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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低沉道:“我不会忘记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
两人行到祠堂外,石颂霜放眼望去,不见天妃和苍山魅姥的踪影,想是她们二人正觅地打斗兀自未见分晓。眼见得日薄西山,晚霞满天,她不由思忖道:“不知她们去了哪里,但愿不会拼得两败俱伤。”
就听杨恒问道:“那画像上的女子便是神山花灵么?”
石颂霜点点头,将神山花灵和苍山魅姥的事和杨恒简略说了,却隐去自己攀登落英天阶的艰辛细节,最后说道:“要不我先送你下山。”
杨恒哪里肯听,摇头道:“天妃于我有救命之恩,焉能不告而别?何况她和苍山魅姥两强相争,伤到谁都不好。莫如咱们四处找找。”
石颂霜心底深处亦是不想杨恒这么快就离去,只是出于女儿家的娇矜不能明言罢了。当下两人搜遍了大半座天妃宫,却仍未找着天妃和苍山魅姥。
这时天色渐暗,两人来到天妃宫后的一座静谧林苑中。晚风轻拂,苑中的奇花异草散发出怡人幽香,令人心神一爽疲乏尽消。
杨恒缓步而行,望着苑中美景,心中若有所思,忍不住悄然移转目光,看向身畔的石颂霜。
不防石颂霜的一双妙目亦正望向他,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很多很多微妙的东西,又都齐齐错开。
蓦然他的神息有所察觉,低咦了声将视线转向侧旁的水潭里。潭水幽蓝深邃波光粼粼,就像一块镶嵌在花冠上的美玉。然而吸引杨恒注意的,并非是这一汪水色。他停住脚步,说道:“猜猜看,这底下有什么?”
石颂霜的灵觉不及杨恒的敏锐,尚无法透视到水潭深处,就听“哗啦”水响,潭里波澜翻腾,冒出一颗小小的龙首,却像是天上的云气凝汇雕琢而成一般。
“是龙?”话一出口,石颂霜便晓得自己错了。这小东西的脑袋上并无犄角,形态亦不见威武,反倒显出几分的妩媚灵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盯着她和杨恒,很是乖巧可爱。
果然杨恒微笑道:“若龙而黄,它是苗疆山泽精气孕育而出的黄魑,应有数百年的道行,只是尚未能够修炼成人。”
石颂霜诧异道:“天妃师叔既是孤身隐居,这小黄魑又是从何而来?”
原来她虽已在天妃宫中住了七日,奈何平日足不出户,至多也就是每天清晨前往祠堂向神山花灵的画像敬香罢了,于宫内其他各处的景状殊为陌生,更不知晓在这林苑的潭水里,还藏着的一条小黄魑。
杨恒摇头道:“这点我也不清楚,怕是要问过天妃才晓得。”
说着话那条小黄魑翻卷起雾腾腾的身躯,金灿灿的尾巴击打在水面上溅起朵朵浪花,向岸边游来,口中发出“呼噜噜”的低叫。
石颂霜蹲下身子,柔声道:“你是想和我说话么?可惜我听不懂。”
话音未落小黄魑猛然从潭里跃出,扑向石颂霜。杨恒一惊,正欲出手拦截,却察觉到这小家伙对石颂霜似乎并无恶意,左手抬了抬随即垂下。
果不出所料,小黄魑的一对前爪攀住石颂霜的香肩,脑袋在她怀里轻轻蹭抚,极是亲昵。石颂霜被它逗得身上发痒,心头微动道:“难不成是我胸前那朵芍药花案的缘故?”双手抱起小黄魑湿漉漉的身子,仔细端详这小家伙的模样,见它长不过三尺,浑身黄鳞闪闪,恰似一条云气凝成的小龙。奇的是手掌抚摸上去极具质感,远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空灵虚幻。她微笑问道:“你想要我陪你玩儿么?”
小黄魑呼噜噜一吼,伸出舌头在石颂霜玉颊上亲热地舔了舔,摇头甩尾甚是兴奋。
杨恒见状叹道:“这么小就学会揩油,长大了还了得?”
