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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走在红袍男子身侧的,正是杨恒在玄沙佛塔中偶然邂逅的那位神秘老者!
石颂霜注意到杨恒的神色变化,小声道:“那两位便是楼兰厉掌门和正一教的南宫教主。他们应是要往前厅与盛总监会面。”
正一教教主南宫北斗?杨恒闻听此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当然不是被魔教教主的名头给吓住了,而是做梦也想不到与自己一同越狱的人竟会是南宫北斗!
很快,厉问鼎与南宫北斗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杨恒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回忆起自己在玄沙佛塔的月余经历,他越想越觉着不对劲,惊诧道:“依照石姑娘的说法,石老爷子前不久还曾面会南宫北斗,提出退婚主事。可那老者却已在玄沙佛塔中被幽禁了数年之久,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分身相见?”
难不成这世上会有两个南宫北斗,又或自己远远地乍眼观瞧,认错了人?
当下思忖道:“那老者曾一再叮嘱我,切不可向旁人泄露了他的行迹,想来必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忙着向石姑娘求证,不妨等到与南宫北斗见面时,留心甄别,免得认错了人,平白无故惹出笑话。”
不觉众人被厉青原引到一排掩映在清幽林间的精舍前,两名楼兰剑派的门人上来见礼道:“厉师兄!”
厉青原吩咐道:“这几位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们需好生款待。”
两名同门躬身应是,分别接待杨恒和桐柏双怪等人住进相邻的精舍。
厉青原待诸事妥协,当即离去,西门望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道:“瞧见没,小厉和他老子的关系不怎么亲密,刚才碰面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西门美人道:“那是人家的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西门望摇摇头道:“这小于在楼兰剑派并不得志啊,干得尽是些跑腿接人的活计,难怪瞧上去老是无精打釆,见谁都爱理不理。”
东门顰附和道:“师兄言之有理,听说厉问鼎跟他老婆的关系也很不好。可不像咱们夫唱妇随,恩恩爱爱。”
西门美人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爹,我要出走转转。”
西门望把眼一瞪道:“不成,当老子不晓得你想出去找谁?”
西门美人哪里怕他,甩手出门道:“我爱找谁找谁,不用你管!”
西门望气得冲到门口叫道:“臭丫头,你给我回来!”
西门美人一颗心早就飞远了,对父亲的呵斥充耳不闻,一溜烟便出了精舍。
西门望无可奈何,大叹道:“六月债还得快,报应、报应!当年老子不听师命,硬是娶了你。而今这丫头翅膀硬了,要替死老鬼索债来啦。”
◇◇◇◇
却说西门美人兴冲冲离了精舍,路上遇见几个楼兰剑派的弟子,便向他们打听灭照宫的消息。那几人均说并未见到灭照宫宾客抵达,令得西门美人不免大失所望。
她不愿回去听爹妈唠叨,于是沿着一条幽静无人的小径往后山行去,没走多远却迷了路。
左顾右盼间,正看见有个人斜靠在山岩前垂首打盹,西门美人一喜,行上前问道:“大叔,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仿似睡得极死,西门美人连问两次,都低着头没有应声。
西门美人不耐烦地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推道:“喂,姑奶奶问你话呢!”
谁知那人的身子微微一颤,脑袋动了动竟从脖子上滚落下来!
跟着一股殷红血箭从脖子里爆溅而出,身上现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哗啦”一响,胳膊、双腿、躯干,瞬间分离散落一地。
西门美人吓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尖声大叫,整个人差点就瘫软在尸首前。
须臾的工夫,两名楼兰剑派弟子闻声赶至,但见西门美人娇躯颤抖,面色煞白,指着地上的碎尸道:“他、他、散架了!”
那两名楼兰剑派弟子见状,亦是骇然变色。其中一人叫道:“费师叔!”另一人见机更快,立刻运气发啸,向同门报警。
转眼的工夫,林中一道青影飘纵,厉青原率先赶至。
西门美人一见到他,如见亲人,心惊胆寒之下也忘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扑向厉青原道:“厉大哥!”
