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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顶很委屈说,下面的人我都去打过招呼,这是首长工程,断断水不得,责任终生制。以后出了问题,谁也跑不了。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他嗓子有点哑,说自己已经在工地上住了十多天了。一直督促着最后的扫尾工作。你一直都不来,可把我累坏了。
黄昏一直偷懒没去江市,那边的工程管理工作他都交给了自己聘请的一个经理人团队。这些家伙比较专业,由高明律师带队,想来也比较敬业。
工程的主体建筑设计黄昏本来是交一个有名的建筑设计家的,不过,看了他所绘制的几张草图之后感觉不是很满意。没用。干脆就自己弄了一套出来。
他本来对建筑比较外行,什么先期预算,建筑物的摆设通通没有常识。不过,好象这些底层的工作不是设计师做的。设计师只提出自己地想法,其余事情自然由下人来完成。
黄昏干脆自己开始尝试着弄出一套方案出来。反正都是那么回事。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中已经看过无数大型运动会。开幕式什么的,弄点东西出来还是可以胜任地。
先要有一个主会场。可以容纳一万人的主会场,再大了预算不够用。参照前世影视城里的唐城,黄昏弄出一个大殿出来。没有盖顶,作为主要舞台。下面地台阶设计成半圆形的斗兽场形式作为观众看台。整个建筑看起来中西合璧,虽然不伦不类,但另有一种特殊的风味。其他的附属设施基本上都按照江南民间的样式组合,非常古雅。
当时,这个想法仅仅停留在沙盘上。上次周顶他们一行到北京来见黄昏时看到这个沙盘赞不绝口,立即请专家绘制出图纸。回家后按图索骥,不半年就建设完毕。
这回,黄昏去江市就是最后验收。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江市那边的官员再怎么无能也不会将这个价值六个亿的工程弄砸。否则,不但自己乌纱帽有落地地危险,只怕要以渎职罪进去呆一段时间。
@奇@在此之前。区光就放出过狠话,谁在工程上弄出问题,我就让谁的人生出问题。
@书@他在歌舞剧《牛》中饰演一头少妇花母牛,觉得开心无比。自从身体出了问题之后,他心情一直都很不好,觉得人生了无生趣。这下找到了一个人生目标,怎么能够容忍别人坏了自己大事。作为政治家、一号首长的儿子,他们这种人地人生通常有两条路可走。一。紧跟父母脚步,从政;二,脱离政治这个是非圈,搞学问或者艺术。看来区光选择的是第二条道路。他们这种人,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以免得永远被父辈地光辉所照耀,然后慢慢消失,被人忽略。那样,来到这个世界就毫无意义了。
@网@太子爷发话,下面地人自然不敢不惮心竭虑。工程进行得出奇顺利。黄昏在北京呆得苦闷,干脆就提议去江市看看。区光也想去。于是,二人也没惊动他人,悄悄地上了一辆火车,沿途看着风景,向那个南方小城进发。
本来,为了节约时间,黄昏想坐飞机的。不过,区光一直有飞机恐怖症,死活不坐。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以前受冲击时被人从楼上丢下去,摔坏了小弟弟吧?
任何人的心里总有恐惧的事物存在。
黄昏想自己究竟怕的是什么呢?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实在是很奇怪的联想啊!
车过山区小站停靠两分钟。
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区,很偏僻,周围都是大山。山上全是日本落叶松,绿得让人心情舒畅。听说,这里以前没村没草,全是石头。后来,国家花大力气整治了一下。山上终于有绿色了。
小站很小,只两栋两层楼房孤零零地矗立在峡谷之中,剪票口也非常简陋,只一圈木制栅栏。防羊进去是没问题的。若要防止人类逃票估计难度有点大。
正是热天,站台上没有人,白晃晃地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
“有点热啊!”车一停,人就糟不住,黄昏埋怨区光,“兄弟,你弄什么,大热天还坐火车,等下到站还要搭一段汽车。人都被焖熟了。”
“也是一桩人生的经历。”区光回答,“人生在世,什么事情都得去经历一下才不枉来此一遭。流水向东,百年弹指。要好好珍惜啊!”
