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添乱。
锦书得了苏夫人送的一件沉香做见面礼,这时正安静地走在他身边,把有点凉的小手插在他的大衣口袋里。他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锦书悄悄笑了,向他靠近过来。
苏慕容反正也闲赋在家,便把他们送出中门,刚推开玻璃门就赞叹了一声:“燕山雪花大如席啊——我说你们留在我家过夜,内环这会儿非堵死不可。要不你俩恐怕就得走回去了。”他啧啧赞叹,“要不是有约会,我就请你们吃涮羊肉火锅。再喝点小酒,该多好?”
沈斯晔倒是想夜不归宿,但他得顾虑锦书。苏慕容善解人意道:“或者去我那边休息一会,等雪小一点再走,这样也不用惊动伯母她们。怎么样?”
沈斯晔看看弱不禁风的锦书,只好同意了。
苏慕容的住处是半独立的一座三层小。风雪夜里只看的清宇轮廓,但锦书恍惚觉得,这座比东宫还要高大许多。一进门,风格明显与清正严肃的本宅不一样了。这是一个花花公子的房间。
有趣的是房间穹顶刷成蓝色,用绳子高高低低垂下来各式各样的飞机模型。这里的主人似乎还留着未泯童心。锦书正在饶有兴致地打量,忽然听见沈斯晔说:“这个你还留着?”
他拿起了一架显得稚拙的铁皮飞机,托在手肘上,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了机翼的灰尘。苏慕容正在酒柜边挑酒,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笑了。“当年一起做的嘛。”
他终于挑好了一瓶酒,拿出了三个杯子。“来,我敬你们一杯。”
沈斯晔也笑了,为锦书拿起她那杯酒。苏慕容平举着杯子,微笑道:“伉俪情深,百年好合。”言罢一饮而尽,眼睛愈发晶亮。锦书嫣然一笑,轻轻说:“谢谢。”也将酒喝了。
沈斯晔不太放心地看了眼锦书,见她只是脸颊酡红,才放了心。苏慕容又为自己倒了酒,与发小一碰。这次不待他说话,沈斯晔已主动道:“慕容,给我当伴郎。”
苏慕容眼睛一亮。“伴娘是谁?是不是弟妹念书时的室友?可以可以!”
沈斯晔不冷不热道:“梅特夫斯基小姐比她高,比她身材好,比她金发碧眼,你说呢?”
锦书恨得掐了他一下。苏慕容笑的几乎呛咳起来,连连摆手道:“弟妹啊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们自己的矛盾自己解决。我今晚不回来了,还有美人等着我跋涉风雪去相会呢。上有客房,保证绝没人打扰。”
他刚出门一步又转回来,指了指上。“上那些婚纱别介意啊,我女友是婚纱设计师,暂时把她的作品放在我这里准备义卖。弟妹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我觉得都不错。三胖你今晚上有眼福了——”
沈斯晔暴躁地冷冷道:“不想死就滚。”
苏慕容立即奉旨从自己房间滚了。
像八哥一样聒噪的苏三公子一走,房间里霎时安静了。沈斯晔也不是真心生气,端着杯酒,有点感慨地把飞机模型一架架看过来。
十几年的时光在这个风雪夜缓缓拂去风烟,他仔细地看着那些铆钉、铜扣、笨拙的油漆划痕,眼睛竟然有些潮湿了。胸中淡淡喜悦的情绪翕动着,把回忆之河填的很满。他有至交,有女人,杯中有好酒,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听见身后的梯有脚步声,沈斯晔也没回头,招手道:“小锦快来看,我十岁的伟大作品!”
半晌没听到回答。奇怪地回过头,沈斯晔的呼吸忽然顿住了。
锦书穿着洁白的纱质婚礼服,鬓边别了一朵小小的银色玫瑰,静静地站在梯上。
她双颊酡红,眼里微微带着一点迷离,提着云雾般的雪白裙摆晃晃悠悠地走下来。这竟是新娘的装束了。她要做什么?沈斯晔呆站在原地傻看着她,脑子一片空白。
锦书向他走近。走了几步,像是觉得不舒服,她索性把高跟鞋也甩了,赤着脚走过光洁的石材地面,一缕碎发在鬓边飞起来又悠悠落下。她依到他胸口,乌黑的眼眸仰望着他,有点梦呓似的低语:“阿晔,我好看么?”
“好看……小锦你喝醉了。”
沈斯晔叹了口气,想起了锦书当年糟糕的酒量,怕她腿软跌倒,赶紧把她搂在怀里。
婚纱是抹胸式样,白纱和刺绣没有遮盖起玉瓷般的肩膀。沈斯晔觉得自己的心跳怦怦急促起来。偏生锦书有点不安分,在他怀里蹭了蹭。“阿晔,我嫁给你要穿大红衣服,对么?”
