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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和真禅、真荤小心翼翼模仿着真菜和尚的一举一动,也跟着从车里走出。
于总管惊咦一声问道:“何老三,怎么车里少了个人,那小丫头去了哪里?”
那车夫走到车后往里张望,也讶异道:“奇怪,人怎么没了?”
于总管一摆手道:“算了,定是刚才上山的时候,从车里给颠了出去。咱们回去的路上留点神再找找,这事就别跟马舵主说了。”
趁他们说话的机会,杨恒扫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进到好大一片宅院里。院子里甚是寂静,也看不到其它人在走动。
于总管又一摇铜铃,真菜和尚随着他和何老三往后走去,杨恒三人急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众人来到一排大屋前,守在门口的几个黑衫人见到于总管,便笑问道:“于师兄,你又送人来了?”
于总管道:“这次人不多,只有四个,可比不了孙舵主他们。”
何老三问道:“葛长老呢,听说他这两天都忙坏了吧?”
一个黑衫人回答道:“可不是,昨晚孙舵主送来的那一百多号普济寺和尚,哪有那么快便做成了药偶的?”
另一黑衫人打开一间瓦屋的门招呼道:“于师兄,就把他们几个关这儿吧。”
于总管晃动铜铃将杨恒等人引入屋内,黑衫人关了门道:“我带你们去见葛长老。”
杨恒坐在屋角,听于总管等人脚步去远,但瓦屋外依旧有四五个黑衫人留守。
怕说话声音被屋外人觉察,他朝真禅和真荤打手语道:“都别乱动。”
真禅和尚两手比划着道:“真源师弟,咱们还是救醒了真菜师兄赶紧逃吧?”
杨恒气道:“别那么没出息好不好,再说屋外有人守着,你能逃得出去吗?”
真荤和尚问道:“什么是药偶,他们要那么多药偶干什么?”
杨恒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都给我养精蓄锐,准备大干一场。”
真禅和尚忙道:“他们人多,我觉得还是设法逃走为妙。”
杨恒不理他,盘膝打坐催动萨般若真气游走周天,只等援兵一至便杀将出去。
可等到了天黑,屋里几个人也没听到援兵赶来的动静,反倒是门一开,一个黑衫人拿着铜铃又晃荡了起来。
几个人学着真菜和尚的模样走出屋子,跟随那黑衫人穿过两进院落,到了一座大厅外。厅里灯火通明,有十几个和尚和若干貌似仙林豪杰的人物呆呆站成一列,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再看厅中央摆着一鼎大锅,两个黑衫人正不停添柴搧火,里面煮着一团墨绿色的药汁,往外散发出刺鼻气息。
大锅旁站着一个相貌丑陋的锦袍老者,正神色阴沉的用一根细长的铜管,将热腾腾的药汁吸入管内,口中叫道:“下一个!”
他身后侍立的一个小童铜铃轻摇,站在队列最前的一个和尚,木然走到老者身前。
老者手拿铜管踱步到这和尚的背后,吩咐道:“开始吧。”
只见又一个小童从桌案上拿起层层迭起的一张符纸,用火点燃,口中低念咒语,在那和尚面前来回晃动。
“啵!”
符纸猛然爆出一蓬绿光,似磷粉般洒落在和尚的身上,那和尚的身躯抖动了几下,眼睛里徐徐亮起诡异的绿芒。
老者突然出手,看准和尚后脑的玉枕穴,将铜管插了进去。那和尚竟不觉疼痛,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老者将铜管里贮藏的药汁注入脑中。
杨恒从脊梁骨里升起一股寒意,心里微动道:“想必这老家伙正在制作的便是药偶了。”
不防身后的真禅和尚瞧得毛骨悚然,两排牙齿“咯咯咯”不住打颤。
锦袍老者霍然警觉,一双鹰目朝真禅电射而来,喝问道:“怎么回事?”