正说着,空无一人地站台突然涌出一大群孩子,头顶着竹蓝冲到火车窗户旁边,大声叫卖:“鸡蛋,新鲜的鸡蛋;瓜子、啤酒、五香豆腐。”
那些孩子一个个衣衫蓝缕,鼻涕拖得老长,有得还光着脚。看得黄昏等人不住叹气,看来,这个地方穷得紧。
“喝点啤酒吗?”黄昏掏钱出来,准备递给趴在自己窗户外面的那个孩子。
“卫生吗?”区光觉得那孩子手中高举着的那瓶泛着白色泡泡的啤酒十分可疑。
“啤酒都是这个样子。”黄昏递过钱去,买了那瓶酒,又叫黄启发弄了两个杯子过来。给区光满上,“喝吧。够热的天。连酒都是温的。”
区光看着浑浊不堪的酒液,心中很不舒服,说:“这东西恐怕不能吃吧?”
黄昏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看人家穷就嫌弃了。这不是做人的道理。想想吧,你爷爷以前参加革命地时候还不就这个模样。不是穷人,不会起来闹革命。”
“服你啦!”区光叹气,说道:“什么事情你都要上升到道德层面上,反对你就是对社会道德的地践踏。我们之间的对话是不平等的,在开始交锋之前就先矮了一截。”
黄昏得意一笑,说:“这就是东方人地有罪推论。你之所以说不过我。其实不是因为我用道德问题这个大帽子来压你。实际上,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在和你辩论前就预先设定你这么错是错的。而我是对的。恐怕你自己内心中也是这么认为吧?”
区光一呆,仔细想了想,苦笑着说还真是这个样子。说完话。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啤酒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品牌,估计是地方小厂的产品口味道还不坏,就是颜色有点浑浊,不出卖相。
“这叫有罪推断。”黄昏举起瓶子又被区光满上,说:“我们有一种思维定势。在询问一个人之前,先就假定那个人是有罪的。然后,我们所做地一切不过是找出他有罪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既然落进了这个思维模式。只要想找,下意识中就能找到这个人的罪证。因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地罪恶一面。相反,西方社会在审问犯人的时候,先假定罪犯是无罪的。他们所要做地事情就是找出他无罪的证据来踢嫌疑人开脱。当然,如果没有证据,嫌疑人就是有罪的。”
“说不过你。”区光又喝了一杯啤酒,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觉得心中非常舒畅,叹息道:“这酒味道不错。”他发现,黄昏一直没有动杯子,苛怪地问:“你怎么不喝?”
“你……喝了酒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吧?”黄昏面色很奇怪。
“没什么呀!”区光很奇怪。
“那就好,那就好!”黄昏松了一口气,立即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看来,他也是渴得厉害。这个时候,火车“呜!”的一声,缓缓启动了。
区光“哈!”地一声,骂道:“原来你怕酒有问题,拿我做实验呢!”他也不生气,反正和黄昏接触了这么久,自己总是吃亏,也习惯了。
“是啊,是啊,你倒下了,我可以帮助你。但若我倒下了,你来服侍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么说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你啦?”区光笑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家伙!不过,说句实在话,我爷爷以前参加革命前也是也个小乞丐。有一天要饭要到国军头上去了,结果被一个馒头给收买。然后,又在南昌参加了南昌起义,从此走上了革命道路。”
“一个馒头引发的革命家史啊!”黄昏感叹。
二人说着话,不一时,车便到了江市火车站。
因为天气有点晚,二人便在市区住了一夜。也没有惊动周顶他们,怕的是这些人知道黄昏和区光来了,搞出大场面来,麻烦。再说,就怕这些家伙在工地现场弄虚作假,应付检查。这种事情他们干起来熟练得很。
干脆就微服出访好了,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工地现场离江市市区大约七十公里,基本上都是山路。也只有那荒无人烟的去处才有好风景。会场地址是黄昏选地,当时他看过一个驴友拍回来的照片,觉得那地方比起黄龙、张家界来也不输半分。
那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花溪。
第二日,黄昏和区光搭上一辆公共汽车,向那里进发。二人都没想到,这次旅行会搞得如此狼狈。
为了配合这次水牛节,市里专门去想交通部要了一笔资金,用于从江市到花溪的道路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