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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筱芬双目一红道:“只怕他已遭了意外,不然早该回来了……”
话锋一顿之后,接着又道:“他是‘雷公’唯一的传人,三年前,我俩在开封城无意中邂逅的……”
“啊!‘雷公’的传人!”
“两人一见倾心,为了他……我悖逆父母,作了大不孝之人……”
“怎么样?”
杨筱芬语音转悲,凄切地道:“父母本已为我择了门户,我嫌对方是纨绔子弟,不肯应承,这时正巧碰上了欧阳庆云,于是我……与他私奔,他带我来这里。”
“以后呢?”
“两人在这里过了半年与世无争的神仙般日子,有一天,他说,要到江湖上走走,增长见闻,同时也不负所学。
我答应了他,他走了,我送他到昨在的峰头。临行,他说中秋月圆之夕,必然回山,可是……”
“他没回来?”
“月圆三度,却不见他的影子。”
“姑娘身手不凡,并非普通女子,为什么不出江湖找他?”
“我……我不能!”
“为什么?”
“第一,我无颜再见父母。第二……”
“怎样?”
“你看那边!”
丁浩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禁全身一震,只见靠里的一道石门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看似两三岁的光影。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
“啊!原来如此!”
那小孩有些胆怯地道:“娘,他是父亲回来了么?”
杨筱芬凄然一笑道:“孩子,这位是叔叔!”
“父亲不回来了么?”
“要回来的!”
“您在哭……”
杨筱芬竟真的忍不住流下了泪,一摆手道:“孩子,你进去,娘与叔叔说话,丁叔叔要带你爹回来,小云乖!”
“真的?”
“娘不骗你,小云听话!”
那小孩真的转身入内去了。
丁浩不禁慨然,感到鼻酸酸地,这母子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境地中。的确是件人间惨事,那男的如非遭了意外,准是个负心人。
心念之中,道:“那位欧阳兄知道孩子出世么?”
“不知道,但他知道我有身孕。”
“在下……在下出山之后。当着意为姑娘找到他。”
杨筱芬拭了拭泪痕,道:“我想求少侠办的,便是这件事。”
“在下一定办到!”
“如果,他……业已遭了意外……”
“希望不如此,在下必有回者。”
“如果他负心另有所爱……”
“这……该如何?”
杨筱芬咬牙道:“请你……杀了他!”
丁浩一震道:“杀了他?”
杨筱芬泪水籁籁而下,显然她是伤透了心。
她说这话,当然是一时气愤之语,但俗语说的:“爱深恨亦深”,这感受非局外人所能体味的。
丁浩义形于色地道:“姑娘,在下如碰上他,当尽力劝他回山。”
杨筱芬哀怨地道:“三年了,如他不变心,早该回来,如不是为了那孩子,我……早不想活了。”
“杨姑娘、不可如此想,也许他被不得已的事缠住,身不由己……”
“这是从最好的方面讲!”
“目前只好如此!”
杨筱芬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少侠尊姓大名?”
“在下丁浩!”
“哦!丁少侠巴巴赶来这深山绝各,求借‘雷公匕’,为什么?”
“为了救人!”
“救人要用‘雷公匕’?”
“是的,有位武林先辈,被人用特制的铁链困住,非此匕不能断”
杨筱芬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入方才小孩子出现的石室中。捧出一个尺许长的铁匣,放在居中石案之上。
她正色道:“这便是‘雷公匕”是欧阳庆云当初给我的信物,他出山没带走!”
丁浩略显激动地道:“杨姑娘信得过在下?”
“我看少侠是个诚正的君子。”
“在下十分感激,用过之后,当即奉还!”
“少侠见到那个负心人时,可出示此匕!”
“好的,姑娘可以略述欧阳兄的形貌么?”
“他……年已三十,但看上去可能年轻些、虽非美男子,但也不俗,五官均匀,双眉人鬓,与少侠一样,喜着儒衫。”
“好,在下记住了,哦!还有件事请问……”
“何事?”
“这琴韵之声何来?”
“这个么,是天生异象,这岩腹之中,有无数孔隙,暗泉流滴其中,这发出了这异声,所以称为‘天音洞’!”
“哦!原来如此!”
