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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念葶的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流淌,还未滴落便化作青烟消散而去,这便是魂泪,“你能做什么,去杀了容妃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又是何其的残忍,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才是元凶!”
面前的这个女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可却像是着了魔般的爱着她,她回避了自己的问题,却仍是不肯放手。
时间就好似静止了一般,萧桓的眼中有一抹仇恨闪过,道:“朕以后会改的,那个容妃,朕不会让她好活,念葶,回到朕身边可好,求你了,没有你,朕的心都是死的。”
侯念葶任凭泪水不断下落,却是露了抹淡淡的笑容,待萧桓反应过来时,侯念葶已不在他的怀中。
萧桓满脸的震惊,可四周已变回了南襄殿的模样,只有青离还站在他身侧,萧桓眼中噙着泪水,他疾步行至青离身前,悲伤的道:“念葶呢?她去哪了,你快把她给朕带回来!”
青离却是将净枝插回了腰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清醒了?”萧桓皱着眉头,他的双拳紧紧握着,有青筋乍现。
青离知道他是要发怒的前兆,“朕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把念葶弄哪儿去了!”
青离却是嗤嗤笑了,“可笑,你问我,怎么不好好问问自己,为何她那么的想要离你而去,哪怕你是帝王,却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她死了,别再执着,死去的人便是魂魄,适才让她与你相见,我已是仁至义尽!”
萧桓不停地摇着头,他伸手指着青离,“不可能,你是在骗朕,念葶明明还活着,朕刚才还在同她道歉,不可能的。”
青离上前两步,指着他身侧已是很虚弱的魂魄,淡淡道:“她此刻就在你身边,可惜,不过是缕魂魄罢了,她为了要见你,不惜损伤自己的魂身,萧桓,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她并不是要你去报仇,只是让你看清自己的心!”
侯念葶一手护着云儿,朝着青离道:“姑娘,我本以为见过他会想要他死,可是看见他泪水落下的那一刻,我改变主意了,我的一生太过凄凉,他的爱,太沉重,我受不起。”
青离惋惜的道:“你爱过他么?”这句话,是替萧桓问的,她淡然一笑,“或许。”
萧桓看不见侯念葶,却在她说完这两个字时,开心的笑了,“念葶,刚才是你在说话是么?”
他对着侯念葶的另一个方向,因为看不见,所以才更悲哀。
“你是爱过朕的,是爱过朕的。”
他似在喃喃自语,青离心里突然有些发紧,帝王之爱,何其可悲,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侯念葶将泪水忍了回去,她侧身轻轻抱住了萧桓,靠在了他的胸膛,
“今生,是你欠我的,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若是有来世,你再还罢,萧桓,我想,此生我做过最错误的事,便是爱上你。”
青离对萧桓失了心咒,好让他暂时能够听见侯念葶的声音,他似是释然的一笑,“念葶,对不起。。。。。。”
这三字她不知等了多久,可在真正听到的时候,已经是人鬼殊途,青离清冷的道:“走吧,念葶,你的魂身再耗不得了。”
她明白,青离所说的走,便是永远再不相见,她离开了萧桓的怀抱,又朝云儿道:“这是你父皇,快叫叫他。”
云儿开心的跑过去,甜甜地叫了声:“父皇!”
萧桓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他蹲在了地上,以手捂面,泣不成声,云儿拉一拉侯念葶的衣袖,“娘亲,父皇为什么那么伤心呀?”
可在抬首的一瞬才发现侯念葶亦是哭的悲切,青离朝着云儿柔声道:“云儿,你娘亲要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只能和你父皇暂时分开,以后会在一起的。”
云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青离从衣袖中拿出了魂谱,轻轻展开来,“念葶,你想好了么?”
