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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神奇。”锦书心想,“这照片上的人我见过一半。”
她仰起头,遥遥望向长安宫。
宗宫主楼穹顶上的国旗迎风傲然飘摇,据旅游手册说这代表着皇帝御驾在宫内。如果他离开,那这面旗帜也会降下来。甚至在四零年燕京遭遇大轰炸时,即使旗帜被炸得粉碎,皇室仍然坚持着这一传统。惊心动魄早已成为过去,但锦书不得不承认,她在凝望那面旗帜时,心里一样涌起了某种混杂着自豪、神圣与庄严的情绪。
难怪即使战后有数次对于继续维持君主制的质疑,这面旗帜还是飘扬到了今天。
广场上有一群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喂鸽子。锦书沉吟一下,从水池边跳下来,手势熟练地抓起一只灰鸽。身边恰好走过一位巡视警官,锦书拦住他问:“请问这些鸽子打过疫苗了么?”
大概没有观光者问过这种问题,警官有几分意外,仍礼貌的回答:“十一月的时候打过。”
鸽子十分温顺地敛着羽翼,锦书安抚着它,并未放弃追问:“是国产的?”
警官迟疑一下,开始用对讲机联系长官,肩章上的镀锡纽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国产。”警官挂了电话,友善的回答。“亚型流感疫苗,燕京大学研制。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女孩子微微笑起来,眸中闪烁着明亮光彩。“谢谢您。”
很好。这支疫苗的研制后期有她一份心血。
锦书很有成就感的吁了口气。她扬起胳膊轻轻一抛,灰鸽子振振羽翎,飞向湛蓝天际。
60未果的推倒
第二天锦书仍在燕京四处游荡。湖滨饭店的早餐很不错,她吃了一份肠粉就奔向故宫,结果险些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被冻死,只好买了杯咖啡权充暖水袋。
沿着中轴线一路走到御花园,风总算小了一些。她绕到古装照相馆门前,很感兴趣地看了半天。店主热情的招呼:“小姐要不要拍张照片?本店什么衣服都有,皇后贵妃宫女太监随便您想打扮成什么都是块钱一张,您这么年轻漂亮来试试怎么样?”
二十块钱一张的确不算贵,而且这里还有火炉。锦书觉得有趣,就走进店门。店主拎出一件桃红色襦裙:“这件怎么样?盛唐风韵长安繁华,最衬您的肤色,而且是低胸装哦”
锦书黑线的摇摇头,目光依旧在逡巡。店主于是又拎出一件:“这件呢?这件可是当年正经的女进士袍服!”
可是怎么看怎么像《女驸马》里的戏装。“有没有考证稍微翔实一点的?”严谨的医学博士问,“嗯……跟过去完全一样的那种,有么?”
店主迟疑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从角落里拿出一套正红的袄裙,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皇后大婚礼服,完全是按照老照片仿制的。”抖开裙子,绸缎上的五彩凤凰似乎能从布料上飞出来。巧舌如簧的店主满足的叹了口气:“我们还有配套的凤冠,怎么样?您这么尊贵的气质也就大礼服才配得上吧?您要不信可以回去查查,当今的皇后当年大婚穿的可就是一模一样的一套衣服——”
……要是给某人看见,误以为自己有什么别的意思就不好了。锦书遗憾的摇摇头,最后还是选了一件普通的鹅黄宫装。店主有点遗憾,不停地劝她穿大礼服也拍一张,旁边占卜摊子上的老头忽然淡淡的插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你将来会穿着这身衣服嫁人,今天不试也罢。”
锦书和店主一同愕然的扭过头盯着他。老头穿着蓝粗布衣裳、黑口布鞋,看起来真是有些道行。他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一眼锦书:“小姑娘,好花不常开,要知道惜福。”
锦书哑然的指着自己:“……您是在说我?”
老头高深的轻轻颔首。“来,我给你看上一卦。”
锦书乐了,蹲到他摊子前:“那您看,我明年能顺利通过答辩么?”
“我只看命格,不计微末。”老头霍然开眼,目中闪过精光。“魁星刹隐,紫微经天!”
“……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老头重新闭上眼,哼哼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锦书只好放弃追问,转念就把这件事忘了。
下午她去什刹海转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又在久负盛名的店里吃了碗奶酪,结果整个下午都胃酸过多。炒肝太膻,豆汁太苦,豆糕凉吃会胃胀——
那么向她大力吹嘘燕京小吃的某人,实在其心可诛!