石颂霜白了他一眼,忽然意识到像这样的调侃,杨恒已许久不曾说了。
身旁的杨恒亦是被石颂霜的这一突如其来的忘情举动瞥得一呆,刹那间不由得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石颂霜轻拍小黄魑的脑袋,道:“我得去找天妃师叔,你先乖乖回潭里。待日后有空,再来陪你玩儿。”
谁知小黄魑不依不饶,紧紧抓着石颂霜的肩头不松。石颂霜不由啼笑皆非,说道:“也罢,那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寻天妃师叔吧。”
她抱着小黄魑起身,与杨恒穿过林苑,慢慢寻到了后山的一座冰崖上。
在这片方圆超过百丈的崖顶上,嶙峋山岩星罗密布。经历了千百年的日晒雨淋,这些山岩被风化成千姿百态的石柱,表面覆盖起一层厚厚的冰霜,在月光下散放出瑰丽如幻的光彩。
然而就在这座圣洁纯净的冰雪山崖之上,此刻却有一条六尺多长的黄魑触目惊心卧倒在皑皑白雪里,浓黄色的雾气不停从体内蒸腾而起,身影渐渐褪淡消散。
“是天妃!”石颂霜失声惊呼,怀中的小黄魑已嗖地一声飞蹿出去,扑倒在天妃的身前,口中“呼噜噜”发出悲伤的怒吼。
杨恒腾身赶上,但见天妃的腹背上被洞穿出一个大洞,魑首无力地垂落在雪地里,双目紧闭早已气绝身亡。
“师叔!”石颂霜俯身唤道,心中惊骇已极,实难以相信方才半天的工夫,天妃便已惨遭不测。需知依照苍山魅姥的说法,当年二人恶斗不休难分伯仲。即管时过境迁,双方的修为进境或有不同,但要说苍山魅姥能从容取了天妃的性命,却依旧教人匪夷所思。
念及于此她突然醒悟道:“天妃娘娘为救治阿恒,接连七天七夜施展黄魑涅盘大法不眠不休,势必大损精元。此消彼长之下,难保久战不支,败下阵来。可苍山魅姥和天妃之间远谈不上深仇大恨,何以要取她性命?”
这时候杨恒在她身边跪下,朝着黄魑的尸身深深地拜上三拜,肃穆道:“天妃娘娘,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杨某自当涌泉以报。如今你不幸惨遭毒手,我必要为你报仇雪恨。”
石颂霜也在天妃的面前跪地礼拜,低声道:“天妃师叔,虽说你和苍山婆婆是公平对决,生死由天,可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狠心。弟子必要前往苍山,向她问个明白,为您讨回公道。”
跟着她又在心底默然道:“弟子曾答应你要在此天妃宫中专心修炼《茗芳心经》,无奈今日弟子要违背承诺,暂且离去。待到尘缘事了,我必当回来。”
“颂霜,你错了。”杨恒注视着不断涣散的天妃遗体,徐徐道:“天妃不是死于公平对决,而是被人从背后暗算一击毙命!所以说,她是死不瞑目。”
石颂霜一凛,定睛观瞧之下果然发现天妃的伤口是自背心而入,方才神思恍惚竟未察觉。她一咬牙道:“咱们去找苍山魅姥!”
杨恒颔首道:“不错,正该如此!不过咱们先得将天妃娘娘的遗体好生安葬,入土为安──”说到这里蓦地醒悟到天妃的本体乃山泽精气所化,而今魂魄消散,这黄魑之身亦随之幻灭,想要安葬亦是无从谈起。
石颂霜也想到了这一点,黯然道:“只好为她建一座衣冠冢了。”耳中听到失孤的小黄魑呼呼凄吼,心里更觉难受。
当下两人在天妃殒身之处为她建起一座衣冠冢。杨恒掌削指书,用山石在坟冢前立起一块石碑。石颂霜本想将天妃日夜随身的那张五弦琴一并陪葬,无奈遍寻各处竟不得,只好怏怏作罢。
祭奠过后,杨恒和石颂霜便欲离开天妃宫前往苍山。小黄魑却陡然变得焦躁不安,仰首嘶吼不停。石颂霜柔声抚慰,亦是无济于事。杨恒道:“我想它是要和我们一起去找苍山魅姥,为天妃娘娘报仇。”
果真,小黄魑顿时安静了下来,仰头望着石颂霜目露恳求之色。
石颂霜心一软,答允道:“也好,就让它和咱们一起去罢。”
小黄魑一声欢啸宛若龙吟,倏然腾身而起高高飞翔在云空中。
杨恒和石颂霜正感讶异之际,它的身躯遽地亮起,四面八方云气滚滚翻动,不可思议地凝结起丝丝缕缕金黄色的烟气,源源不绝涌入它的体内。
杨恒望了眼中空明月,哑然失笑道:“这小家伙要进食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小黄魑心满意足地飞回到石颂霜的怀里,身上的金色光泽缓缓淡去,没过多久便酣然入睡。
两人稍作收拾,关闭了天妃宫的宫门,沿原路返回。来到通灵天阶前,就见冰阶依旧,上面已不见来时的花瓣。
杨恒和石颂霜拾阶而下,心念天妃之死俱都无心说话。石颂霜忆及七日前自己怀抱杨恒舍命登山的情景,已是恍若隔世。
因为没有了红粉骷髅花的守护,在天阶上已可御风,两人不多时就来到山脚下。
石颂霜远远望去,果见疾舞岩和魅嗣丽还在碑前翘首相望。见着杨石二人安然无恙地走下神山,疾舞岩大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