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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出入没有人看护的院落,到要感谢太后娘娘,把她当成真的含玉公主养大,教她一身下毒的好本事。
煜皇子的院落,她可以闭着眼睛准确无误的走来走去,甚至不会碰到一块石头,也不会撞到任何一根廊柱。这儿,就如同她的秘密花园。这儿,曾经是一处冷宫的旧址,她曾经是这儿的一个小奴婢,伺候着一位神秘的嫔妃,被皇上禁闭此处的弃妃,一个从来不向外人展示容颜的弃妃,久到她都怀疑这个弃妃是不是人。
她还是一个刚刚记事的孩童,却已经学会如何伺候好自己的主子,然后有一天,她记得那时她才八九岁的模样,那个弃妃说,从现在开始,她要成为太后娘娘最最疼爱的含玉公主,那个她曾经偷偷见过的,有些小小苍白,不爱讲话的小公主,总是一身华服却神情落寞的躲在太后娘娘的院落里。
“您真的相信她会为了您不计后果?”一个细微的声音突然间落入她的耳中,那声音来自煜皇子的卧房,“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关家二公子也是一个挺不错的男子,人说,女人一旦爱上了会变得愚蠢,若她爱上了关家二公子背叛了您,岂不是会害了您?”
“她不会的。”是煜皇子的声音,笃定而冷漠,“她视我为唯一,为了我她可以做任何事,这不仅是她答应过她主子的誓言,也是她对自己的承诺。她爱上了我,一个女人如果爱了,会为了爱赴汤蹈火。她不会再爱上关宇程,在她心中眼中,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子可以和我媲美。”
一个女人温柔甜美的笑声,似乎在和煜皇子嬉戏,空气中有些娇喘和着笑声的暧昧,然后,女人撒娇的说:“阿煜,你做了皇上后会不会娶了她?”
“不会,她将永远是我的亲妹妹,我们的孩子会恭敬的喊她一声姑姑,并且一辈子孝顺她。”煜皇子声音中也略微有些喘息的笑着说,“如果我做了皇上,却娶了自己名义上的亲妹妹,岂不成了乱伦,让天下百姓如何服我?这是万万使不得的事。”
女人继续笑着,声音愈发的娇媚,在夜色中虽然听不真切,却如同雷鸣般响在含玉公主的耳朵里,震得她心一直在哆嗦。她静静站着,看着和自己不过半人距离的窗户,那窗户半掩着,看得见里面的情形,那纠缠的身影在卧房跳跃的光线中如同闪电般让含玉公主想不看都不成。
那纠缠的身影几乎要刺伤她的眼睛,但她依然没有动,手指狠狠的抵在自己的掌心,有隐约的痛意,大概是指甲弄伤了自己的掌心。
她确实可以为他不计后果,也确实可以容忍他的所有言行,因为正如他所说的,她爱他,爱的不计后果,除了他,她不会再爱任何人,她的心,她的身体只尽忠他一个人。但是这并不包括她要容忍他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她的煜哥哥的女人,也许是极其宠爱的一个妻妾!
静静的,她走到一个躲在暗影中的护卫身旁,那护卫表情呆滞,明显是中了毒,仿佛神游中,她走过去,用一种蛊惑般的声音,轻声轻语的说:“你要杀了那个女人,那个睡在煜皇子身边的女人,她会毁了我们的大业,你要杀了她,让她血尽而死,要她容颜尽毁,要让那一床的鲜血提醒煜皇子我们的大业最重要。去吧,等到房间里没有了缠绵的声音后动手。”
她的声音如同夜晚的风,还和着雨,是的,雨,她想,这种几乎无声却细密的雨最是冷漠,不着痕迹的,却湿透了衣,人无处可躲。很少有人可以在风雨中用毒,因为风雨有时就是解毒的药,她可以,因为太后娘娘为她请了全乌蒙国最最好的用毒之人,而她的主子,那个弃妃,教会了她如何冷漠杀人。
她的手抚向自己的脸,那张脸上有着一张最最轻薄细腻的面具,如同她自己的面容,但自从她戴上面具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看过自己的容颜,因为她不想看,面具后的面容是她的恶梦。
第330章:含玉公主
“你只是傀儡,你是一个没有脸的女人!”她的主子冷漠却透着妩媚的声音常常会在梦中光顾,她每每会在梦中吓醒,感觉那把冰冷的匕首一点一点划过她面容时的疼痛和残忍。 她有隐约的记忆,她也是一个容颜清秀的女孩子,也许没有真的含玉公主美丽,却也是眉清目秀的女孩子,但她知道,现在面具后面的面容却是一张布满匕首痕迹的面容,她的主子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面容上一次一次的划过,她的清秀成了狰狞,“你只能是含玉公主,只要你不摘下面具,你是美丽的女人,但你摘下面具,你是恐怖的魔鬼。”
她疼昏过去,醒来后,躺在地上,她的主子手中一张薄薄的面具,一把明亮的铜镜,看着她,轻声问:“你是要一辈子做美丽的含玉公主还是要做一个人人厌恶的恶魔?”
