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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不顾本身安危,迅速扑了过去,并作了一次详细的检查,并未受到伤害,但却孱弱委顿,这是什么原因呢?
白斌在脑中急快的思忖着,终於他恍然大悟,这原因简单极了,现在金环瘟君詹天伦已堡毁人散,詹嫔玉与他虽非一母所生,却同一父亲,总是骨肉亲情,如今眼睁睁望着他毁了,走向死亡,而且其中有一个的因素是毁在自己的手里。
他抱起詹嫔玉,安置在床上,再为她盖上锦被,默默停留片刻,正待转身取水……。
“白……”一声缭绕而低迷的呼唤,悠悠自身后传来。
白斌停止脚步,回过头来,发现詹嫔玉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睁开,而且正无力的凝视着自己。
他悄然伏在詹嫔玉身前,怜爱的道:“嫔玉,你醒了,没有事吧?”
“白,秋月见到你么?”
白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苦笑道:“嫔玉,谢谢你叫秋月示警,否则,我们都一起遭难了,只是秋月她……她已殉主了……”
詹嫔玉嘤嘤的啜泣起来道:“可怜的秋月……”
白斌伸手轻轻抚摸她那如缎带也似的秀发,低沉的道:“嫔玉,别哭,我或者言词中有什么不当之处,但是你应该珍惜自己,别忘了,我……爱你。”
詹嫔玉全身颤抖,苍白冰冷的面颊上,有一丝病态的红晕,啜泣道:“白……你太好了……白……原谅我……我险些……永生不能见你……”
白斌俯身下去,轻柔的吻着詹嫔玉冷水的面颊,细声道:“嫔玉,只要你知道我对你如何,已经很够了,以后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
詹嫔玉仰起面孔,任由白斌吻,半晌,始悄声道:“白,我哥哥呢?”
白斌悠然道:“令兄已经走了,没有受到伤害,我原可追蹑住他,但我没有那样做……”
詹嫔玉面色黯然,凄凉的道:“白,哥哥大概永远不会认我这个妹妹了,风云堡毁了,往昔的情景,今后只是一场无痕的梦……”
白斌托起詹嫔玉的下颔,坚定的道:“嫔玉,别去想那么多,仇恨固然似烙印般难以忘怀,但只要有诚心,总能将它抹去的,风云堡的毁灭,你也深知有其根本上的原因存在,世上的事情,往往是难以尽善尽美的,而且又有多少能一直保有现状,永远不泯的呢!”
沉默了一阵,詹嫔玉悠悠的道:“如今,我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白斌迅速握住詹嫔玉的双手,坚定的道:“不,嫔玉,还有我!”
詹嫔玉凄然道:“是的,但我怕……”
白斌诚挚的道:“嫔玉,不要对我们的情感怀疑,我们彼此间不会有变的,假如你曾注意过,可还记得我在你面前所说的话?”
詹嫔玉全身一颤,激动的道:“白,你是说,你……娶我?”
白斌肯定的点头,再点头。
詹嫔玉泪如泉涌,螓首深深埋在白斌怀内,世上有什么事情此男女之情更甜蜜的?又有什么此爱的果实更香醇的?
半晌,詹嫔玉抬起螓首,呐呐的道:“原谅我,原谅我,斌哥,原谅我……”
白斌轻轻拍了拍心上人肩头,笑道:“真是个傻丫头,我怎会怪你呢?事实上为了风云堡之毁,我还觉得对你深感抱憾……”
詹嫔玉双目微闭,低迥的道:“哥,这也不能怪你,哥哥……哥哥也太逼人了!”
白斌又吻了詹嫔玉一下,正待说话,屋外已传来吸血鬼清朗而优雅的话声道:“我说白少侠,你却与心上人躲在屋里卿卿我我,连茶水也不招侍一杯,真是怠慢之至,该打,该打。”
白斌哑然失笑,匆匆起身,低语道:“嫔玉,你先躺着休息一下,我先出去陪陪吸血前辈,这位武林奇士真是难於伺候呢!”
詹嫔玉眨了眨眼,悄声道:“你说的那位姚碧姊姊,还得在这位前辈身上下点工夫!”
白斌笑道:“我省得。”
说着,又亲了詹嫔玉额角一次,飞快的掠出室外。
在风云堡颓墙塌瓦的大厅,吸血鬼正大马金刀的坐着,华紫云、柳巧花师姊妹垂立一旁,华山客刘天苞正在清扫大厅,似乎想理出一块乾净的地方。
吸血鬼一见白斌,龇牙笑道:“白少侠,若老夫不点化你,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呵呵,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
白斌有些尴尬的一笑,吸血鬼已亲自起身过来,双手扶着白斌两肩,边和蔼的道:“白少侠,老夫困陷再世牢时,看见少侠显露绝学,似是申老前辈的‘摩伽八式’,不知少侠与这位前辈有何渊源?”
