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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我作为妻子的地位已经名存实亡了?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屑为这个笈笈可危的地位垂死挣扎的我?等你这么久,这就是你的报答?”
一连串的咄咄逼问,并不是苛责的语气,她脸上甚至带着微笑,然而赵言诚又看到了他极讨厌的冷静和强撑。
“以后我尽量配合你的管束,如果哪天你心血来潮又想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的话。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没法满意。”凌筱的眸子里闪过愤怒,她的胸口起伏了几下,渐渐有了盛怒的迹象,“你现在不如给我一刀子,也好过这样玩弄我。”
“玩弄你?我倒是不知道,你等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吵架的。”
“我要是再等你一回,我就是白痴!”
凌筱跳下沙发,狠狠地剜他一眼,甩手朝卧室去。赵言诚蓦地冲她的背影喊道:“是不是觉得跟我一起生活让你忍耐得很辛苦,只有吵架才能让你心里平衡?”
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忽然回过身来,双手撑着沙发,一双眸子浮起倔强而受伤的泪光,“我实在是没必要再否认,你真让人讨厌!”
“哈哈!”他怪笑两声,“你从小不都是这样认为?还有周围的人,谁都没有否认。我只奇怪,你到底是怀着多崇高的救赎心理,才嫁给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正是因为我还不够崇高,才会跟你结婚。现在我很后悔,婚姻已经让你变得阴阳怪气,喜怒无常。”
“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凌筱痛苦地抚额,“你这种态度,只让我觉得想跟你和平相处是个可笑至极的念头。”
“和平相处?”他喃喃地重复一遍,“很好,但是你做到了吗?我已经回答是因为工作了,你却还要质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你要知道这是婚姻关系,不是囚禁关系,我不是犯人,而你也不是牢头。”
“随你的便!”凌筱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喘了几大口气,才使自己平静下来,“都随你,如果我聪明一点,就别再记着你当初说过的话——”
“没有什么可以取代你身旁的位置,即使只是把空椅子。”她讽刺地说完,走向卧室,“可现在我的身旁有什么?”
有个更适合你的人。赵言诚在心里回答她。
“你居然笨得记住头脑被冲昏时说的话,”他呐呐地说,“我没功夫去猜测你有多失望,可以肯定的是,你再也不会相信,包括我当初说过要给你幸福的话。”
“如果你肯让我睡个踏实的觉,明天早上我依然会相信。”
她没等到他的回答就匆匆走进卧室里,黑洞洞的房间除了脱鞋上床,再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许久,赵言诚僵着的身体动了动,才察觉到右手紧紧攥着抱枕的一角,他顺手捞起来,粗野地朝对面沙发掷去。抱枕横飞过茶几,边角擦过喝水的水杯,那水杯像个醉汉一样摇摇晃晃,他又猛地扑过去,在杯子倒下发出巨大的声响前,用双手牢牢地捧住那个杯子。
客厅里又变得那样幽冷安静,他手中那个脆弱易碎的杯子就像他们脆弱易碎的婚姻关系,他的内心常常衍生出彻底打破的恶念,却又在每次实施后奋力地挽救。
不记得是谁说过,婚姻是纯洁的精神恋爱和肉欲的美妙结合。
这段婚姻真的不让他感到称心如愿,两年前他的想法可截然相反,凭着他对她深沉真挚的爱情,一起走过的岁月必然会是浪漫美好的,世上再找不出一件比跟自己相爱的人结合更为幸运的事儿了。
“谎言,只是个谎言!”他低声自语,“是我欺骗了她,可是我又该去哪里找那个最先说出这种弥天大谎的混蛋算帐?”
