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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便断了所有的联系……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按紧了心口,指甲用力地往里抠,很用力,很用力……
在某一个瞬间醒悟过来,疯一般又往外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他不是第一次这般疯子一样傻瓜一样满世界去找她,可是,每一次都把她找回来了,这一次呢?
走投无路,他去了王哲那里,问王哲:她可曾来过?
王哲看着她,摇摇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两天萧伊庭只是打电话来询问清禾可曾来过学校,今天却亲自找上门来了?
“你们到底怎么了?”王哲对这对奇怪的兄妹颇感无语。
他失魂落魄的,也没回答,转身就走了。
最终,他走向了家属区,穆川的家。
叩开穆川家的房门,出现穆川略显惊诧的脸,他下意识往内看,并没有叶清禾的身影。
“你好,请进。”尽管惊讶,穆川还是反应过来,联想上午那个电话,估摸着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垂下头来,“我就不进去了,我只是想来问问,清禾有没有来过?”
“没有。”穆川说完也焦急起来,“清禾出什么事了?”
“她……”萧伊庭有些犹豫,最后说,“她……情绪不好……跑出来了……”
穆川是聪明人,知道他没说实话,也隐约猜到一些事情,只是没再多问什么,只道,“我去找找看。”
萧伊庭眼里一亮,“你知道她在哪?”
穆川顿了顿,摇头,“不知道。试试吧……”
他拿了车钥匙出门。
萧伊庭紧跟其后,并且坐进了穆川的车里。
穆川驱车而行,萧伊庭则一直盯着窗外,不错过窗外每一个过往的女孩。
穆川则开着车往有荷花处寻找,学校荷花池边没有找到,他脑中灵光一闪,来到了某大著名荷塘边……
终于,荷塘的石椅上,坐着形单影只的她……
穆川发足往她奔去,萧伊庭亦跑了几步,却在渐跑渐近的过程中放慢了速度,那一道淡淡瘦影,使他的脚步无法跟上心跳的速度,最后停了下来,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穆川跑到了她身边,在她身前蹲下。
她怀里抱着一个背包,目光躲藏在镜片的后面,只看见一片亮晃晃的光。
她倒是看见眼前的人了,微微地动了动唇角,“穆师兄……”
他松了口气,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轻蹙眉头,却极其温和地问,“怎么了?”
她垂下眼睑,紧了紧怀中的背包,低语,“没什么,我只是……想爸爸了……”
眼前的她容色淡然,轻描淡写说起“想爸爸”这三个字,就好像,前几年他出差在外几天未归,小果子给他打电话时说“我想爸爸”了一样……
只是,这淡淡的三个字背后,隐藏了多少波涛汹涌?
越是这样清淡,越让人心疼吧……
穆川沉默了一会儿,轻问,“是不是没有再回去看过老师?”
叶清禾微微点头,是啊,自从四年前跟着萧城兴来到北京,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下个月,我陪你回去看看吧!”不是问她“去看看好吗”?而是直接的一个祈使句——回去看看吧……
她嘴唇微微一颤,再度紧了紧怀里的背包,似有些不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穆川微微一笑,“坐在这里多久了?现在回去好吗?”
她踌躇着,不舍的神色,抱着背包,注视着那田田荷叶,梦呓般道,“这荷花还没开呢……当年,爸爸就是在这里陪着妈妈作画吗?”
穆川知道,她这个问句并不需要回答,它本身就是一个事实,封一诺和爱妻相逢于荷塘,成就一段诗画佳话。叶清禾疑问的句式说出来,只是表达她的缅怀罢了,而他,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才会来这里寻她……
“是吧!我也不知道,那会儿,我还是个小毛孩,没有机会认识老师和师母呢。”他应承着,陪着她打开记忆的阀门。
她扬着下巴,浅浅的微笑自她唇边溢开,“其实,真好……”
“什么真好?”穆川小心翼翼地轻问,唯恐碰触了不该碰的回忆,会使得她伤心难过却又不愿言明。
“爸爸妈妈呀!妈妈始终陪着爸爸,他们在天堂里也不寂寞孤单,真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仰望着蓝天,唇角的笑容甜蜜而满足,穆川心中突然酸楚不已,傻孩子,他们不寂寞不孤单,却独独把你这么形单影只地留在了世上……
“小荷……”他动容地唤了她一声,却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给予这个看起来如此平静,此时此刻依然微笑得如静菡初开的女孩。
“穆师兄,其实我是个胆小鬼对不对?小时候就常听爸爸说这儿的荷塘,跟着爸爸背诵课文,那会儿就对这里充满憧憬,可是,来北京四年了,却一次也没有勇气过来看看……”她用柔和的、悦耳的声音说着,唇角始终含了微笑,如同DJ在念着一个动人的故事,却与自己无关……
他想,她不会哭了,不会再像和她初度重逢时那样痛哭流涕。这般的她,是不是比大哭一场更糟糕呢?