“少侠定必饿了,待我整治些吃的,只是……深山无物,请将就……”
“不必,在下带得有干粮,此刻尚未及午,在下想告辞出山。”
“那我不强留了!”
说着,揭开铁匣,取出一柄带套的尺长匕首,轻轻抽出数寸,立觉碧芒耀眼,果然不是凡物,杨筱芬归匕入套,递与丁浩。
丁浩双手接过,放入招文袋,诚挚地道:“在下就此告辞,姑娘的事,当尽力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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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托了,我再说一句,如他已变心,我此生不愿再见他!”
“是的!”
“还是先前那句话……”
杏眼一睁,恨恨地又道:“请就用这柄匕首取他的性命,他带我来此山时,曾以此匕为誓,如有负心,不得善终。”
丁浩期期地道:“在下……会看着办的,姑娘还有什么话要交待么?”
“没有了!”
“如此在下告辞!”
“少侠知道出谷之路?”
“这个……不必了,在下可由峰壁直上。”
“恕不送了!”
“姑娘别客气,请珍重。”
说完,拱手一揖,转身出洞,循原路出谷,飞升上峰,一看日色,已是正午时刻,取出干粮饱食了一顿,认明方向,展身奔去。
此行可称十分顺利,但那杨筱芬的事,却如一块石头般压在心上,她是个痴情女子,但愿欧阳庆云不是个负心汉。
照她所说。欧阳庆云定是个美男子无疑,既是“雷公”传人,身手必然相当可观,但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是相当不容易的,一切只看机缘了。
露宿一宵,第二天上了山道。
他准备直越荆山,仍由襄阳一路入豫。
这一天,眼看已快到山区边缘,离襄阳已不远了。
正行之间,忽见道旁林中似有白影在晃闪,不由心中一动,折身便朝林中淌去、才只进入数丈,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唱道:“什么人,站住!”
丁浩闻声止步,目光朝前一扫,不远处的林木间,一个十分眼熟的白色背影,俏然绰立,一个青衣少女,已到了跟前。
不禁“怦!”然心动。脱口道:“你是凝香!”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酸秀才,你还记得我?”
丁浩的确大感意外,做梦也估不到在此地碰上不久前邙山古陵邂逅的白衣少女主婢。
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白衣少女的背影,心儿卜卜乱跳,故意大声道:“姑娘,真是幸会!”
说着,目光又不期然地瓢了过去。
这一看,却使他心头剧震,只见白衣少女身旁,倒了数具尸体,树上,倒吊着一个伟岸的黑衣人,看来也是具尸体了。
当下急弹身纵了过去,凝香大声道:“你别胡闯!”
话方出口,丁浩已到了白衣少女身后,凝香也跟着追了过来。
白衣少女,不言不动,恍若未觉。
丁浩一看地上,一共是四具尸体,从衣服上的标志,看出是“望月堡”的弟子,死者全身发黑,显系中了剧毒。
再看树枝上倒吊着的,是一个伟岸老者,一样肌肤发黑,但面孔轮廓,却极眼熟。
仔细一辨认,不禁惊呼道:“伏虎将军王志!”
青衣少女凝香秀眉一挑,道:“少俊认识死者?”
“是的,他是‘望月堡’内三堂‘黑旗堂主’,”
“哦’”
“这些人全是毒死的……”
“这谁都看得出。”
“你家小姐竟曾用毒……”
“胡说八道,你看见了?”
丁浩俊面一冷,道:“人是谁杀的?”
“一个瘦长的黑衣人,自称‘酆都使者’,少侠当不陌生。”
丁浩登时热血沸扬,忘形地大吼一声:“酆都使者!”
凝香寒声道:“怎么回事?”
丁浩猛觉自己失志,忙以至高定力平静下来,歉意地一笑道:“在下正要找这魔头,请问他人呢?”
“出山了,我与小姐是后到。”
丁浩的内心仍是激荡如潮,“酆都使者”是“天地八魔”之一,也是当年家门血案的主凶之一。
在王屋山中,惊鸿一瞥,想不到在这里现身杀人,由此出山,奔的当是襄阳一带,如能逮住他,当年血案真相,便可大白。
心念之间,又道:“请问他离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
“姑娘怎知他是‘酆都使者’?”
“我们到时,此人尚未断气!”边说边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