真禅和尚被锦袍老者这一眼盯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转身就往厅外跑。
杨恒见己方形迹暴露,当机立断,出手点倒身旁那个招引他们来到大厅的黑衫人,取出念珠唤醒真菜和尚,叫道:“老妖怪,看打!”左手一挥射出三支九绝梭。
锦袍老者怒喝道:“好小子,竟是个卧底!”抬手一道绿蒙蒙的掌风震飞九绝梭,却听身边两个童子齐齐闷哼倒地,胸口各被一支九绝梭穿透。
原来杨恒猜到这锦袍老者不好对付,因而只用一支九绝梭牵制他的心神,趁势先取了那两个童子的性命。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可一来情形紧迫,二来这些人所作所为伤天害理殊非善类,所以出手更不容情。
耳听叮叮当当一阵激响,冲出厅的真禅和尚又被守在门外的四名黑衫人连手给逼了回来:真荤和尚大吼一声,挥动戒棍加入战团。
真菜和尚神智刚一复苏,就瞧见有个黑衫人恶狠狠朝自己扑来,他无暇多想,举起手中戒棍便往那人头上砸落。那黑衫人不过是个生火添柴干粗活的下人,又没料到真菜和尚清醒得如此之快,脑门捱了一棍,就此毙命。
真菜和尚脸色泛白,失魂落魄道:“我……我杀人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另一个烧火黑衫人瞧见同伴被真菜和尚打死,拔出佩刀又冲将上来。
真菜和尚一边躲逃一边惊慌叫道:“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想杀人的,我不想杀人啊——”
锦袍老者对周围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冷冷盯着杨恒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杨恒被锦袍老者的目光刺得心头一寒,暗道:“这老妖好深厚的功力!”可嘴里却故意讥讽道:“小爷又不是美女,盯着我瞧什么?”
“你不说?”锦袍老者嘿嘿一笑道:“老夫有的是法子教你开口!”身形一晃,左掌卷裹着绿色掌风,往杨恒胸口打到。
杨恒闻到掌风中一股恶臭气味,知道有毒,赶忙屏气凝息道:“那你就试试!”使出清净法身朝左首一闪,右臂一振拈花指点向老者膻中穴。
锦袍老者“咦”了声道:“拈花指,敢情是云岩宗的和尚!”
他欺杨恒年幼功浅,左掌回切他的右腕脉门,右掌又向左肋打到。
杨恒早料对方会有此招,身子一矮从锦袍老者双掌下轻灵钻过,右腿横扫施展出新近悟出的浮云扫堂腿。
锦袍老者腾身而起,哪知杨恒的右腿扫出一半猛地笔直绷起,顺势踹他小腹。
锦袍老者一凛道:“小鬼身手倒也机灵狡猾!”忙运右掌下拍。
杨恒不与他正面硬撼,右腿一发即收,叫道:“你也吃我一掌!”拍出左掌。
老者暗喜道:“你这是自讨苦吃,看我不一掌将你震昏过去!”掌上运起七成的“碧蛊魔气”向外封架。
就在双掌行将交接的一剎那,杨恒招式陡变,食指中指往外一探,化刚为柔,在锦袍老者的掌心运劲一点,轻笑道:“你上当啦!”
“啵!”
一阵钻心剧痛传来,锦袍老者但觉整条胳膊蓦然麻痹,再不听使唤,惊怒交集道:“好个小秃驴,胆敢暗算老夫!”右掌将功力提至九成,击向杨恒。
杨恒心叫可惜,知道自己到底吃亏在功力不足,否则单这一指即可让锦袍老者的左掌报废。如今对方有了防范,想要故技重演可就干难万难了。
一念至此,杨恒眼角瞟到不远处的那鼎大锅,顿时计上心来。他佯装不敢硬接对方掌力往后便退,猛地一记浮尘扫堂腿将那大锅踢飞起来,向锦袍老者撞去。
锦袍老者一惊。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接不住这数百斤重的大锅,却对锅中沸腾冒泡的墨绿色药汁甚是忌惮,急忙运左掌劈出,抽身飞退。
杨恒等的就是这个,反手掣出荡邪仙剑,身子凌空翻转,施展出自己学会的第一式剑法“颠倒乾坤”,越过被掌风激飞的大锅,往锦袍老者飞袭而至。
锦袍老者见荡邪剑锋变化无方,实不知这一剑会刺向哪里,不禁一怔道:“这小秃驴的剑法恁的古怪!”
他左掌掌力用老不及招架,只得以右掌拍向杨恒,仗着功力优势迫他收剑闪躲。
不想杨恒身形骤然一沉,剑尖下垂,顺势挑向锦袍老者左腿膝盖。锦袍老者掌力走空,忙侧身左腿飞踢反打杨恒右腕。
“唰!”
杨恒的手腕一抖,随着身形转动荡邪仙剑,匪夷所思地划过一束弧光直朝锦袍老者的左脚削去。
锦袍老者怪叫一声,拼命缩腿后翻躲避,青光闪处血光崩现,荡邪仙剑将他的左脚小指连带一截皮靴脆生生斩落!
锦袍老者又疼又怒,更觉得窝囊——明明自己的修为高过这小和尚,却偏偏被对手千奇百怪的招式所制,空有一身碧蛊魔气竟无用武之地,反而接连吃了两个大亏!
这小和尚彷佛能未卜先知,招招制先,硬是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这在自己记忆之中,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轻敌之心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