白斌道:“正是在下义父。”
接着他又道:“前辈上次绝冰崖一别之后,相隔年余,听碧妹说,曾隐居‘黑石谷’,为了晚辈才重作复出之念?”
吸血鬼凄然道:“绝冰崖发生变化,老朽未能洞烛机先,防患於未然,实在惭愧。”
白斌道:“这件事如何怨得前辈,只是奸人早有预谋,狼子野心,更何况司徒辕老儿是一个极工心计的人,也是一个阴狡奸险之徒,又岂能事前让人得悉其奸计。”
吸血鬼手抚下颚,点点头道:“此话有理,只怪老夫认人不清,交友不慎,才落到如此狼狈。”
白斌深深的看了吸血鬼一眼,这一眼中,所蕴含的真挚与感激,已超过了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众人事后清理斗场,在一堆瓦砾中竟发现了詹天伦的尸首,就地掩埋后才起程。
白斌偕同詹嫔玉回归农庄,韩霜连忙出来迎接入内,大家寒喧已毕,韩大嫂立刻端上酒菜,江湖上就老是这一套,那一家的烟火也有个连接,那座峯尖也能够互望,谁与谁攀起来也有他奶奶的九道弯子的渊源,好像在五百年前大家都是一个爷娘生的同门兄弟一样!
韩霜原也是江湖人,只是镖局歇业后才归隐农庄,因此一敍起来,也不算太见外。
—连三天,众人都住宿在农庄,一来研讨白斌八月十五赴约大事,同时也研判着风云堡今后行动。
金环瘟君詹天伦虽然死了,他那前往讨取救兵的夫人沈傲霜算算时日也该回来了,这又是一笔难以了结的血债……。
四个女孩子则共处姚碧原先居住的院里,几天下来,已经相处得融融洽洽,姚碧因为感激詹嫔玉救助心爱的人和敬爱的师父,也消除了那份捻酸了。
翌日一早,韩霜那开铁匠铺的儿子从镇上赶来,报告镇上忽然来了大批不明的江湖人物。
微微沉吟了一会,白斌道:“在往昔,韩老爹,可有类似这种情形么?我是说,无缘无故的忽然涌人大批人马到来?”
摇摇头,韩霜道:“没有。”
白斌冷淡的一笑,道:“这等於说,龙虎帮已晓得了,晓得风云堡已经遭到毁灭,晓得我等居住此地?”
吸血鬼断然道:“我想必是如此,否则,不会忽然有不明身分的大批武林人来到,而且据我推断,这几拨公然入镇的角色,这只是龙虎帮的引饵,为的是试探我们到底有否离去?”
白斌缓缓地道:“因此,我想……韩老爹的家人应该先有所疏散隐匿,免得一旦发生事故,我们拉不开缰!”
吸血鬼简短的道:“当然。”
於是,开始分头准备,同时把人员作了一番调配,韩老爹及其家人先行疏散,四女结合成一组,吸血鬼与华山客刘天苞一组,白斌为一组,且负责策应。
入夜,各就岗位,华山客刘天苞道:“白老弟,我们出去巡视一下……”
“下”字还在刘天苞的舌尖上打转,白斌已蓦然退了一步,双目倏睁,同时以指此唇,右手朝屋上面指了一指。
华山客是老江湖了,对方的意思他岂会不明白,挺立着不动,两只眼球却在眼眶子里不停的打转……。
於是,他也听见了,屋面上有轻微的,极轻微的“格吱”声传来,那声音是极为熟悉而又明确的,嗯!人踩在瓦面上的声音。
华山客悄然动了脚步,上身微微上仰,那是一个适於朝上方突起发难的姿势,随着他的移动,左手已亮出他那柄又快又利的宽双短刀来。
唇角浮起一抹冷酷的微笑,白斌悄然向华山客靠近了一点,他怪异的撇撤唇,竟大声地道:“刘老哥,屋顶上有人,你知道么?”
刘天苞大吃一惊,刚刚说得一个字道:“你……”
白斌淡淡地道:“我们叫他下来,嗯?”
“嗯”字在白斌的舌尖上打了一转,华山客还来不及表示什么,白斌瘦削的身形已猝然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