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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涛掩去眸子里的失望,换上一脸微笑,“你懂得珍惜就好………来,我们再干一杯。”
“你怎么打算的?”
“大学同学在这边开了家事务所,他打算拉我入伙。”
“不错呀,以你的能力,在这里肯定能混得风声水起——以后咱们就能常在一起喝酒了,来,为兄弟重逢,咱们得再干一杯。”言诚又举起了杯子。
云涛微笑,笑得很苦涩。如果是为了拓展事业,他根本不必要放弃那边的一切回国。言诚也知道吧,他来这里,只为了她。
酒过三巡,言诚不胜酒力,云涛扶着他走到停车场,找到言诚的雷克萨斯,把他塞了进去。
II
凌筱蜷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尖锐的门铃声让她猛地坐起来,恍然间迷迷糊糊地还不知身在何处。等清醒了一点,她才赤着脚去开门。
门才打开一点缝隙,醺人的酒气就钻进她的鼻子,她的手在鼻子前猛扇,不耐烦地骂道:“你又喝那么多,是成心不想跟我过下去了是不是?”
言诚像团软泥一样地扶着门框,她的火更大了,正要伸手去接,再多骂两句喧泄一下的。言诚的身后却钻出来一个人,凌筱就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骂人的话只在舌尖绕了几个圈,又咽回了喉咙里。
“凌,是我!”
“云¬;………涛?”凌筱骤然怔住,也忘了去扶言诚,“真的是你?”
“是我,好久不见。”云涛扶着言诚往里走。凌筱忙侧身让他们进来,她惶惑地跟在后面。
如果下午真的是他,那也不算是很久没见了。
把言诚扶到卧室床上,凌筱用湿毛巾给言诚擦了脸和脖子,被他很不耐烦地拂开,整个身体滚到另一侧,说要睡了。
凌筱挤出一丝难堪的微笑,朝云涛摊手,那样子似乎在说:真是丢脸,他就是这德性!
云涛从进门起,心就被她那一连串无意识的主妇行为刺疼了。她大方从容地在他面前训斥醉酒的丈夫,亲密无间地扶丈夫上床,请求别人谅解丈夫的醉后失态,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我们出去聊。”凌筱给言诚盖好被子,率先往门边走。
这时,房里某个隐蔽的角落响起手机铃声,她循声张望几秒钟,便捡起地上的一堆衣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你好!——喂喂,请说话!——”话筒那边没有动静,凌筱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又贴回耳边,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云涛见她眼神空缈地站在那里,忍不住开口问。
“嗯?——哦,不知道是谁,打过来又不说话。”凌筱把手机放到床头,调过头往门口走,“到外面聊吧。”
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越是让云涛相信,刚刚那个电话是婚姻破裂的危险讯号。
“我该走了。”他说。这种时候,他应该离开,至少不能让她认为他是要留下来看她的笑话。
“那我送你。”
凌筱没做客套的挽留,相信以他们熟悉的程度不需要刻意地做些表面功夫,尽管他们已经分别了六年。
气候有点闷热,有时候轻轻地飘过一阵风,从身旁掠到墙角,拐个弯便再弄不清它的方向,弄不清它又飘去了哪个神秘的地方。
就跟思绪一样。很长一段路,她的大脑充满了像电影片断的回忆,那些片断才呈现得明晰,倏忽一下,又飘得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听起来很柔和,像是那些朦胧幽暗的灯光,舒适得会令人产生出一些梦幻。就是这把声音,让她的思绪又冲破了阻隔,飘到一个捉摸不到的地方。
她失落地回到现实里,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同伴很认真地走着路,每一步都踩进正方形的砖格子里,没有踩过一次线。
“会待多久?”
“说不准,短时间不会离开,也许——”他踩上一条线,步伐变得凌乱了。“也许不会再离开了。”
凌筱抬起头来,正对上他专心凝注着她的视线,立刻又尴尬地别开了脸。
“是吗?”她微笑了一下。“永远都不离开?我不相信,你当初不计一切代价地出国,难道就是为了有一天又回来定居?”