侯念葶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她握紧了云儿的小手,道:“走吧,留在这里不过是徒增悲伤,走了,就不再有那么多的苦痛。”
魂谱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来,青离伸手指向了侯念葶和云儿,二人的身子渐渐化作了透明状,终了她都没再回头看萧桓,爱之深,恨之切。
直至青离将魂谱重新卷了起来,才对着萧桓道:“她走了,云儿也走了,放心吧,她们母女二人不用再继续留在这里,投胎时会寻个好人家的。”
萧桓颓然的放下了双手,却是不再哭泣,他看着青离,道:“谢谢你。”
“呵,你应该谢谢念葶,是她的宽容渡化了你。”青离轻声说道。
三日后,刑司正台,容妃被荆棘条绑在了柱子上,她的身下是铺满的柴火,青离站在萧桓的身侧,只静静望着这个女子,她的脸上是释然的神色。
“传朕旨意,容妃巫术惑心,致宫中多人死亡,实乃最大恶极,处以荆刑!以示效尤。”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青离用心语问向面前已是浑身鲜血的女子,“容妃,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离开,为何?”
她艰难的抬首,眼中却是干涩的没有一滴泪水,凄厉的笑了笑,“这是我最心爱的男子,你让我如何离开他。”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子,付出了生命,真是痴人。”
“你不明白,我想时时刻刻看着他,这早已是一种习惯,哪怕,他对我,只有恨。”
“还有,青离,请替我向侯妃说一声,对不起。”
“行刑!”
青离一直记得容妃的那双眼睛,至死都充满着深情,那之后萧桓为侯念葶立了墓,却是在种满了梨花的园子中,清静宜人,每年的祭日,他便会亲自去打理园子,只是,一直没有人发现,他的身后永远跟着那么一名女子,不论何时,何地,柔情无限。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第七十九章 巫星(1)
人界的时日过得很快,青离离了皇宫晃荡了几日,细细一想,祺昕同她所说的,这个月初七需回玉顶山主持祭祀。
青离将包袱里的魂谱拿了出来,上面第一行“侯念葶”三个字俨然变成了红色,轻轻叹一声气,便朝四周望了望,寻了个偏僻的小巷,待确定不会有人来时,才重新将魂谱打开来。
对着上面唤了三声“隐乙”的名字,果不其然,面前慢慢显现出了一个人影,墨色的长袍,略带冷意的面庞,他恭敬朝青离掬了一礼,“渡魂使。”
青离将魂谱摊开来抬至他面前,淡淡道:“初魄,你看看吧。”隐乙伸手接过,点了点头,便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抚上那鲜红的名字,不消片刻,再拿开时,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似乎就不曾出现在上面过一样。
“卑职已经收好,狱主有句话托卑职传给您,巫族之行,须得谨慎。”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青离俯首望去,上面下一个名字便是“星逆”,而地址正是那巫族,青离想起了容妃,那个执念颇深的女子,亦是巫族之人呢。
隐乙走后,青离便将魂谱放回了包袱,她斜斜靠在青砖墙面上,抬头朝天空仰望着,缓缓闭上了双眸,南风城,曾经熟悉至极的地方,故人不在,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轻启朱唇,回玉顶山的心诀缓缓道出,再次睁眼时,已是祺昕坐在了面前,屋子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一点儿没变,祺昕着了件儿靛色的长衫,绝美的容颜此时正静静望着自己。
“你回来了,明日便是初七,还好你没有忘记。”她的语气有些冷意,青离将包袱放在了床榻上,漠然的道:“自然,我还得继续仰仗这具身体活下去,又如何会不听你的话呢。”
青离不经意的一瞥眼,竟看见了珠帘后面的半张脸,是羽澈,那个男孩儿模样的男子,他正深情的望着自己,青离不自禁的开了口,“羽澈!”
他却转身朝后走了,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祺昕顺着青离的目光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有些哀伤的道:“罢了,随他去吧,只是想看看羽灵。”
青离走至妆台前的铜镜前,凝视着自己,不,是羽灵,就好像她也在镜中看着自己一样,青离垂首,“他倒也可怜。”
只见祺昕从桌上拾起一本册子,递给了青离,破旧的封面能够看出这册子已有些年岁了,青离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文字在她翻开的一瞬间便散发出微弱的白光。
青离疑惑的望向祺昕,她指一指册子,道:“祭祀要用的经文,你今夜便要熟记,今年的祭祀不同寻常,你的身份特殊,若要通得天,还需下些功夫。”
青离眉头紧锁,“何为通天?”祺昕叹了叹,她伸手挽一挽自己有些歪斜的发髻,轻轻笑了,“通得天意,是要接受仙界的指示。”
青离在听见“仙界”二字的时候,不