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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当晚,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搂着她就感到欣喜若狂,他幻想着往后的人生将会非常美满,并那样地踌躇满志——他会包容她任何缺点,使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现实的残酷,日复一日,他惊讶地发现,生活的本来面目竟然是那样地狰狞。
当赵言诚难以负担婚姻这个沉重的枷锁时,沈云涛却发自内心地嫉妒着。命运的螺旋启动时,疲惫的人从终点归来,看见站在起点的人摩拳擦掌,意气风发,一如他当初的模样,那时他也只会发出一声可悲的长叹。
在沈云涛的办公桌上,凌筱在自己的那幅小画里灿然微笑,背负着她的沈云涛脸上是甘之若饴的神情,只有身陷囹囵的赵言诚,他的眼神那么悲悯,也许这眼神正是他从终点归来对新上路的人即将迎来的命运,蕴含着先知一般仁慈的悲悯。
对沈云涛而言,凌筱是他的初恋,有过被他所爱的人也爱着的美妙经历,凌筱的悲伤与幸福全都与他有关,那不是两个在街头偶遇,转身错过仅仅只会惋惜的人。爱情自始至终占据着他的心脏和回忆,虽然爱他的女人不少,他却再也无法爱上别人。
他再想像不出有比灵魂和身体都为爱情挣扎更为深刻的痛苦,即使赵言诚疲惫的面孔使他心惊颤栗,但更多的感触却是嫉妒和不甘——他揽着凌筱的肩居然露出的是疲惫的表情。
外间的灯还亮着,玻璃窗上映出一个模糊的窈窕身影。他起身走到外面,并顺手关了灯。
“你还没回去?”
苏茵把最后一份文件归类,拎起手袋离开办公桌,“正要回去,沈律师呢?今天又准备在办公室过夜?”
“不了,我也正要离开。”
他们一同往外走,灯一排排地在他们身后熄灭。
“如果你再不回那套豪华的房子里睡一觉,老板大概要心疼死了。”苏茵打趣地说。
“我倒觉得他更希望我把钥匙交还给他。”
苏茵微微一笑,“不是一个意思嘛,老板就是个小器的老板。”
“这个评价并不客观,我听说秦永霖在业内给的待遇是最好的,这也是他能留住人的原因,吃这行饭,要是总遭到背离,迟早混不下去。”
“沈律师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能留住人的老板才回国的?”
电梯门开了,沈云涛很绅士的格住门让苏茵先进去,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到电梯下行至一楼,他才说:“十一点了,我送你吧。”
“会不会很麻烦?”苏茵客套地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家在东湖路。”
“是有点麻烦,方向相反。”沈云涛笑了一笑,“反正也不是经常的,走吧。”
他按下键,刚开的电梯门又阖拢,往地下一层的停车场。
从事务所到东湖路平时要半小时车程,夜晚交通顺畅,沈云涛预计按照正常速度,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在紧凑逼仄的空间里,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最易拉近,苏茵懂得该如何把握,尤其是赵言诚透露过沈云涛的往事以后,她更加明白如何触动这个上司心里柔软的一部份。
“喜欢沈律师的人很多吧?”这只是俗套的开场白,放松他的戒心,“我一直觉得被很多女人喜欢的男人心都是冷酷的。”
“为什么这样说?”云涛果然有了点儿谈话的兴致。
“显然的,深情的告白他们听腻了,爱情当中的那些牺牲守候对他们来讲只是手段,而这些女人的纵容已经把他们惯成铁石心肠,还妄想着来打动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永远只爱自己爱的人。”
云涛很赏识她这段关于男人的精辟分析,满不在乎地丢出一个反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苏茵学着他语气重复,刻意加强了他冷酷的语调,“带着一身伤的女人面对这样的男人除了无可奈何,是再想不出什么招数来。”
“听起来你受过这种男人的伤害?”
“没有。”苏茵强辩说,“我不会自讨苦吃。”
“也是,被你这种女人爱上同样很危险。”云涛说,“理智和感性并存、又很了解男人的女人很致命,你会轻易地去招惹一个男人,一旦那个男人中了埋伏,恰好他的诱惑力熬不到你理性复苏的时候,他就活该被抛弃了。”
“别危言耸听,我可不是女人当中的复仇女神。”
“你不是,但是你会去招惹,”云涛露出让人无法对他生气的柔和微笑,“只是一个好心,当然你也可以捂住耳朵不听这个告诫——无论如何,陷入哪段感情都不要丢弃你的理性,否则,游戏随时都会终止,而你是失败者。说得残酷一点,你不适合爱上谁。”
“如果我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更不会后悔呢?”
