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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主子的事,奴才不敢言对错。”不敢言对错,只会言听计从。
我叹息着,钱公公是善良的,一如当初他不忍杀死雪球那样的善良。我也不为难他,只转了身道:“起来吧,本宫也要回去了。”
扶了阿蛮的手回了馨禾宫,才进去,便见苏太医起身朝我行礼。我吃了一惊,听他道:“阿蛮说娘娘身子不舒服,微臣等候娘娘多时了。”
朝阿蛮看了一眼,她忙扶了我过去坐下,担忧地道:“娘娘快让苏大人看看。”
听话地伸出手去,苏太医替我把了脉,边问:“娘娘现下可有不舒服?”
我摇着头:“只方才跑了几步,是阿蛮多虑了。”
他皱眉,沉吟了片刻,撤了手,道:“倒没什么事了,娘娘中些休息,日后,可不得如此了。”
点头,我也知道,只是方才因为元非锦的事我情急之下才会跑的。苏太医出去了,阿蛮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扶我上床,才开口:“可把奴婢吓死了,奴婢等在宫门口,急得不行。”
我笑笑:“本宫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好好的,奴婢想起来也怕。看着皇上抱您出来,奴婢脚也软了。”
我“噗嗤”笑出来,轻点了阿蛮的额角:“胆小鬼。”
她也不笑,只道:“若是看不好娘娘,奴婢才是该死了。日后,也没脸见少爷。”
“胡说。”我骂她。
她认真地看着我:“娘娘要说是奴婢胡说,就赶紧休息。”替我宽衣,伺候我上床。
她也不走,看着我睡。
叹息一声,今夜,我也确实累了。阿蛮也不问元非锦的事情如何,她是真怕我累着了。我也不提,那件事,还能怎么样呢?
闭了眼睛,睡意很快便上来了。
……
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吹得车帘发出“噗噗”的响。
侧脸,瞧见元承灏坐在我的身边,底下的马车有些颠簸,我微微呼了一声,男子有力的臂膀伸过来揽住我的身子。凛冽的风声里,夹杂着一丝厉气,接着,“当”的一声,似有箭矢被狠狠地射入马车的车身。车帘被谁用力地掀起,目光,落在那插于马车上的玄铁箭矢,没有完全没入的箭头上,清晰的一个“辛”字,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大吃了一惊抬眸瞧去,那棕色的马匹之上,未来得及收起的弓还直直地对着我们。男子的面容清晰可见,竟是——元非锦!
“啊!”惊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娘娘!”耳畔,传来蘅儿的声音。她忙俯身来扶我,皱眉问,“娘娘怎么了?做了噩梦么?”
扶着额角坐起来,看清了眼前的宫女,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来是个梦。
那么真实的梦。
我这才又想起昨夜所发生的的事情来。
蘅儿替我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小声问:“娘娘好些了么?”
我点了头,只问:“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
“阿蛮呢?”
“哦,阿蛮姐姐守了娘娘半夜,奴婢换了她下去,娘娘是要叫她来么?”她说着,起了身。
我忙道:“不必了,让她睡吧。”这几日阿蛮跟着我也累了。
听我如此说,蘅儿才点了头。
过郁宁宫的时候,在外头碰见姚妃。
她见了我,上前来皱眉道:“妹妹昨晚睡得不好么?”
本能地抚上脸颊,笑言:“怎么,本宫的脸色很差么?”
“本宫看你像是累极,回头宣太医看看,你如今可得小心点的。”
她的话音才落,便听郑贵嫔的声音传来:“哟,今日什么好日子,两位娘娘竟一起来了。”她笑着上前来,朝我们行了礼。
姚妃回了神,笑着道:“恰巧碰见了罢了。”
众人入内,几个嫔妃早已经到了,正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太皇太后隔了好久才来,她的目光看向我,眼底似有怒意。我看了看,到是不见钱公公,心下有些担忧,莫不是我在元承灏面前替他求了情,他终究还是躲不过太皇太后这一关?
太皇太后又看向棠婕妤,只问:“哀家这几日没时间过慧如宫去,皇贵妃还好吧?”