她选择了面具,并且当着主子的面亲手杀死了无辜的真正的含玉公主,她的主子要她亲眼看着含玉公主绝望无助的一点一点死去,那双无辜恐怖的眼睛永久的留在她的记忆里再也不曾退去。
从此后,她成了太后娘娘最最信任和疼爱的含玉公主,一直生活在太后娘娘的身边。而她打有记忆开始一直伺候的另外一个人成了她最爱的男子,那个由主子一手调教出来的男孩子,那个被人丢在冷宫却顽强活下来的男孩子。
含玉公主一直静静的站在风雨中,身影有些单薄的她,如同黑夜中一株不起眼的植物,静到似乎雨落下也只是打在静默的植物上。她的听力好的很,针落在地上她都可以听到,那是寂寞的长夜,她被恶梦惊醒后熬过漫漫长夜坐下的病,她听得到所有的声音,包括她心中的恐惧。
所以,她听得到房间里的纠缠在喘息声中越来越激烈,如同狂风暴雨般打在她的心上,很久很久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空气里是疲惫的味道,慵懒的暧昧着。耳中,那个护卫几乎是无声无息的进入卧房,那是一个武艺高超的杀手,尤其是被药物控制,可以如同索命的恶鬼一样冷漠无情的杀死人,却在清醒后不记得所有的事情。
空气中突然有了一些奇怪的味道,甜甜的,微腥。含玉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多么熟悉的味道,是她记忆里永远不会淡去的一种味道。睁开眼,看着那个护卫出来,表情依然是呆滞的,刀上的血很快被细密的雨冲刷干净,血意迅速的消失在地上的雨水中,不知流向何处,他走到他之前的位置,表情僵硬无知的站好,仍然神游的模样。
窗户依然半掩着,她依然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但她不用看,她可以想象得出,和她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她当时应该就是这样躺着吧,美丽的面容布满刀痕,脖颈处有血,只是她的血是从面容的伤口流出,而此时床上的女人却更多的是从脖颈处一个不起眼的伤口流出。
这个女人不能说话,不能表达,不能像刚才好样娇媚的讲话讨好煜皇子,甚至不能开口呼救,只能这样眼巴巴的等死,等到身边的男人醒在自己的血迹里,然后大喊着让人把自己的尸体弄走,埋进泥土里化成腐土。
抢她的男人,这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她还允许这个女人在得到后离开,至少这个女人在死前是煜皇子的人,她是很仁慈的,不是吗?
含玉公主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站在风雨中,一直到她确定那个女人已经无法救回,已经意识涣散,却依然在痛苦中挣扎,才慢慢的离开,只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人一直静静的站在她看不到的黑暗中。
晋护卫看着含玉公主晃晃悠悠的离开,如同梦游般,他不能惊动她,但他同样听到了煜皇子和那个宠妾的谈话,走到刚才含玉公主所站的位置,只扫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那个女人的情形他并没有看清楚,但他知道,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和那个女人极度痛苦的呼吸声都表明已经无法救回,却要有好几个时辰要慢慢的熬,甚至在清晨被发现的时候,她还有着意识。
他抬手,一片树叶携着风雨直入房中,床上的女人头微微一歪,只余下血腥的味道,却没有了痛苦不堪的呼吸声。树叶静静贴在女人的穴位上,然后慢慢消失,他没有冼紫芫擅长用毒,但玄王府不缺毒药。
清晨,含玉公主依着规矩早早的到了太后娘娘的院落,依然是乖巧听话的面容,有些羞怯和谨慎的陪着太后娘娘说话,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有人匆匆进来,面色有些紧张,看了一眼太后娘娘,又看了一眼静静陪在一旁的含玉公主,含玉公主依然是老习惯的垂着头,她一直不喜欢与人直视。
来人低低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