“小荷……”
“穆师兄,其实我原本是打算考这所学校中文专业的,像爸爸那样……”她打断了他欲说出来的安慰的话。
他凝语,知道这个女孩并不需要安慰。
“那后来?”他问,后来为什么会改了想法?
“后来啊……”她唇角的弧度愈加明显,小小的唇瓣如一弯月牙儿,只是,却没有往下说,尾音拖得长长的,如轻烟,飘渺得让人揪心,那一抹如月牙儿一般的微笑,亦如隔了云端,模糊而不真实……
穆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分明是微笑着的,他却越看越心疼……
午后七月的太阳如火如荼,他蹲在这里,太阳炙烤得他头顶发烫,然她的容颜,她的神情,她那淡若轻烟的微笑和语调却仿佛形成一个结界,将所有的炎热阻隔开来,清凉和淡然自她身上每一处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往外烟一般渗透笼罩,使得入这结界的人,心也跟着发凉……
凉得发颤,凉得发疼,炎炎烈日下的她,如同坐在秋夜薄月里,仿佛,不属于这酷热喧闹的人世间……
他忽然有一个感觉,不能让她再在这里坐下去了!
于是道,“小荷,我们该回去了。”
她沉默着,望着那起伏的接天莲叶,恬静而安好。
“小荷,你不是说吗?爸爸妈妈在天上很好很幸福,小荷也在人间快乐地活着,好不好?该吃午饭了,让爸爸妈妈看着小荷好好地吃饭,让他们放心,好不好?”他如同哄着孩子一般哄着她。
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答应得十分爽快。
仍是将背包抱在怀里,她站了起来,笑容微扬,“好。”
他还准备了一些话,来不及说,被她这一个“好”字给卡了回去,甚至让他有噎着的感觉。
有时候,任性的孩子反让人更放心些……
“那……走吧……”他语气有些接不上来。
“走啊!”她轻盈地迈步,和他并排而行,直到视线范围里多了另一个他。
荷塘的四周,缀满轻柳,青翠的柳条密密实实飘飘忽忽地垂下来,似丝绦似流苏,结成碧绿的幔,微风中轻摇。
他便站在那幔帐之下,较之柳条的柔软碧翠,挺拔却颓丧……
就这么站着,隔了数尺的距离,隔了一个轮回的光阴。
他看着她,看着穆川身边紧抱着背包的她,脚步如钉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迈步出去,欲说话,未语先哽,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静静地笑着,烈日下,如不化的雪菡,却原来,隔在他们中间的不是灼热的夏日之气,是冰山……
“走吧。”她如烟的声音破冰而来,仿似来自遥远的天边,却不知,一句“走吧”是与何人说?
萧伊庭垂下眸,看着那双穿着平底凉鞋的一双足向自己的方向靠近,一步,一步,每靠近一步,心的位置便往上提了一寸。
当她终于和他平行,即将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心提到了最高点,呼吸也异常急促起来。
全身血液一涌,他伸手抓住了她臂膀,急道,“妹妹,我们回家……”未料,声音已沙哑……
她停住了脚步。
沉默接踵而来……
空气里如同缺了氧,憋闷得让人窒息。
他无法呼吸,亦无法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紧紧的……
混沌的空气里,他听到轻幽的一个“好”字……
又是一个“好”字……
只是一个“好”字……
没有抗拒,没有挣扎,轻微的,却如深山晨钟,“咚”的一声巨响,回声荡漾开去,绕而不绝……
他的心瞬间归了原位,呼吸顺畅起来,仿似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