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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兰在心里将两人都赞了一声,知道事事谨慎就好。
昨日喜庆的余韵还在,宴请宾客之后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该结算的要结算,该还的也要还了,额尔瑾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处理府上的事务,有些空闲时间就抱了女儿哄着,直到看着女儿睡着了才给了奶嬷嬷,出了里间,在外面的榻上坐下,钮钴禄忙捧了一杯茶。
额尔瑾看了她好几眼,笑着里了里衣裳,慢慢的道:“你有什么话,便直说罢,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一早上了都在我跟前待着,你的样子看的我都难受。”
钮钴禄看起来很为难,她咬着下嘴唇道:“这些话若说了,奴婢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若不说,埋在心里又实在过意不去,福晋是后院的主子,这些事情奴婢即知道了就不该瞒着福晋。”
这女子没有几分姿色,不过就是生了白腻了些,往常总是恭顺,什么事都处处替她着想,仿佛是一心一意的服侍她,眼里就没有旁人。
她将手里的茶水放下,笑吟吟的看着她:“你的忠心我都知道,什么时候都亏待不了你,我身子这一向又不大好,若爷来了,就让你服侍。”
钮钴禄诚惶诚恐的跪下道:“福晋想左了,奴婢真的是为难,并不是故意拿桥。”又似是下了决心,咬牙道:“罢了,福晋即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奴婢少不得要说出实话来才能脱了嫌疑。”
额尔瑾笑着示意大丫头福儿将她扶了起来:“不急,坐下了慢慢说。”
钮钴禄谢了恩,在一旁坐下才忐忑的道:“奴婢要说的,是关于西林觉罗侧福晋的事情。”
额尔瑾眼神一闪,徐徐的道:“她的什么事?”
钮钴禄不知道额尔瑾到底知不知道殊兰的事情,但是想着当时的事情做的并不是多么隐秘,只要福晋让人去查殊兰,事情总能查出来,与其后来查出来让福晋跟她离心,还不如她现在说出来讨福晋喜欢。
她顿了顿才接着道:“西林觉罗侧福晋做格格的时候,十二岁才回的西林觉罗府,对外说是在外养病才接回去,其实并不是这样。”
额尔瑾确实是不知道的,她一时并没有想到没有在外养病,到底是做了别的什么,听的钮钴禄接下里的话她暗暗的吃了一惊。
“西林觉罗侧福晋七岁那年被我阿玛买进了府,在奴婢跟前做了五年的二等丫头,是四十一年那年才被认回府的,当时奴婢带她去过果毅公府上,族里不少人都见过她。”
额尔瑾好半响才回过神,一个给府里的格格当过二等丫头的侧福晋说出来简直像是笑话一般,她虽然觉得荒谬,但并没有立即说什么,好一会才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话从此以后在不能往外说,若被外人知道了,府上的脸面就丢尽了。”
额尔瑾说的严厉,钮钴禄忙应了是:“奴婢没有给外人说过。”
额尔瑾微微颔首,又让钮钴禄说的详细一些,这才知道这事情还是佟国舅出面摆平的,她缓缓的敲击着桌面半响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钮钴禄忙应了是,退出了屋子,她不过一个格格,要威胁如今的殊兰难度确实大,但她却可以借助福晋的力量,她就不信,福晋能白白的放过这个拿捏美貌侧室的机会。
李嬷嬷看着钮钴禄出去了,才回身在额尔瑾耳边道:“主子这是信了她?”
额尔瑾摆了摆手:“你亲自出去一趟,把这事情给额娘说了,务必要查清楚真像。”李嬷嬷应了是。
额尔瑾不知怎的心情好起来,歪在榻上听福儿说殊兰都做了什么。
“回去就赏赐了下人,又看了看屋子,说是这会正在西次间炕上歪着歇息。”
“在没做旁的?”
“还叫了热水要沐浴。”
额尔瑾揉着太阳穴,半响道:“李氏呢?”