棠婕妤忙道:“回太皇太后,皇贵妃很好,小皇子也好。”
太皇太后放心地点了头,又几个嫔妃听得太皇太后提及皇贵妃和小皇子,都叽叽喳喳地奉承起来。
我只充耳不闻。
众人坐了会儿,欲起身告退的时候,瞧见钱公公自外头进来。我倒是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为他求情。
“如何?”太皇太后淡声问着。
钱公公开口道:“皇上今儿还是上朝了。”
太皇太后的脸色一变:“胡闹!半夜里烧得那么厉害,怎么不拦着!哀家真该把常渠那没用的奴才给毙了!”
我吃了一惊,郑贵嫔急着开口:“太皇太后,皇上病了么?”
她有些愤怒地看着我,起了身道:“皇上受了寒。”
握紧了双手,太皇太后以为他病了是因为我么?
从郁宁宫出来,心里忐忑不安,昨夜,他说要一个人静一静,我也不知他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何事。蘅儿小声问:“娘娘,可是要过乾元宫去?”
回头的时候,见姚妃出来,我皱眉:“姐姐不去看皇上么?”
她怔了下,才道:“玉儿出了事后越发离不开本宫了,况,那么多人都去了。本宫先回储钰宫,一会儿再去了。”
目送着她离开,我想了想,却没有过乾元宫去,而是去了御书房。
他既能去上朝,此刻想来也不会回乾元宫的。
果然,在御书房外头瞧见了常公公。
他见了我,很是惶恐:“娘娘,此处,您不该来。”
我只道:“放心,不过不会进去。公公,昨晚皇上出了什么事?”
常公公闻言,才叹息一声,道:“还不是为了侯爷的事。皇上一个人在乾元宫外的玉栏前站了半夜。”
果然还是为了元非锦。
“哦,青大人。”常公公朝来人行礼。
他的手中取了两支箭矢,匆匆与我行礼便入内。
片刻,听得里头传来茶具破碎的声音,其间,夹杂着青大人一句惶恐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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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37】
常公公吃了一惊,回身行至门口,迟疑着,才要伸手去推门,却见门被人打开,青大人退了出来,他手中的那两支箭矢已经不见。
迟疑了下,没有皇上的命令我是不能进御书房的,转身下了台阶,我开口叫住他:“青大人。”
他的步子略慢,却是没有停下。
我上前,问道:“和在安府的是同一群人?”
他点了头,似是想说什么,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不免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没有作何头绪,还嫁祸给辛王府,再加上元非锦对他的看法,我理解元承灏此刻的心情。
驻足站了会儿,青大人已经离去。隔了会儿,却见隋太医远远地走来,见了我,行了礼,皱眉道:“娘娘怎的在此?皇上可在御书房?”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必然是从行馆赶来的。便开口问他:“景王如何?”
他点了头:“已经无碍了,只是伤重,需好好静养一段时日。臣来请示皇上,是让景王在京养伤,还是回封地去。”
他说着,抬步欲走,我忙道:“隋大人,皇上正生气,本宫以为你还是缓些时候再进去。”
他却摇头:“臣昨夜都不曾入宫来,才知道皇上昨儿受了寒,臣心里放心不下。”
我随着他转向,却瞧见元承灏从御书房出来,常公公急急地跟在他的身侧。
站住了步子,他径直过来,抬眸的时候才瞧见外头的我与隋太医。
他的脸色很难看,太皇太后说他半夜里烧得厉害,看来此刻他的病也未好。
隋太医忙上前,略皱了眉,继而开口:“皇上,是让景王回封地养伤,还是准他留在京中,待身子好些再回去?”
他没有驻足,只道:“非锦的意思呢?”
我吃了一惊,隋太医忙道:“回皇上,侯爷不曾说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才言:“那依隋华元看,朕让他这就走,他会死么?”
“这……”隋太医一时语塞。其实,不关乎死不死的问题,昨日他都亲自将千年人参送去了,还在乎这留京休养的十多天么?
“是,臣明白了。”他转了身跟上他的步子,又道,“只是如今景王无碍,臣以为,不如让苏衍出宫去照料。”
他却道:“不必麻烦了,就你去。”
隋太医有些为难:“只是皇上,臣听闻……”
“朕的病是小病,吃几贴药也就好了,宫里有苏衍就足够。”他说着,略缓了步子,常公公忙上前扶住他,回头朝隋太医道:“皇上不如让隋大人瞧瞧,这烧……还没退。”
心下一震,昨儿夜里病的,早该吃过药的。疾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