厉青原一手轻揽西门美人丰腴的腰肢,一手轻抚她的香肩,语气冷静平和道:“那是本门的费拔鼎费师叔,今日轮到他在此间守值。”
西门美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鸟儿,死死抓住厉青原不敢松手,颤声道:“他怎么会死在这儿,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厉青原道:“不用害怕,凶手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而已。”
“美美!”西门望和东门颦风疾火燎地赶到,望见宝贝女儿安然无恙,方才大松了口气。
西门美人听见娘亲的声音,“哇”地哭出声来,转投进东门顰的怀中,心有余悸道:“妈,这人死得好惨!”
西门望一见费拔鼎的死状与上午在戈壁中所见的那两名楼兰剑派弟子几乎一般无二,亦自心惊道:“那两个二代门人倒也罢了,费拔鼎却是和厉问鼎、权抗鼎、林拒鼎并称作‘楼兰四鼎’的魔道翘楚,竟也一声不吭地死在了自家门口,这下可有热闹瞧了。”
他正想着这事,杨恒、石颂霜及业已抵达至尊堡的十数位宾客亦陆续赶来,人人望着眼前的情景遍体生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西门美人惊魂未定,伏在东门颦怀里断断续续将经过说了。西门望回过神来,问道:“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小厉,你们至尊堡可是跟谁结了深仇大恨?”
厉青原摇摇头,凝目观察周围情景,并不见激烈打斗的痕迹,却听蓬莱剑派的掌门秦鹤仙道:“厉公子,希望贵派能尽快查明真凶,否则谁还敢在至尊堡久留?”
杨恒瞧见秦鹤仙,立时想起了泰山旧事,暗道:“敢情她也到了。”
就听厉青原冷冷道:“如果秦掌门胆怯,尽可急速下山。”
秦鹤仙没料到厉青原在大庭广众下居然对自己如此不假颜色,花容一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忽听人群外响起薄云天的声音道:“秦掌门此言,未免有失身分。”
话音落下人群一分,但见厉问鼎、南宫北斗、薄云天、权抗鼎与盛霸禅、匡天正等人竟是连袂而至。秦鹤仙低哼了声也不搭茬,转身率着牛头马面二老扬长而去。
杨恒近距离打量着南宫北斗,越瞧越觉得与塔中老者无一处不酷似,心中疑惑不由更多一层,端的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匡天正走了过来,伸出大手一拍他的肩头道:“真源师侄,方才听盛总监言道你也来了至尊堡,却扮作这副模样作甚?”
杨恒见此老不避形迹,上前与自己打招呼,只得笑笑道:“如今我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哪里还敢招摇过市?”
匡天正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有多大的胆,别人不晓得,老夫还能不晓得?”
他忽地压低声音道:“我已见过贵宗的明水大师,为你作保。稍后你便随老夫去见他,大家伙儿有什么话不能敞开来说?”
杨恒钦佩匡天正的古道热肠,苦笑道:“真要能说,我也不至于一走了之。”
匡天正怔了怔,隐约感觉到这桩事的内情远比自己所了解的复杂得多。他知不便当众多问,目光转向石颂霜道:“真源师侄,这位姑娘是……”
杨恒尚未回答,石颂霜已走向南宫北斗,盈盈欠身道:“义父!”
那边厉问鼎,厉青原父子齐齐眸中微光一闪,将视线投注在石颂霜的脸上。
厉青原更是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跟随在杨恒身旁,沉默低调的布衣女子竟然便是乔装易容了的石颂霜。
而更多的人,则是投之以无比惊愕的目光,方始晓得南宫北斗在私下里还曾收养了一位义女。
只见南宫北斗颔首道:“霜儿,你来得正好,你陪我到四下走走。”
石颂霜轻点螓首,侧目望向杨恒传音入密道:“我先随义父去了,你回精舍稍等。”
杨恒向石颂霜微一点头,心中惊异道:“为什么两者的嗓音也如此相像,简直是出自同一人的口中?刚才匡掌门已叫破我的身分,假如南宫北斗便是塔中老人,又岂会对我不闻不问,故作不识?难道是有意为之以避人耳目?看来这事我非得向石姑娘问个明白不可。”
可他光顾着想南宫北斗的事,却没注意到自己和石颂霜之间的一举一动,已尽入厉青原的眼中。
想到此来至尊堡的路上,杨恒和石颂霜形影不离的景状,厉青原眼打量着杨恒,眸中的光芒渐渐转寒,却是紧闭双唇一语不发。
如果说有生以来,他对父亲的所作所为能有一件是赞成的话,便是这桩婚姻。
尽管它充满了利益交换的意味,尽管在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