不会花,我花我自己的钱,我在王哲那的工资足够我自己花费了,下学期的学费,我也存够了,我不需要靠谁的施恩,也能很好的活下去,二哥,谢谢你了……”
他瞳孔狠狠一缩。
此刻,她才轻轻地抽出手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转身,“我给你找身份证吧……”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耳边回想起郭锦儿生日那天晚上,她和萧城卓在花园里喝醉回来后跟他说的话……
当时,他问她,穆川为什么那么重要……
她说:因为穆师兄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懂她的人,是离她的心最近的人,是不会伤害她的人……
他又问:穆川比二哥还重要吗?
他记得闭着眼睛的她,梦一般呓语:嗯……
那一瞬,她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恬淡而温柔的笑容,像个满足的孩子,他从不曾见过她那样的笑容……
眼前的她,仍然在给他找身份证,站在梳妆台前,梳妆台的镜子里,映出她的模样,不言不笑,不愠不怒……
他垂下头来,收紧了拳……
暗地里自嘲了很久,终于,他双手插进裤兜里,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
手在抽屉里翻找一阵后,道,“找到了!在这里!”
他手里举着一张身份证,头也没回地走了,也没看她一眼。
叶清禾奇怪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更奇怪的是,那个抽屉她明明找过的,并没有身份证啊,是她找漏了?
不管怎样,萧伊庭拿着身份证去机场了,踏上了陪着郭锦儿回家的路,而她,第二天,则和穆川一起回了老家。
四年了……
四年没有再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她每吸一口气,感觉心口子都是痛的,江南水润的空气,即便在夏天也与北京大为不同,久违的润脾沁肺的感觉,就是乡愁里最记忆尤深的部分,她每一次的呼吸,都显得如此的贪婪……
所谓近乡情怯,她如今有了深切的感受,明明是如此贪恋家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空气,可是,内心的恐慌和忐忑,也随着每多一次呼吸便加深一分,尤其,离父母的坟地越近,她的心便越加颤抖得厉害,直到后来,双腿都在打颤了……
“小荷,没事吧?”穆川一直行走在她身边,关注着她每一时刻的变化。
她停下了脚步,眼眶一热,似乎这潮湿的空气将眼眶也漫湿了,声音一哽,“穆师兄,我……还是觉得自己太懦弱!我怕……怕看到爸爸妈妈会哭得很难看……”
“那就哭啊!”穆川倒是微笑的模样,“在爸爸妈妈面前,小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小荷不是还有很多故事要告诉爸爸妈妈吗?不是想要告诉他们你在北京生活得很好吗?还考上了名校法律专业,爸爸妈妈该多为你自豪!”
叶清禾一愣,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可是……
穆川给她递上纸巾,笑容如江南春雨,“擦擦汗,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去见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一定很想小荷了!”
“嗯!”叶清禾眼泪一涌,是啊,四年了……她那么想念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怎么会不想她呢?一定很想见到她的!
她擦干眼泪,擦去脸上的汗水,继续和穆川一起前往墓地。
当她终于站在父母坟前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墓碑上封一诺和叶知秋两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除了痛以外,更多的是揪心的想念和温暖的缅怀……
看着那两个字名字,过往种种温馨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重现,仿似父母还在身畔一般,从不曾离去……
她立于墓碑前,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抱着墓碑痛哭流涕,也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懦弱地不敢面对,只是真的如穆川说的那样,流着泪,微笑着,跟爸爸妈妈诉说着自己这四年来的成长经历,讲述着她在这四年里遇到的各种人,讲述着她对人世间的感恩,也提到了江家的人和事,她要请爸爸妈妈放心,他们的宝贝女儿如今坚强又快乐……
四年的时光啊,有多少话要跟爸爸妈妈说?
四年沉默寡言的她,几乎在这一天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说得唇干舌燥。
最后,穆川给她递上一瓶水,瓶盖已经拧开。
她感激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嗓子得到浸润以后继续对着墓碑说,“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我还遇到了穆师兄,这是上天对我的又一次眷顾吧,穆师兄对我的照顾像亲人一样……爸爸妈妈,失去你们是女儿最大的痛,可是女儿不会让你们失望,会带着你们对女儿的爱带着你们的希望坚强地活下去,成为你们的骄傲!”
说完这些,穆川在墓前也欣然说,“老师,师母,小荷已经是你们的骄傲了,其实,从小就是!”
叶清禾侧目看了一眼穆川,他依然在微笑,似乎,从重遇穆川那一天开始,每次看到他的模样,他都是在微笑,而且是那般温暖而和煦的微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这微笑始终不变……
其实她明白,很多时候,穆川并非不难过。人非圣贤,怎会没有七情?对祖祖的思念,对老师和师母的怀念,穆川定然也是黯然神伤的,只是,他总是在用微笑的方式来表达,只是她从穆川身上学到的最为重要的东西,一如他来墓地之前时对她说的那样:没事!在爸爸妈妈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没错,她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儿!在想哭的时候好好哭一场,哭完之后,要更加坚定地往前走!含着微笑和眼泪!
“小荷,我们今天先下山吧,明天再来看老师和师母,再来陪老师师母说话!”穆川道。
“嗯!好!”叶清禾擦去脸上的泪痕,把给爸妈敬的茶和酒倒在墓前,洒在坟茔。
忽然,她却发现了一件事……
“穆师兄……我觉得不对……”她站在坟茔边,蹙眉。
“怎么了?”穆川问。
叶清禾盯着父母的坟茔,充满狐疑,“穆师兄,四年了,我四年没来看我爸妈,我们家又没有任何亲戚,这墓看起来怎么一点也不荒啊!”
穆川也“嘶”了一声,“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这两座坟,竟然没生什么杂草,和周围那些有人料理的坟茔差不多,按这推算,应是今年清明有人打理过的……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目光在空中对望一眼,都在问同一个问题:谁?谁会来扫墓?
穆川首先摇摇头,表示这个人不是他……
叶清禾便绞尽脑汁地想,也没能想出来那个人会是谁,萧伯伯吗?如果是,萧伯伯不会不带她一起,就算不带着她,至少也会跟她说一声……
那还能是谁呢?
“别想了,小荷,老师那么多学生,说不定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