沈斯晔一愣,点点头。凤冠吉服是多少少女的梦想,他亲自去看过完工的礼服,大红云锦上凤凰于飞,耀眼的似乎能展翅飞翔。他暗自期待着锦书穿上这一身很久了。
“可是那样你就不能给我揭面纱了,我们也不能交换戒指……”锦书忽然气恼起来。“阿晔,我不喜欢大红色,我压不住,粉红都好看一点!”
沈斯晔无言以对,心想真是粉红色就糟了。
明显喝醉了的锦书还在他怀里咕哝。“我喜欢白婚纱,白的,白的,我要抱着一捧风信子,我还要你对我说你愿意!……”
沈斯晔抱着醉态可掬念念有词的锦书,又好笑又有点难过。果然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憧憬自己的婚礼,满脑子医学的何锦书也不例外。她从没对他说过她梦中的婚礼是怎样的。现在看来,该是充满圣洁色彩的那种——来宾不多,只有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她的裙子像云朵一样蓬松洁白。双方的父母都慈祥地笑眯眯看着孩子们,他们交换了刻着名字的戒指,在管风琴的悠扬伴奏里,甜蜜的接吻。
但事实是,她得在三千多名贵宾的注视下,顶着沉重的凤冠走进皇宫。那天唯一的颜色就是代表正室尊贵地位的大红。先国礼后家礼,新婚翌日她要作为新媳妇给公婆跪下敬茶,三天后还得去太庙,把她的姓氏正式添在沈斯晔的名字之后。在家谱上,她只是“何氏”。
这一切都与锦书的憧憬背道而驰。
锦书细细的胳膊缠绕在沈斯晔的脖颈上,藤萝一般柔软缠绵。她用有点迷蒙但还清亮的眸子盯着他,轻轻说:“阿晔,你要不是你,该有多好……我爱你啊……”
她把脸埋在他心口,落了几滴泪。于她而言,这只是醉酒后无意的情绪展现;但对清醒的人,这些话像钝刀子一般,磨得他心上一阵阵的痛。
但锦书似乎没有这些痛苦,她的泪水还在眼角,却已经很快乐地把温热的唇贴在他面颊上,“阿晔,阿晔,你猜我是谁?”
沈斯晔再心酸也忍不住笑了。这是酒精开始二次作用了么?“你是谁啊?”
她嘻嘻笑起来,眉眼里满满都是娇俏动人。“我是你的新娘啊!”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沈斯晔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他只记得那朵挽住长发的玫瑰掉到了地上,柔软洁白的裙摆散了开来。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翌日的清晨六点。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锦书还乖乖睡在他臂弯里,颊上的嫣红仍未褪尽。他愣了一会儿,忽然抬手在自己额上狠狠砸了一拳。或许是有所感应,锦书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看清上方他的脸时,她吓了一跳:“阿晔?”
很好,总算酒醒了。
沈斯晔舒了口气,不知怎的,又有点遗憾。锦书还没彻底清醒,喃喃道:“这是在哪里?我怎么……”她忽然低低的惊呼了一声,两腮红的像是能滴血出来。
没力气起身,锦书只得窘迫的别过脸去,低声说:“阿晔,帮我穿衣服。”
沈斯晔觉得有愧,老实照办了。锦书默不作声地让他伺候着穿戴整齐,由他搂着下。苏慕容还没回来,果然如他所说,一夜都没人来打扰。他们悄无声息地出了苏家,雪早就停了,朝阳从云层后探出半张脸来。
锦书上了车就闭目养神,脸色有点苍白,也不说话。沈斯晔战战兢兢扭头看她,锦书苍白的脸上黛眉微微蹙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他犹豫了三番五次,想到“再不道歉她要悔婚了”之后,终于鼓足勇气说:“小锦,你听我解释好么?”
他满含羞愧的为自己的荒唐讷讷解释着,正要发毒誓说以后没有她同意绝不碰她,锦书忽然有点讶异地睁开眼,还揉了揉太阳穴:“阿晔,我刚刚好像睡着了……你在说什么?”
沈斯晔一愣。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宿醉之后头痛。”她半是撒娇地说,“阿晔,我饿了。”
然后,沈斯晔犹如被上了发条一般,老老实实让司机停车,下车去路边老字号买了一碗小馄饨,带回车里,一匙一匙喂给锦书。馄饨是三鲜馅,乳白的高汤里漂浮着蛋皮丝和虾皮葱花,很烫。冒着香味的热气袅袅飘散,锦书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然后推开他的手:“不要啦,饱了。”
“比猫吃的都少。”
沈斯晔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