回到湖滨饭店已是傍晚。锦书泡了个澡,刚打开电视,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她以为是自己叫的晚餐,连忙光着脚跳下去开门。可是进来的却不是服务生,而是某人。
“在这住的还舒服吧?”裹着一身寒气,沈斯晔笑眯眯地硬挤进来,左右顾盼:“这是什么?”他拿起她今天拍的那张照片,举到眼前端详:“哟,这是你?”
锦书点点头,坐到他身边:“我今天在故宫拍的,你觉得像真的么?”
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转过脸,若有所思的盯着锦书:“你好像很喜欢汉装。”
算是吧?外祖母给她做过不少衣服,因为平常没机会,所以能穿出来时她都会穿上。
沈斯晔托着下颌,满足的轻轻叹息一声。“我记得第二次见你,你就穿了一身青色的深衣,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舞雪。”
锦书的脸有点发热,微微垂下目光:“你都记得?”
那人轻笑:“知道我那时对你什么感觉?是惊艳。”
他的眸光如陈年醇醴般甘纯浓洌,似是带着温柔春风,轻轻抚过锦书的脸颊。又像涨水的桃花堤岸,柔波几乎把她淹没。即使是迟钝星人如何锦书之流,也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了。锦书有点莫名的心跳加速,想把话题转向正常向:“我打包了一盒双皮奶……你要不要吃?”
甜润的奶酪滑过咽喉,某个博学多识的无耻之徒漫不经心的开口:“古人曾以奶酪比喻女子的肌肤。”
锦书睁大眼睛看着他。沈斯晔悠然一笑:“可是,再珍贵的乳酪也不如你诱人。”
有点无奈的抿了抿嘴,锦书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调戏,别过脸去。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
他曼声吟哦着,清朗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这首词不吉利。”并不解释锦书的疑惑,沈斯晔伸出手抱住她的腰。锦书很瘦,腰身几可一握。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足以感到彼此的体温,他在她耳畔低语,“别再减肥了,这样抱着刚好舒服……”
下一秒,锦书被沈斯晔猛地拉到怀里。眼前一阵旋转,他的脸已经和天花板平行。锦书被他压在身下,有些张皇的看向正上方男人的脸:“你——”
“我什么?”那人笑的不怀好意,“小锦,穿着睡衣还毫无防备是你的错。坐怀不乱,我可没有那么清心寡欲。”左肘撑在她身侧,右手挑逗似的解开她的一颗领扣,修长手指好整以暇拂过如玉肌肤。“被我压在身下还毫不反抗,难道你已决心把贞操交付给我?”
锦书沉默了一瞬,安静的看进他的眼睛:“——阿晔,别骗自己了。”
抚过她锁骨的手轻微的一僵。锦书垂下睫毛。“我们都没有准备好。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大概也不会反抗。但是现在,你真的觉得合适么?”
他半撑在她身子上方,怔怔的看了她半晌,乌眸里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锦书以为他会幡然悔悟,却只看见他的唇角一分分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如果真的想要你,你不会反抗?”
故意断章取义,他又解开她一粒纽扣,笑的玩味而危险,“真的不会反抗?真不会?”
握过枪的手指慢慢描画着她的眉眼,他饶有兴致的拨弄她额角碎发,故意撩拨着她的反应:“还不反抗么?就这么相信我?”
尽管处在不利的境地,随时有被侵犯的可能,她还是摇摇头:“——是,我相信。”
“你太盲目自信了。”手指压在第三颗纽扣上,只要稍稍用力,就看得到无边春光。“小锦,不要试图把我陷进道德逻辑。你在用你自己打赌,一旦赌输了——”
锦书轻声反问:“我会输么?”
良久,他慢慢把她的衣襟掩上,坐起身来,笑容有点淡淡的感慨,“……今天,算你赢了罢。”
她早就知道。他束缚住她,却谨慎的没有多少肢体碰触,甚至解她衣服时都没有触及敏感部位。他恶劣的时候,是她最不需要担心的时候。反倒是温柔体贴时多半已经挖好了陷阱。这么别扭的性格,到底是从哪来的?锦书无奈地想着。
沈斯晔松开手,放松的躺到她身边,伸手漫不经心的玩着她一缕头发。
“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