他的表情在她淡淡笑着的眸子里变得紧张狼狈,待那笑容收住了,他才嗫嚅地开口,“这么久了,还在怨我?”
“不是。”凌筱摇头断然否认,“早就不怨了,何况,当初我怨你也很没道理,那时候太年轻,不能接受男人心里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包括他的前途。”
“那么现在——”
“现在如你所见,我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操持着一个家,服侍丈夫,孝顺婆婆。虽然全天下的已婚女人都做着这些事,要做好也很费精力,哪有功夫去想别的。告诉你,结婚两年,我觉得我的脑子都钝了,下午在音乐厅门口看见你,我都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你了。”
她很有技巧地说了这么多影射着某种含义的话,也幸亏云涛是做律师的,句句都听清楚了,然而,也只能任由她把话题绕开。
“是吗?司机的确是去音乐厅门口接我的。”
“真巧,我就在对面图书馆的门口,还来不及叫你,你就钻进车里了。”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传递给对方一个“真可惜”的眼神。云涛温柔而真诚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懊恼,凌筱却只是弯眉笑着,仿佛是用不在意的态度安慰他:别把一次小小的错过放在心上。
“我们是真的有六年不见了么?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完全没变,还是那身大学时的打扮,扎马尾,穿牛仔裤T恤。”
他们走到了门口。云涛对着光线端详穿着随意的凌筱,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她的变化其实是那么明显,记忆里那对晶亮灿然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冲动和傲气,变得冷淡从容,偶尔还会呈现出像是被掏走了思想一般的空洞。
这样子的她并不陌生,好像还很理所当然。
“是吗?你不觉得我完全成了你预料过的样子,多年后一事无成,过着寄生虫一样的生活。”凌筱伸开手臂,仿佛把自己展示给他看,“你的预言很准,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她抿唇叹气,伸开的手收回来拍了几下腿,做出一个自己“无可救药”的表情。然后她的眸子一弯,自嘲的笑容落进云涛眼里,像是胸口被猛然戳了一刀,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你说你会幸福的。”他有些激动地说,“忘了吗?结婚前一天晚上你在电话里说的。”
“虽然一事无成,跟寄生虫一样,但是我很幸福。”凌筱抬起眼眸,用一种很犀利的眼神望着他,“是不是在你的定义里,非得我照你期望的那样生活才算是幸福?”
云涛一时哑口,只是心疼无措地看着她。若是她犀利的目光里含有一丝报复或其他任何极端的情绪,他都会好受一点。然而无论看上多久,那目光也只是理智而沉着的。
在他以前二十年的记忆里,凌筱脆弱,懒惰、冲动,霸道,喜怒形于色,甚至是他离开以前,她也是一个真实具体、心态不成熟的小女孩儿。而今在他面前,她已经能够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武装起来。这正是多年前他期望的样子,可是那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却告诉他,这与他的期望无关。
“我的期望就是你幸福,不是离开以前的期望,而是离开以后的。”
“你的期望已经达到了。”
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在神态安之若素的她面前,他狼狈得无所遁形。
他设想如果她从谈话的开始就是要达到某种目的,比如达到让他惭愧,让他无地自容的目的。再重演一遍,他绝不会将这些糟糕的感觉体会得这么深刻。再夸张一点,他或许会享受那种被她报复的重视感。那是一种他曾经熟悉透了的感觉,每次惹她伤心后,她都用各种报复手段来折磨他,让他知道他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也许他再也无法体会了,现在的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伤了他,不在乎他知不知道他在她心里占据的位置。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等就行了。”他说。
“没问题吗?”
“没问题。”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过十分钟等不到车,你打电话给我,我开车送你。”她仍然是开始的想法,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场面上的客套。
云涛点了下头。
路灯昏暗孤寂地亮着,凌筱多看了他一眼,转身往里走。云涛刻意不回头去看,望着马路上驶过的车辆,期待能马上出现一辆计程车。
“云涛!”
他脸上的表情像被施了魔法,眨眼之间,惊喜冲破沮丧和狼狈的阴影,停留在嘴角弯起的弧度上。轻轻地转身,那个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