静静地思索时,他会对这种现状感到陌生和不可思议,连带地对自己和跟他一起生活了两年的人都感到陌生。恍然有种感觉,他只是拥有和两个伙伴的美好回忆,现在只不过是孓然一人那样。
倘若他只愿把婚姻生活当作是惊扰了他安然入睡的一个梦,那么这间门窗紧闭的办公室,和桌上的工作资料,却时刻都在提醒他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早就隐约地看到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危险的意识,这种意识一直被他苦苦地压抑着,倘使这股意识某天得以觉醒,便会如同暴风雨来袭般地淹没他汲汲营造的假象。
目前,他仍然以一种连他自己也相当费解的态度珍视着这份工作。就是如此,尽管他的家庭生活已经一团糟,现在,他必须静下心来看完手上的这份资料。
“李洪洲,男,现年24岁,汉族……曾任职于东湖医院两年,职务:清洁工;任荣兴精密工业(中国)有限公司普工期间……工伤鉴定为九级……”
他匆匆浏览完毕,手上又换了另一份“劳动争议仲裁裁决书”,这时他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翻开手机盖,屏幕上是他熟悉的号码——
“今天是中秋,晚上要陪父母吃饭,你下班后直接过那边,妈已经先去了。”
中秋节几乎是在丈人家渡过的。父亲去世快三年了,他和凌筱均是独子独女,凌筱的父母便总是让言诚带上母亲,两家人一起过节,图个方便,也图个热闹。
这条短信显然是在暗示并提醒他,上次吵架后他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长辈们看出端倪。
他随手回了条短信:“晚点去接你下班,月饼不用买了,我顺便带过去。”
再没有短信回过来,他怅然若失地收好手机,拿起手边那份“劳动争议仲裁裁决书”翻看。
临下班时,他的秘书拎进来一盒价值不菲的月饼,言诚礼尚往来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面额较大的购物券,连同“裁决书”一起递给秘书。
“把这个传真给刘厂长,并告诉他,关于我之前那个安全生产的方案已经通过,他可以尽快寻找合适的生产厂家为我们生产机器设备上的安全防护机械,并强调一点,鉴于公司的管理漏洞和多起工伤事件,建立安全完善的生产线已刻不容缓。”
“那么我把上次会议通过的文件也一并传过去,上面清楚地记录您当时提及的安全生产方案的内容。”
“这样最好不过。”他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头也未抬地说,“今天中秋,做完这些事,你也早点下班吧。”
秘书出去后,他拎起堆在办公桌下面的几盒月饼,走到停车场,摸出手机给妻子打电话,掌心的手机却在这时剧烈地震动起来,一个陌生的来电。
他愣了几秒钟才接起来。
“喂,请问是赵总吗?”
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的声音,他客气地回答:“我就是,请问哪位?”
“林冬雪,洪洲的——”
“哦,原来是你啊。”他仍然有些诧异,“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总,请您帮帮忙!”
那边说话的声音已带着颤微微的哭腔,“嘀——”赵言诚拿下手机看到电池电量变成了空格,连忙说道:“你现在在医院吗?”
“不,我不在医院。”
“嘀——”赵言诚语速很快地说:“别哭了,告诉我你的位置,尽快!”
客人已走空的店里,凌筱机械而单调地重复做着几个作动——按键,把手机放到耳边,拿下手机,再按键……她的眼里满是焦灼不耐的情绪,紧咬的牙齿缝里不时迸出几句让老板娘战栗的诅咒。
“我会杀了你的,赵言诚,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真的会杀了你!”
她又打到赵言诚的办公室,仍是无人接听后,果断地挂了电话,把余留着愤怒和焦急的目光投向雪白的墙。
“哪里还有卖月饼的?”
“啊?”正在拖地的老板娘直起身,茫然地说,“问我?这个时候去买月饼,就算有也只剩些差的了。”
“我也这样想。”凌筱的眸子浮起一抹惨淡的讥笑,“设想我在一个小时内跑遍全城,顺利地买到两盒谁都不屑吃的便宜月饼送给长辈,他们肯定在心里嘀咕:好的都捡着自己吃或送人了,留些差的应付老人。这个时候我一定得承受住他们对我的误解,还要向他们替我那无故失踪的丈夫解释——公司又发生了意外事件,请你们一定要体谅他!最后的结论是,不懂事的是我,不孝顺长辈的是我,受到体恤的却是他!”
“这么说,你确定他不会来接你了?”
“两个小时!我把他那破号码拨了整整两个小时!”凌筱鼓起眼睛说,“如果不是这两个小时内我一直相信他下一秒就会打电话过来,或者我能拨通他的电话,也许我能利用这两个小时买到两盒上档次的月饼。看看吧,这就是我受的教训,男人是不值得给予丝毫信任的。”
老板娘心知她在说气话,一旦搭腔就会有推波助澜的坏作用,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