“那么,伤痕累累就是你唯一的收获。”
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侧首去看,见苏茵正用双手紧捂着耳朵,不由得又微笑了一下。
“真孩子气!”
苏茵捂着耳朵猛然转过头瞪他,“谁说的,我才不是孩子气。”
云涛略带沉思的表情说,“有个家伙也是,我一讲道理,她就捂住耳朵。趁机说她两句坏话,当场就被逮住。”
从他的眼睛里,苏茵看到了他心里藏着的那份深情,她缓缓地放下手,耳边震响着他那句“唯一的收获就是伤痕累累”。
“那个家伙就是让你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的家伙吧?”她问,“如果永远都无法得到她呢?”
“还剩精神恋爱。”他沉默良久后回答。
【Chapter 6 寻找那些失去的岁月】
I
他们身不由己地被时间和命运推着往前奔跑,偶尔在日子单调时回首,让他们迫切地想要抓回的,并不仅仅只是爱情。
总有这么个像往常一样漫步的时候,习惯性地低头,为脚边残留的火红树叶惊讶上好一会儿功夫;或者是在每天同一个时候推开窗户,看到的不是金色的夕阳余晖,而是苍茫的暮色;也可能是这样,某个睡梦正酣的深夜,拉起夏天的薄被紧紧包裹全身,迷糊想到明天该把箱底的棉被换上了。
气候变了,短袖T恤再不能抵抗早晨的清寒,夏天的炎热被从容换上秋衣的人们遗忘。
这注定是个玄妙莫测的季节,埋藏在平静表象下令人不安的东西正在悄然产生变化。赵言诚半个月大约没有踏进过自家的餐厅,他的妻子却仍然每天在餐厅里摆上“一个人吃不多,两个人吃不少”的饭菜。
倘若对无法抗拒的改变怀着某种潜在担忧,是一种人性本能的觉悟,凌筱或许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她艰难地维持着一贯娴静清闲的生活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感到促襟见肘,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生活步伐变得杂乱无章。
上班总是迟到,做事频频出错,老板娘宽容谅解的眼神则让她更加慌乱。
打发走一个客人,她望着自己空白透亮的指甲发呆。有些被忽略过的话,在闲得发慌的时候便偷偷溜回来。
言诚说,她该去找件使自己感到快乐的事。
真是个大难题!她用手背擦擦下巴想着,这就像是对一个幻想着能温饱的人说:你该想想什么样的美味才合符你的胃口一样。
他们的生活能苟延残喘地得以持续就很了不得了,作为丈夫的赵言诚能回家来吃顿饭就算是惊喜了,若是有天他突然想通了,稍微向她解释一下那个让他总不回家的人其实是个误会,就再快乐没有了。
寻找快乐?他为什么不干脆说:我管不着你了,自己去找乐子吧。
“又是这副样子,”老板娘从后面走过来,轻轻地把手搭上她的肩,“说说看又是什么值得让你呆呆傻傻想上半天的事?”
“关于半个月都晚归的丈夫让妻子去寻欢作乐的事。”凌筱自嘲地说。
“谁的丈夫?你的?”
凌筱一副无奈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按照常理,我是不是该提防着他偷偷转移财产?”
“我没见过他,不好评断。”
“或者说,我该做好准备,死乞白赖地拖着不签字,让他们干着急?”她含讥带讽地笑着,忽然又沮丧着脸,身子匍匐在桌上,“但愿我是想多了。那么,过段时间我就得辞职了。”
老板娘大惊失色,“为什么?”
“随便说说的。”凌筱露出顽皮的笑容,只是眸子里的光彩瞬间又黯淡了,“目前我还挺喜欢这份工作,可是他很反对,他希望我能找份正式稳定的工作。”
“你愿意吗?”
凌筱抗拒地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工作不顺,存心找碴。显然,他现在是对我采取放任自流,自食恶果的措施。”
“你都没问过他工作上的问题?”
“结婚后,他变得很专横,又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