“在教二阿哥认字。”
一句话就叫额尔瑾心头留了血,但福儿不过实话实说。额尔瑾捂着心口好一会才对跪着的福儿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她不该对弘晖那么忽视,以至于孩子没了,她想起来全是悔恨,她握着的手将手心都掐烂了还没有察觉,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痛又算什么。
福儿吓的握住额尔瑾的手,另一旁的万儿也跪下抱住额尔瑾的手道:“福晋您这又是何苦,您只顾着自责了,可想过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偏偏就在您生二格格的时候,正是府里慌乱的时候掉下了水,要是您好好的,或许大阿哥就不会不明不白的走,一切都太巧合了,福晋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话奴婢今日才说出了口,若福晋觉得奴婢越簪了,奴婢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弘晖刚没的时候额尔瑾身子实在太差,没人敢在她跟前说这样的话,时日久了到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样的事情就一日日的拖了下来,直到万儿说出口。
额尔瑾瞪大了眼睛,被电击了一般又是晕沉又是难以言明的清醒,是了,她只顾着难过伤心,自怨自艾,却忘了去想怎么就会那么巧合,怎么就偏偏她的弘晖在她生二格格的时候滑进了水里,等到救上来的时候出气多进气少了,她的弘晖没了,对谁有好处?
她的脑海里一下子闪出了李氏得意洋洋的样子,没了弘晖府里就剩下一个阿哥,所有的好处都让李氏占尽了,如果说跟李氏没有关系,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众人想过她会骂,会哭,会罚,却独独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的平静,她淡淡的叫了两人起来,又给了万儿赏赐:“你的好,我都记着呢。”
她看着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睛却比以往什么时候都要明亮,骇的人并不敢跟她对视,但不管如何,此时的她看起来比什么时候都有精神有气势。
回门
殊兰站在东译桥上喂鱼,喜丫捧着鱼食盒子站在身后,有些无事的丫头们就远远的观望,窃窃私语:“这位主子,可真跟画里头走出来的一样,看的人眼睛都挪不开。”
又有人出声道:“那可是位有钱的金主,赏起下人来毫不含糊,一进门就赏了几两银子……”
有人就啧啧的赞叹。
又有人道:“你们也不看看这为主子头上身上的首饰,咱们也是见惯富贵的,看了也觉得晃眼。”
忽的有人道:“侧福晋起身了,别让看见了。”
毕竟是不合规矩,众人听见忙都散了。
喜丫还不怎么知道害怕,她又年纪小,院子里的人都不怎么说她,她往殊兰跟前道:“刚才有一堆丫头悄悄站在那边的桐树下,看着主子说话呢。”
殊兰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慢往回走去,听了她说话,便笑着道:“看便看吧,她们看我大抵是因为我长的漂亮。”
喜丫便笑嘻嘻的道:“奴婢也这么觉得。”
殊兰忽的道:“你吉文姐姐可是总给你糖吃?”
喜丫忙道:“是呀,奴婢爱吃糖,吉文姐姐知道了就总给奴婢糖。”
“糖吃多了容易长胖,容易坏牙,以后少吃些,早晚好好刷牙,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后莫要长歪了。”
小女娃正是爱美的时候,又极信服殊兰,听了殊兰的话点头如捣蒜,保证道:“以后再不吃了。”
殊兰又笑:“真是个孩子。”
第二进的抱厦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用作厨房,要外人进来施工,就用幕布隔开,开了角门让匠人们进出,院子里虽不吵闹,但也叮叮当当得响,殊兰便留了怜年和吉文整理她的嫁妆,自己带了喜丫出门,本是想垂钓的,但日头不小,又一时没有寻到鱼竿,便改为站在桥上喂鱼,不过她已经盯上了几条肥美的鲤鱼,只等着厨房修好了,自己钓了鱼做鲜嫩的鱼汤喝。
她带着喜丫慢慢回了院子,看着怜年和吉文带着小丫头从放嫁妆的耳房搬出了不少东西。
这是早就说好的,天气一天凉似一天,箱子里一些毛皮和衣物都要拿出来晒一晒,书房又太空荡了些,又翻出了一些古玩字画出来填充。
她自己一时也无事,又翻看着自己的嫁妆布置屋子。
寻了个五彩竹纹笔筒,摆在书房的案头,毛笔放了进去,添了一个孔雀绿的花瓶,剪了两朵白色的波斯菊插了进去,书桌立时就鲜活了起来,寻了个两层的花架将那一盆福晋给的雪青色雏菊摆了上去,一方五屛的紫檀木山水鱼虫挂屏挂在西次间炕头,桌子上添了一套淡绿纹暗花秋纹杯,将个黄花梨木的炕箱和三屉炕柜放在了炕上,又将不少衣物都收拾了进去。
又寻了丫头里能做针线的,翻出了些布料让做成抱枕,她只动动嘴皮子,指使着一屋子的丫头嬷嬷们团团转,到是看出了不少人的品性。
因为今日是殊兰三朝回门,胤禛下了朝没去衙门,径直出了宫,遇上多罗郡王董额,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